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翻云覆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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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翻云覆雨记-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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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杨青青摇摇头,惨淡地笑着说,「但是当我说出恨她的时候,心中突然舒服了许多。也许,我一直渴望找一个理由,让我可以彻头彻尾地恨她。这样也好,至少从今以后,我不用再强颜欢笑了……其实我一直很难过,非常难过……为什么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一直很想哭,但是一直忍着,却越忍越痛……王爷喜欢她,孩子离我而去,全都不怪她,我都知道……我只想有一个理由,可以不再对她笑,可以安静地沉浸在伤心之中……」
听到一半的时候悦心就开始低头默默擦泪了。杨青青无力地倒在她的怀中,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从前明明不是这样……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我?我不想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总的来说杨青青是一个挺好的姑娘,她就是一直隐忍,缺少发泄才会变成这样。这次突然狠狠地刺伤夏静双,发泄出来,于是就平静多了。夏静双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才对她说恨就恨,只要她恨得舒服。


☆、128 痛彻痛悟

悲痛地离开杨青青的房间后,夏静双躲在迎仙阁僻静的角落里放声大哭。她把自己藏在高墙和灌木丛的阴影中,把难以言喻的伤痛全都通过哭声发泄出来。傍晚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郁积在她心中的悲哀一样,明明碰不到、摸不着,却偏偏感到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几乎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草丛中传来鸣虫清脆的叫声,晚风徐徐,拂过脸庞的泪痕。夏静双哭得嘶哑的喉咙已经无法好好发声了,她面朝墙壁蹲在墙角,模样狼狈得就像喝醉酒的人蹲在路边呕吐一样。
就在这时,夏静双突然感到有人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第一个念头是彭飞。她正想擦去脸上的泪痕,说一声「不要紧」就站起来,结果那放在肩膀上的手却忽然向前探出,不是一只而是两只,用轻柔中透着坚定的动作紧紧地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发展令夏静双怔住了,熟悉的气息将她温柔地包围。本就嘶哑的喉咙就像哽了一块石头似的,难受得发痛,酸胀的眼睛顿时又想哭了。不用回头,不用发问,仅仅只凭一种感觉,就已经猜到身后之人的身份。
他终于来了。在自己最失落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依然赶来了。夏静双原本没有任何期待,咬紧牙以为这次只能自己一个人硬撑下去,但是他的到来,却突兀地剥开了夏静双伪装出来的坚强,令夏静双露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变得软弱起来。
在他温暖的臂弯、坚实的怀抱中和低沉的叹息中,夏静双颤抖的嘴唇微微吸气,费了很大的力气依旧没有唤出他的名字。
「静双。」倒是他那熟悉的声音,仿佛一缕春风从耳边轻缓地拂过。于是飘浮在夏静双心湖上的尘杂刹那间荡漾开去,再痛苦的心情也有了安慰。
「你怎么躲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秋若云依旧抱着夏静双,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仿佛正在吸收她的气息和温度。
夏静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扭头问道:「你怎么来了?」明明应该远在苍州的秋若云,为什么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令夏静双怀疑自己哭昏头,已经产生幻觉了。
秋若云把夏静双从地上扶起来。自责的目光真诚地落在夏静双的脸上,他用黯然感伤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彭飞回到苍州后,他因为公务缠身而不能与彭飞一起赶往京城,于是令圣姑先送彭飞来见夏静双,他处理完要紧的事务后就马上赶来,不过依旧迟了两天。
「青青呢?」夏静双一边擦泪一边问。原本心中非常难过,但是看到秋若云担忧的目光后,便下意识不敢再哭了。可惜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眼泪便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连她自己都微微怔住了。
秋若云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过她的身体,令她面对自己,然后拿出手帕帮她把脸上的泪珠吸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陡然升起的暖流令夏静双的眼泪落得更快了,秋若云的手帕很快就被浸湿了一大片。
但是无论夏静双哭得多么厉害,秋若云依旧很有耐心地为她把泪水擦干。而且动作十分轻柔,一点也不心急。渐渐的,仿佛是受到了他的感染,夏静双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看到夏静双的眼泪止住了,秋若云才用他特有的低缓语速,淡然地说道:「你不用担心青青,有悦心和小雨在陪她,已经吃过饭了,现在正在房间中休息。我刚才见过她了,她非常平静。」
