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辰逸望着南忆夕清冽的眸子,有了一瞬间的怔忪,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隐忍又倔强的有着清澈眼眸的南忆夕,那时候那样小小的她,还不曾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已经魅惑了他的心。
唇角漾开笑意,语声温润,“你喜欢的,我都记得。”
南忆夕吃着梅花糕,想起洛玄凌白袍上面绣着的银色牡丹,暗阁阁主以牡丹作为暗阁衣裳的标志,以及他辛苦为她当年一句戏言种植的七彩牡丹花,心中不由更加感动,吃在嘴里的梅花糕也格外的香甜。
她一直以为她是不幸的。自幼便被母后和父皇利用,受尽了苦难,甚至还被未婚丈夫背叛,被母后灌下鸩毒。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她是幸运的,她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女人。因为,所有的不幸都不及遇见他所带来的幸福。
马车在傍晚时分到了东临与南海的边界,在东临的边陲小镇凤城停了下来。
“主子。”阴影处,一道黑影闪过,恭敬的垂下头,立在纳兰辰逸的身侧。汀竹穿着黑色的锦袍,锦袍上面绣着白色的牡丹花,正是暗阁的标志。
纳兰辰逸颀长玉立的身形在半是阳光半是阴暗的巷子口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出尘而高贵,神秘却有透着几分森寒,他的脸颊也隐在半边的阴暗中,黑眸里面带着高雅不可攀附的冷漠,淡淡问道,“如何?”
“正如主子所料,太子和四皇子都派了人过来。”汀竹站在巷子里面,整个人完全没入了黑暗中,只能依稀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继续说道,“据属下的打探,他们应该会选在今夜动手。”
“嗯。我知道了。”纳兰辰逸闻言,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似是早就料到,他神色平淡的点了点,黑眸里面泛着淡淡的凉意,似是随意的说道,“暗阁的人手依旧隐在暗处随行。若是忆夕有任何危险,立即出手。若是忆夕无事,不管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可擅自动手。”
听到纳兰辰逸的话,汀竹的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担忧,他蹙着眉头说道,“那主子呢?昨天刚过了七月初七,主子的身体…”
当年纳兰辰逸的生母慕容玥中了东临皇后何娉婷的冰淬毒,东临皇帝便寻天下名医也不曾医治好慕容玥,而纳兰辰逸自幼便遗传了何娉婷当年所中的毒,因此身体格外孱弱,若不是东临皇帝以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后来纳兰辰逸遇到了他的师父,也就是唐门的老门主,才将身上的冰淬毒可彻底压制住了,可也仅仅只是压制住了,每年的七月初七还是会毒发,毒发之日必须以银针过穴,并且痛楚难当。而毒发前后的三日内身体都会异常虚弱,并且不可妄动内力,否则冰淬毒便很有可能卷土重来,再度复发。
昨夜南忆夕之所以会睡得那么死,是因为纳兰辰逸在和南忆夕说话的时候给她下了一种迷香,可以令她睡上许久,并且不会因为外面的动静醒来。
而他自己则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由公子齐替他以银针过穴,并且忍受着钻心的痛楚,熬过了冰淬毒复发的一个晚上,为了不让南忆夕担心,清晨他又重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马车里面。
冰淬毒的发作虽然已经熬过去,可是这三日之内他的身体都会比较虚弱,并且不能妄动内力,若是遇上人刺杀,的确是凶险无比的,不过纳兰辰逸却似乎很有把握一般。
他的眸子是包罗万象的纯黑色,里面含着点点精光,仿佛这天下的事情一件都逃不出他的算计,他的唇角勾着温雅而笃定的笑,淡淡的应道,“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去做便可,我自然不会有事。”
太子和四皇子之所以要派人来暗杀,真正想要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南忆夕。因为在纳兰若枫和纳兰浩轩看来,他就算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不会说话而又身体孱弱的窝囊废,不足为惧。因此这么多年,他们虽然时常欺凌和打压他,却未曾真正对他下过毒手。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杀南忆夕,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因为纳兰若枫和纳兰浩轩都和他一样,不仅仅满足于东临的天下,因此,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眼下这个攻打南海的绝佳机会。
因着他娶了南忆夕,这攻打南海的计划便不得不个搁置下来,因此他们必然会派人来动手脚。如果可以杀了南忆夕,一来可以挑起东临和南海的战事,使得东临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攻下南海,二来也不会让南忆夕成为他这个窝囊废的助力,可以使得他永无翻身之日。
只是他既然料到了他们的心思,又岂容他们得逞,更何况他们想要伤害的还是他最爱的女人?
十年隐忍,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现在他的各方势力已经全部准备就绪,这东临的天也是该变一变了。是时候让他的大哥和四哥瞧一瞧他这个窝囊废弟弟的本事了。
既然将南忆夕娶到了东临,他便不能在佯装成窝囊废,叫纳兰若枫和纳兰浩轩随意欺凌。这些屈辱他可以忍,却不愿意叫南忆夕陪着他忍。因此纳兰若枫和纳兰浩轩若是真的逼急了他,就是将他隐藏的力量揭开,他也在所不惜,因为他说过,他会竭尽所能,不让南忆夕受丝毫的委屈!
