“家长里短随便聊聊。”我咽了口吐沫,说。
“谁家?”他紧接着问。
废话,当然是你家了,我倒是想聊我家,也得有人爱听啊。
见我没回答,房东已经猜到了八九,他沉着脸说:“别太过分了!”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当仁不让地压低声音回呛道:“你不过分?!那你怎么不坦白你是,那啥!”
房东脸色阴沉不吱声。
我继续用气声抢白他:“没错,你伯父是误会了,可有能耐你清明回家澄清啊?!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个身心俱不能搞的,我图你啥?!”
房东瞪了我一眼,终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于是,在鸿门宴和喜宴之后,我又人品爆发地参加了房东的家宴。
要说这顿饭吃的,真是同一个饭桌,不同的心情。他伯父是欣慰,我是开胃,房东是倒胃。
当然了,如果房东能听着我叫一声“东东”就着一口菜,吃的吧唧有声,我也就不敢跟他斗了。
在我跟他伯父你来我往互相吹捧的和谐场面下,房东只勉强喝下了半碗汤。
20100413 15:22:32
今天下午最后一更!
因为吃饭的地点距离家里比较近,吃完饭我们是走回去的。
一路上,房东始终一副纽扣表情,正眼也不瞧我。甩着他那两条大长腿,嗖嗖地就往前撩。
我那两条肥硕的小短腿哟,不得不以透支生命的频率迅速地倒腾着,时不时还要来一个漂移提速。路过的人直回头看我,想看清楚我到底长了几条腿。
这么着走到一半,为了躲避地上的一个易拉罐,我拼了老命保持的匀速倒腾频率终于出了差错,一口真气没有提上来,我是脚步也乱了,倒腾也断了,就连一直引以为傲的肺活量也消失不见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左脚踩右脚,重心往后倒,赶紧伸手捞住了身边的一个电线杆子。我扭着麻花对着还在前面没有人性地狂撩的房东喊道:“我到家了,你还撩啊!”
房东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停在原地。
我赶紧解开麻花,小跑步追了上去。
“不就吃你伯父一顿饭吗”我喘着粗气说,“你至于撩的跟个鸵鸟似的么?!吃的那点儿还不够我消化的。”
房东闷不吭声。
我的气早就出得差不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就想主动和解。
于是我豪气干云地说:“行了!既来之则接之,你就别一脸不忿了。你想想,像我这么勇猛无敌身手不凡的斗士,时不时的还开一下外挂,能替你挡多少子弹?!”
房东的表情稍有缓和,我见到局势好转,赶紧加一把柴火。
“再说了,我对你的性取向心知肚明,打死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天可怜见的我又是个严谨的人,干别的不行,保守秘密我是一绝啊。”(筒子:说反了吧,散播秘密你才是绝呢!)
房东抽了抽鼻子,显然他已经听进去了。
我喜上眉梢,赶紧见好就上:“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那好,我们来商讨一下租金的问题吧。你是单点呢还是套餐?我这一共有高中低三个档次的套餐,你是个有品位的人,不用说了,一定是不选对的只选贵的。看老板你这么感兴趣,我给你打个九九折吧!”
还没等我说完,房东就转身甩开步子猛撩,比刚才还要欢实。
今天下午最后一更!
20100413 20:23:38
跟房东达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战略伙伴关系之后,我急于把这个重大进展告诉萝卜。
一个电话拨过去,占线。
等了五分钟,再拨过去,还是占线。
刷了两双鞋出来,再拨过去,依然占线。
邪门了,萝卜那块诺基亚手表也有这么繁忙的时候!
看了会儿电视上了会儿网,折腾到快十二点。
再打,竟然还是逆天的占线。
关了灯,躺在被窝里,一肚子八卦没有地方释放,憋得我是“小肚子越来越大,色斑和皱纹越来越深”,都是占线惹的祸。
Md,我在心里恨恨骂道,个死北京移动,工作吊儿郎当太不负责了,此号码明明是停机了,为咩谎报占线?!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我就被宿卦憋醒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捞过手机,连摁两下绿键。
通了!
响了好久,终于听到那边传来了一声弥留一样的喂。
“你电话昨天晚上停机了你都不知道,下次再这样掉链子我让你禁卦十天!”我气呼呼的说。
“没停机啊,昨天才存的二百。”萝卜口齿不清的说。
沃特?!难道是真的占线?
雷阵雨?!!
我一个高蹦了起来,嚎叫道:“你个死不要脸的跟雷阵雨在一起了?”
