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倒也不算假得离谱,只需把暖床换成铺床就是百分百的实话。
“你。。。。。。”婴灻再凶也是个妖怪,智商明显有点跟不上,“你是魔君的。。。?胡说!魔君大人怎会看上你这么个。。。这么个。。。。。。 ”
“信不信由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动我元神试试,看我的阿明会不会放过你。”末了她自己也觉得肉麻。不过按照秦明的脾气,只要他真的找到这里,绝对会撕了这怪物,虽然他只把她当保姆,但毕竟还要靠她交租子。
婴灻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痛苦中,它望了一眼楚翘的额头中间,舔舔红润的嘴唇,继而眼底又闪过一丝惊恐,在食欲和对秦明的恐惧中摇摆不定,终究还是食欲占了上风。楚翘暗暗叹息,难怪活了九千年还是个不成器的妖怪。
“你休想诓我放了你!更何况就算我放了你你也逃不出这个局,还不如乖乖叫我吃了!”他盯着楚翘的眼神和白薪盯着烤鸭如出一辙。
“你说我逃不出这个局,难道我们走不出这个村子不是你作的怪?”楚翘好奇地问道。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婴灻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又在石几上拍出几个掌印。
“难不成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妖怪?”楚翘继续说,“那也无妨,秦明定会来解救我的,什么妖怪也不能奈何他。”
“我婴灻名妖不做暗事,不像专门躲在暗处使诈那一位,”妖怪咬牙切齿地道,仿佛提到的是他杀父仇人,“我只告诉你一句,村子里的阵是我布的,不过就算你出得村子进了山里也是无路可逃,困兽之斗罢了。”
专门躲在暗处使诈。。。。。。楚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对不怀好意的莹绿三角眼,眼神不知不觉落到图在一边补觉的三花身上:“你说的是九尾灵狐?”
一听这个名字婴灻便一脸嫌恶,不耐烦地一挥手:“好了,别多问了,总之你的元神今晚我是吃定了,就算魔君要算账,论起冤头债主也该找他不该找我。”
楚翘心想秦明哪有你说的那么通情达理,还想再套点话,只见婴灻手一挥,一股黑尘把他们两人一猫包围起来,楚翘眼前一黑,便昏睡了过去。
醒转过来的时候楚翘发现他们靠在堂屋墙根,外面最后一缕余晖正在慢慢消退,她试着站起来,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不能动弹,只有脖子和眼睛能勉强动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昔归,孩子的眼睛上仍旧蒙着布条,鼻息均匀,似乎还在沉睡。
她鼻端闻到夹杂着土腥气的鲜甜肉香,努力转过脖子朝灶台望去,果然看见顶着半个脑袋的牛阿婆手持大木勺在大陶罐里搅着,婴灻则趴在石几上面带厌弃地看着。
“时候到了,该去了。”妖怪面无表情地朝着牛阿婆说了一声。
老太太闻言把手中的木勺搁在灶台上,拖着又宽又大的暗色衣袍,从墙边的钩子上摘下一个铜铃,鬼魅一般朝门外慢悠悠走去,那铜铃在她手中晃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妨让你开开眼界。”婴灻把头转向楚翘,倒笑得像个真正的婴儿一般纯真。
作者有话要说:小明的名气大归大,在妖怪眼里还是比不上一顿大餐,哎。。。下章绝对放师父,不放师父罚我血溅键盘对了谢谢qingye妇女的地雷~过了几天才发现。。罪过罪过。。。
☆、师父来了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妨让你开开眼界。”婴灻把头转向楚翘,倒笑得像个真正的婴儿一般纯真。
楚翘本想继续闭上眼睛装睡,不想被他看了个正着,索性光明正大地睁大了眼睛。
“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她想了想又勉为其难地加上一句,“我看你像个有节操的妖怪,想必和九尾灵狐那种刁滑卑鄙的禽兽不同。”
婴灻很受用,笑容灿若桃李:“榆树精你大可放心,本神妖向来一言九鼎,这小童于我不过譬如根烂木头,啃他还怕硌了牙。”说完他想起楚翘也是根木头,脸上有点悻悻然,解释一般补充道:“你是根好木头。”
被夸好木头的楚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对了,不如你再帮我个忙吧,一个忙是帮,两个忙也是帮。”
“好一个贪心不足的小树精!”这妖怪的性子喜怒无常,片刻之前还是万里无云,一下子目眦欲裂,恨不得立时吞了她。
“切,”楚翘不屑地撇撇嘴,“我看你这妖怪心肠不算坏,本来想临死前顺水推舟做件好事,没想到有人不识抬举,算了算了。等会儿我那相好的找过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婴灻妖听罢深悔自己太冲动,用肉呼呼的手指隔着肚兜挠了挠肚皮,讪讪道:“你要求本神妖帮什么忙,不如说来听听,说得好我便帮帮你也无妨。只不过你可千万别出去嚼舌根,若是被别的妖怪知道我做好事,定会耻笑于我。”
“好,我替你保密就是了,反正过了今晚我的元神就在你肚子里了,就是想说出去也不能够。”楚翘一口应承下来,她很能理解妖怪的顾虑,四叔手下有个流氓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被撞破,几乎一辈子在组织里抬不起头。