汀竹听到纳兰辰逸这样说,也不敢再多说。跟着纳兰辰逸这么多年,对于纳兰辰逸的脾性他是极为了解的。他的命令,想来是不容许他们的质疑的,而且,纳兰辰逸的命令,也从来不曾出过分毫的差错。
“是。属下明白了。那主子准备到何处落脚?属下好安排人手。”汀竹依旧垂着头,眼中是真正的恭敬。
纳兰辰逸微微沉吟,似是看着远处在出神一般,过了片刻,才悠悠的笑道,“落脚之处么?便选在玉宇楼吧。”
玉宇楼的客栈遍布四国,是四国之内最大的客栈。能够经营得起这样的客栈,这玉宇楼背后的老板财力不可谓不雄厚,更重要的是玉宇楼遍布四国,这打探消息的能力,可不比暗阁差,这玉宇楼背后的老板么,自然也不会简单。
纳兰辰逸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面泛开淡淡的笑意,如同天边的云卷云舒一般,带着变幻莫测的神秘。
纳兰辰逸施施然的走回马车边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神情,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高深与贵气,他对着身边的侍从比划了一下,示意去玉宇楼落脚。
随行的队伍听说可以去玉宇楼落脚,面上都闪过一抹喜色。要知道这玉宇楼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侍卫可以随随便便住的,如今沾着纳兰辰逸的光,倒也可以住上一住。
最关键的是这凤城的玉宇楼旁边便是留芳楼。留芳楼乃是遍布四国的最大的青楼,而又以凤城这里的留芳楼最为出名。
因为凤城这里的留芳楼有着一位享誉四国的名妓,董舒舒。
传闻这个董舒舒不仅生的倾国倾城,而且歌喉动听婉转,舞姿柔美,更难得的是才华横溢。不少达官贵人都因着倾心于董舒舒而不远千里的赶到凤城来,一睹芳容。
不过董舒舒除了每年的七月初七前后会当众献艺一场之外,平时都闭门谢客,若是入不了她的眼,就算出的起黄金万两,她也不会见。而今日正好是董舒舒献艺的时候,他们正巧可以赶上,看一看这位东临名妓的庐山真面目。
到玉宇楼落脚之后,南忆夕便随着纳兰辰逸四处走动,瞧着这街上的男子都一脸兴奋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南忆夕不由挑了挑眉毛,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隐在面纱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
“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么?”南忆夕看了一眼街上行色匆匆的男子,不由奇道。
纳兰辰逸顺着南忆夕的手指望去,一座极为气派的青楼出现在眼前,他的眼中似有什么极快的闪过,唇角勾着清浅的笑,悠悠说道,“那便是留芳楼了。今日名妓董舒舒会当众献艺。”
虽然之前一直养在深闺,但是在魔宫四年,南忆夕对四国的情况也可以说都有所了解,对于这个享誉四国的名妓董舒舒,南忆夕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到纳兰辰逸的话,南忆夕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毛,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目里面闪过一抹兴味,勾唇笑道,“那我们也去瞧上一瞧?”
纳兰辰逸闻言,不置可否,唇角勾着一抹清淡的笑容,墨玉般的眸子里面有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泽,他温柔的牵起南忆夕的手,信步向留芳楼走去。
留芳楼的外围围着许多人,基本上都是男子,一个个都朝着留芳楼里面张望,但是这留芳楼既然是第一青楼,价格自然也不菲,因此许多有色心却没有钱的男人只能围在留芳楼的外面张望,希望可以有幸看到董舒舒一眼。
南忆夕和纳兰辰逸走到留芳楼附近,正准备走进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的逼近,南忆夕妖娆的挑了挑眉毛,状似慵懒却犀利无比的扫视了周围一圈,唇角泛开一丝冷冽的笑容。
没有想到离开了南海国也有人想要她的性命?到底是想要她的性命,还是想要纳兰辰逸的性命呢?!
以杀气的慢慢逼近和对周围人群的打量,南忆夕几乎可以断定这些杀手是冲着她和纳兰辰逸来的。若是要杀纳兰辰逸,从前就有的是机会,完全没有必要选在和亲的时候,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想要这次的和亲成功。
看来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她呢。难怪其中不乏高手,若是对付纳兰辰逸这样一个身体孱弱又口不能言的皇子,完全没有必要派这样多的杀手。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南忆夕唇角的笑意越发冷冽,如同带毒的罂粟一般,她将大红色的袖袍一挥,眼中迸射出细碎的寒芒,看向一处角落,妖娆的笑道,“呵,既然来都来了,躲在暗处算什么?真以为本座发现不了么?”
原本围在留芳楼门口等着看董舒舒的一干男子听到南忆夕清越中夹杂着丝丝妩媚妖娆的声音,不由纷纷回过头来,却见一个妙龄的红衣女子巧笑倩兮的立着。
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的纱衣,越发衬托得她的肌肤如雪般白皙细腻,玲珑有致的身躯在纱衣下若隐若现,一根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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