“大清早的,你嚎什么?”萝卜依然不清醒。
“睡在你旁边的那个裸体是谁?!”我尖着嗓子说。
“床上只有一个裸体,就是你姐们我本尊。”萝卜气若游丝的说。
“清醒点!都什么时候了还睡p睡啊!老娘要听雷阵雨的八卦!”我急吼吼的说。
“有雷震子的你要不要啊?”萝卜蔫蔫的说。
“别扯没用的,跑步进入关键点,要是敢有一点儿遗漏,你就给old mother等着!”我大呼小叫。
“今天晚上出来吧,请你吃饭,你自己问他好了。”萝卜阑珊的说。
“我靠!了不起了啊你,你听了我多少八卦了?现在让你反哺,你竟然让我自助?!你这是要造反呐 ?!”我恨不得有个随意门,可以现在就杀到萝卜的床前。
“我好困呐,我再睡一会儿哈。”萝卜在那边打着哈欠说。
“睡死也成不了睡美人。不是吓唬你,我有非常重大的情况要向你汇报,保准你听了比嗑药还精神!”我双目暴突,精光自现。
萝卜意兴阑珊的说:“又是你房东啊?”
“废话!不是他是谁。苍天呐,我的命也太好了一点吧,守着这么个八卦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让人情何以堪何以堪,堪堪以堪堪啊。”
我在这头刚给自己注射了一剂鸡血,那头却打了一个河东狮吼式的哈欠。
“晚上再说吧。我困得都听不清了,挂了哈。”说完,她就令人发指的挂断了电话。
我擎着断了线的电话,不禁悲从心中升起!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八卦都到了嘴边了却无人倾听。
我真后悔呀,昨天晚上电话打不通我就应该直接杀到她家的,备不住还能看到“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的动人画卷。
20100413 21:19:52
下午三点多,我接到了萝卜的一条短信,约了晚上八点在一个知名中餐厅见面。那里以碗小盘浅价格惊险配菜比主料显眼而闻名。而且,服务员都受过专门的严格训练,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给好脸。
“你请还是他请啊?”我得先打探清楚。如果是萝卜请,那说明对方的确是个人物,萝卜的复仇八成已经失败,只有我亲自出马才能会上他一会。如果是雷阵雨请,那什么也不说了。地上鞋两双啊鞋两双。
“当然是他请。”萝卜回道。
寂寞山谷里角落,野百合也有春天。
晚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了约好的餐厅里。
萝卜和雷阵雨都已经到了。四个人的桌子,俩人面向进门方向,并排而坐,很有默契地一起向我招手。
“雷伉俪,你们好。”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赵大咪。一个女儿、姐妹和三八。”萝卜如此跟雷阵雨介绍我。
“我谢谢你用墓志铭来介绍我。”我说。
“不应该是一个女儿、妻子和母亲吗?”雷阵雨求知地问。
“那是你身边这位女性的墓志铭。”我说。
雷阵雨深情地看着萝卜,笑了,招手对服务员说:“点菜。”
服务员从隔壁桌客人手里一把薅过菜单,向着雷阵雨的面门就撇了过来。没错,到这里吃饭,随行中没有个把身手矫健胆大心细的人,你都不敢进来。
雷阵雨熟门熟路,刷刷刷毫不客气地点了小十样,然后把菜单递给我,说让我再补充。
我摇摇头,说够了。
萝卜在一边得意地对雷阵雨说:“怎么样,我就说大咪是个厚道娃吧。”
我喝了口茶,说:“要细水长流。一顿饭就把初次见面吃成血海深仇,这不是我的风格。”
雷阵雨爽朗的笑了,说:“萝卜说的没错,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陪着干笑了一个,接着不客气地问道:“你有没有一个孪生兄弟,酷爱用某种坚果的酱拌某种谷物的条?”
萝卜在桌上掐了我一把,我说:“才几天不见你的老毛病怎么转移了?憋笑时的条件反射部位由下半身转移到上半身了。”
雷阵雨并不难为情,大大方方的说:“我是独生子。吃花生酱拌面的那个人就是我本尊。”
萝卜赶紧在一边帮腔道:“他跟每一个相亲的女孩子第一次吃饭都去那个沙县小吃,都会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花生酱拌面。”(沙县小吃老板不禁老泪纵横,亲人呐,你如此固执于薄利多销为哪般。)
还没等我说话,雷阵雨就抢过了话头。
他说:“但是萝卜是唯一一个吃过花生酱拌面之后我约她她还愿意出来的女孩。”
我面带欣慰的微笑,向他点点头,心说,同时,她也是唯一一个因为吃了花生酱拌面而要找你复仇的女孩。
雷阵雨继续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现在这个时代,物质一点无可厚非,但是我不希望找个只爱物质的人。”
“说的太好了。”我嘴上赞叹道,心想,妈的,万恶的有钱人又出新游戏了,装寒酸玩。
“我和萝卜的感觉一样,我们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我们终于等到了最对的那个人。”雷阵雨看着萝卜,深情款款的说。
我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心说,萝卜啊萝卜,下了席你打算给姐们多少钱的封口费?
我瞥了萝卜一眼,她正用两只戴了美瞳的眼珠子,跟雷阵雨俩发射电波,倒不出档期来跟我交流。
我的心里有点失落,曾经随时跟我飘荡默契小眼神的那个人,曾经把美瞳戴成了砂眼的那个人,曾经无旁光不互看的那个人,没了。
“冬夏雪!”想到这,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萝卜愣愣的问:“你叫谁?”
“这是你的新名字。”我对她说,“这样你们就可以组成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