妖怪得了她的保证,爽快地把肚子拍得咚咚响:“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等你吃了我之后,如果有人找来,你帮我带个口信给他,”楚翘紧接着报了串数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慢着慢着,你说得太快了,再说一遍,慢慢地说。。。。。。”妖怪脑容量不够用。
楚翘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那串数字又念了一遍,念了十几遍妖怪才磕磕碰碰地背诵出来。
“这个是保命的口诀,你可千万别记错了。”说不定秦明真的会因为得到了银行卡密码而放它一码,楚翘思考一下,深深感到自己想太多了。
“对了,我相好的不一定有空亲自跑一趟,来的可能是个白衣银发的人,你把口信告诉他也是一样的,”楚翘生怕白薪的面子不如秦明大,妖怪又要反悔,末了又加上一句,“那人是专门替魔君跑腿的。”
“白衣银发?”妖怪捋了捋肉鼓鼓的双下巴,一边思忖一边嘟囔,“不会。。。不可能。。。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长得绝世无双,还拿着把白扇子?”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他?”楚翘没想到师父也那么有名,不过妖怪也有审美观,白薪的知名度八成是凭皮相挣来的。
“难道真是他?!”婴灻妖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现如今妖怪真是越来越难做了,不过吃个小树精,怎么碰上的都是不能惹的。。。。。。唉。。。唉。。。是吃也不吃。。。。吃也不吃。。。。。。”
“他的事你知道多少?”楚翘猜他多半是认错人了,有心下套子给他钻。
“我也只是听过关于他的传闻,不曾亲眼见过,据说那人天地初分之时就已经在了,三界之中没人知道他的名号,天帝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先生’,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曾把魔君打得差点魂飞魄散。。。。。。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认错人了,绝壁是认错人了。不过楚翘打算把这美好的误会再描深一点,指望他多一分忌惮,下口的时候也可以轻一点:“不瞒你说,他是我姘头。”
婴灻妖用肉手托住快脱臼的下巴,“嗖”得一下像犬科动物一样敏捷地蹿到楚翘跟前,把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打量了好几遍,实在看不出这树精的卖点在哪里。
“你方才说魔君夜夜须你暖床才能睡得着觉,你哪里抽得出空来陪姘头?”妖怪突然抓到破绽,咧嘴一笑,露出光秃秃的牙龈。
擦,这厮的智商用得完全不是地方,楚翘腹诽。
“你这么想就太狭隘了,”她风骚地撩撩眼皮,尽量让自己的话更可信一点,“他们两个一黑一白,刚好一个夜里一个白日,何况他们早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好得不分彼此,一起来也是常有的。”
楚翘说得大言不惭,反正自己连银行卡密码都想办法告诉他们了,嘴皮子上轻薄他们一下也是活该。
妖怪倒替她面红耳赤,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到她贫瘠的胸部上,不信服地嘟起海棠花瓣娇妍的小嘴咕哝道,“你这树精不实诚,定是在诓我。”
“要紧的不是皮相,是技术。”楚翘一横眉,在气势上压倒他。
婴灻妖嘴巴微张,满脸向往发自肺腑道:“可惜我还有两万年才能化作成人模样,否则定要试一试你的技术。”
楚翘被噎得不轻,正要回答,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铜铃的声响。
“这铃是用来干嘛的?为什么有时候响,有时候不响?”楚翘想起昨天晚上也曾听到过铃响,便问那妖怪。
“此乃本神妖的法器,名唤“叫你三更死”,遇到将死之人才会响。这村子里的人你见过吧?”婴灻妖说起自己的专业来头头是道,得意之情不必言说,“他们被我吸去了生魂,不过阳寿未尽,一天不死,一天还能从天地草木间吸取些精气为我所用,虽是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
他看了眼楚翘的眉心,“咕嘟”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所以我养着他们,一日宰杀一只煮成肉汤供其他人分食。为了公平起见,每天入夜我便命老奴持着‘叫你三更死’在村中绕一圈,在哪户人家门前响起,便拖一个出来当做明天的口粮。”
“怎么样?榆树精对本神妖的手段可敬可服?”楚翘听得太阳穴突突跳,面无表情地撇开脸,妖怪看人就跟人看牲畜没什么区别,她懒得去和他理论。
“阿姐。。。好黑。。。。。。”靠在她肩上的昔归醒转过来,“我们在哪里?”
“昔归乖,阿姐一会儿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她温言哄骗,心头又酸又涩,朝着妖怪道,“你把我们身上的定身术解了,让我再抱抱他。反正我们又跑不掉。”
大约是看在她后台的份儿上,妖怪稍微嘀咕了几句就把他们身上的法术解了。楚翘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大半天,浑身上下又酸又麻,她也顾不得了,赶紧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你的法术厉害不厉害?”她转过脸问婴灻妖。
“那还用问!”妖怪抬起肉下巴,眼睛不屑地一瞟。
“我看你的法术一定不如九尾灵狐,人家会凭空变出馒头来,你一定变不出来才让村民吃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