听到这样的回答,夏静双才终于放心地点点头,说:「只要她冷静下来就好。她刚刚解毒,又失去了孩子,身子虚得很。我最怕她会因此而积郁成疾。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说着说着有些感慨,声音愈发变得嘶哑了。
秋若云安慰她道:「其实你不用自责,我们终究会面对这一天。从刚才青青对我的态度中我可以隐约感觉到,她现在已经想开了。那个孩子注定保不住,你不要为了这件事而折磨自己。往好的方面想,这对青青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可以帮她下定决心彻底离开我。」
「虽然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但是谁知道青青此后的结局到底是幸福还是悲剧?她很像我的亲人,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我希望看到她开心、快乐,但是我却再也帮不了她了,因为好像无论我做什么,最后都会深深地刺伤她。」夏静双的头又痛了起来。她想修复与杨青青的关系但却力不从心。
这时秋若云忽然说:「那是因为她需要的东西,你根本就给不了。」这句话听似轻缓,但是却沉重地落进了夏静双的心中。
夏静双反复回味了很久,最后只能无力地点点头,心服口服地承认了。「是啊,我给不了……」杨青青需要一个与秋若云组成的幸福家庭,惟独这一点,是夏静双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所以她对杨青青的伤害从一开始便是注定的。哪怕她与杨青青双方都努力地想要化解、努力地想要改善、努力地想要挣脱,但却终究没有逃出注定的结局。
夜色笼罩的庭院中,夏静双与秋若云相互依偎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非常落寞。夏静双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比虚幻。她原本不属于这里,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但是却突兀地插了进来。她哽咽着说:「如果没有我,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喜欢你……」
这些胡言乱语令秋若云不安地抱紧了她,有些着急地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因为我心中已经装满你一颦一笑,不能再与你分开。从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会遇到很多阻碍,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克服——难道你已经想要放弃了么?」
放弃?在两个字在夏静双的脑海深处激起了一片回声。她缓缓抬头,望着秋若云深蹙的双眉和纷乱的目光。如果说前一秒还有一丝动摇,那么在与他四目相对的这一刻,心却变得无比坚定。
「已经不可能放弃了。」说出这句话时的痛苦和幸福快把夏静双折磨得头破血流,「我又何尝不是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如果放弃了这段感情,几乎等于放弃了我下半生的幸福。你掏空我的心,如果不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我就不是完整的。」
无比诚实的回答令秋若云再次紧紧地把夏静双抱在怀中。他是爱她的,爱她的执着和坚定,爱她的勇敢和无畏,也爱她的善良和真诚。此刻的她如此完美,如此动人,能够把这样的她拥入怀中,无论多么艰难都是值得的。
「肚子有点饿了,饭菜是不是都凉了?」在如此感动的气氛中,夏静双竟说出这样一句煞风景的话。其实她是故意的,因为始终无法摆脱心中的罪恶感。她与秋若云的感情把杨青青伤得如此之深,怎么能在杨青青承受着丧子之痛时安然享受幸福呢?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接受新的未来。
不需要任何解释,秋若云明白夏静双的心思。他牵着夏静双的手,边走边说:「饭菜都给你热着,我这就让流云去取。」
「对了。」夏静双猛地拉住秋若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这件事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中,好几次想要说破,但都忍住了,然而今天却突然有了勇气。不仅是勇气,更是义务,因为这次的受害人是杨青青,如果她再不说,也许下次的受害者就是秋若云了。
深吸一口气,夏静双终于沉重地开口道:「俞莲婷自杀前,我见过她。」
俞莲婷的名字令秋若云的表情出现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便恢复平常。
见状,夏静双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她说,她之所以被曹元青收养,就是为了挑拨你与秋若风的关系。而靖安王家族,早就在觊觎皇位了。特别是太后,我终于知道当日在青州玉山上想要行刺你的人……」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却突然看见秋若云抬手示意她停止,下意识生硬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秋若云垂下眼睫,低沉地说:「你不用说了,其实我都知道。」
「你知道?」夏静双忍不住抬高声音,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秋若云徐徐说道:「虽然不敢确定,但是隐约有所察觉。哪怕我是她一手带大的,但是她对我的微妙敌意,我从很小便已感知到了。所以当初我在青州时只在杨家借住,而没有去王府叨扰,原因便正在于此。」
夏静双一直以为是秘密的事情,没想到秋若云却早已心知肚明。从小丧母的他寄人篱下,看着别人的脸色,所以才养成了遗世独立的性格。他小心翼翼地活到今天,然而依旧被刁难、被算计、被视为眼中钉。夏静双不敢妄自揣测他的痛苦,只暗暗下定决心,要竭尽所能地抚平他的伤痛,给他安慰。
秋若云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说:「如今江山也没了,子嗣也没了,难道她还不放过我么?况且这次的事情,小雨受伤也很深。她如果心疼小雨,就不会再为难我。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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