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是说,我以前是傻的。”姚玉秦拉着姐姐的手,很认真的说:“以前秦儿总是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混混沌沌,可是那时候掉进水里,就觉得脑子那晃晃荡荡的东西,一下子归了位,什么都清醒了。所以秦儿现在不傻了。”
姚玉离瞧着他,左看看右看看,若是以前稀里糊涂的姚玉秦,是断然说不出那么一长段话来的,看来他的是变清醒了。
可若是旁人知道了,会觉得姚玉秦是突然开了窍。民间有许多奇闻异事,也讲的是某年某某日,某个傻子经历了一番奇遇,突然开了窍变聪明了,从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姚玉离有这前世今生经历的人,就多了种想法:难不成是有什么魂,穿了弟弟的身子?那眼前的这个姚玉秦,还是不是自己曾经朝夕相对的那个弟弟?
要知道,魂不一样了,虽然肉身是一样的,可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了。
姚玉离正胡思乱想着,眼前的小人儿郑重其事的拉起她的手,说:“姐,以后你不用你事事为我操心了,秦儿能顾好自己,还能保护姐姐,以后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了。”
姚玉离愣愣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弟弟,跟着魔似的点点头。姚玉秦见她点头了,趁着她不注意,忽的仰起脸,小嘴迅速的在姐姐脸上啄了一口。
姐弟两个年幼时,也偶尔互相亲亲脸蛋,姚玉离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趁着弟弟睡觉亲他也不下百八十遍,反而是姚玉秦,亲完一口反而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姐,你答应我个事。”姚玉秦拉着姐姐的手,道,“我不傻了的事,你先别告诉他们,行么?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
姚玉离点点头,突然来大房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而后又不傻了,万一莫氏以为姚玉秦被谢云舒的厉鬼附体,那可就坏了,还是往后慢慢的让他一点点恢复正常的好,别人会以为姚玉秦只是发育迟缓,年纪大些就渐渐跟上了。
“秦儿,走吧,别叫他们久等了。”姚玉离拉着弟弟的手,站起来。
姚玉秦又恢复了那副呆呆傻傻的表情,拉着姐姐的手,走了出去,有些怯生生的看着莫氏。
莫氏一把拽过姚玉秦,恨的牙痒痒,“你个不叫人省心的东西!乱跑什么!”抬手就要打他。姚玉秦一下子哇的大哭起来,喊着:“金花,我、不去,黑!找、娘!”
姚玉离忙上前一步,抓着莫氏的衣袖道:“母亲,别打弟弟!弟弟说是金花骗他说带他找母亲,把他丢在这里的!”
莫氏当然不觉得自己这傻儿子在说谎。姚玉秦平日里话都说不利索呢,哪能有说谎的本事。
“好你个金花!”莫氏放下手,也不打这傻儿子了。
奶娘秋叶在旁边煽风点火,道:“二夫人,奴婢记着,金花是钱妈妈的远房侄女,您今个下午才打了钱妈妈,会不会是钱妈妈被您打了,怀恨在心所以……”
第34章 灵识归位
莫氏最忌讳最心虚的;就是大房的死。现在一听金花竟然敢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大半夜的拐到大房烧死的院子里来;简直其心可诛!再往深了想想,金花不过是个婢女;胆子再大,也不敢欺负到主子头上,肯定是钱妈妈在背地里给她撑腰的。自己平日里对钱妈妈不薄;念着她家里有个嗜赌成性的儿子;把最有油水的几个庄子铺子都交给她管着,可她不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想害主子唯一的儿子!
“母亲,可是钱嬷嬷平时对二弟弟那么好,笑笑总听钱嬷嬷说她是绣金姨娘的干娘,是瑾儿的干姥姥;笑笑觉得钱嬷嬷不像坏人啊。”姚玉离眨巴眨巴眼,扯着莫氏的袖子道。
莫氏听姚玉离这么说,心里一紧:绣金是怎么死的,莫氏心知肚明,平时也不喜欢别人对姚玉瑾提起他亲娘的事,恨不得就当没绣金这个人,让姚玉瑾只认莫氏这一个母亲。可是钱妈妈一直对姚玉瑾提他生母,还因着绣金的关系跟姚玉瑾攀关系,这不就是变相的离间姚玉瑾和嫡母的感情么?
将来莫氏还指望着这个庶子呢!她可不想姚玉瑾对他那个没见过面的生母产生什么感情和念想。
“笑笑,你是怎么知道有绣金姨娘这个人的?”莫氏看着姚玉离问道。
姚玉离一脸无辜的道:“笑笑是听钱嬷嬷说的,绣金姨娘原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
就连姚玉离这么个小孩子都知道绣金的事了,看来钱妈妈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绣金的事呢!莫氏真恨不得缝了那老婆子的嘴!
莫氏把钱妈妈和金花记恨上了,如今姚玉秦已经找到了,莫氏不想在此地久留,一行人又匆匆赶回了二房院子。
金花这会正在姚玉秦屋里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进来。两个健壮的仆妇直接将她架了起来,从屋里拖到院子里。
金花跪在地上,莫氏坐在廊下冷冷的盯着金花,姚玉离站在莫氏身侧,姚玉秦躲在姐姐背后,似乎很怕的样子。
“好你个贱婢!竟然敢谋害大少爷!”莫氏盯着金花,“说,是谁指使你的!?”
金花愣了一下,然后扑在地上大哭起来:“回二夫人,奴婢不明白二夫人在说什么,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奴婢从未谋害过大少爷啊!不信您可以问大少爷!”
金花咚咚咚的磕头,抬头偷偷看向姚玉秦,使了个眼色。素日里姚玉秦是有些畏惧金花的,平时金花对他又骂又呵斥,他也不敢告状。此时金花还以为姚玉秦还是那个胆怯的小娃娃。
姚玉秦一脸害怕的表情,拉着姐姐的手。莫氏看了一眼她这不成器的儿子,横眉道:“秦儿,你说是不是她把你半夜带出去的?”
姚玉秦点点头,又磕磕绊绊道:“池塘、我、掉下去,她、推我。”
姚玉离怕莫氏听不懂,替弟弟说道:“母亲,秦儿说他是被金花推下池塘的。”
莫氏一听就更不得了了:自己先前不过骂了金花几句,她就报复到自己儿子头上,先是推下池塘,后是半夜拐走,这奴婢仗着钱妈妈撑腰简直要翻了天了!
“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赶出府里,别叫我再瞧见她!”莫氏不耐烦的挥挥手,金花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按照莫氏心狠手辣的性子,本想把金花打死的,可顾着府上如今住着贵客郑氏和侯凤颀,才手下留情没闹出人命来。
莫氏折腾了半天,也累了,吩咐一下就回屋休息。姚玉离牵着弟弟的手,拉他去东厢自己的屋子。
姚玉秦知道姐姐有话要问自己,乖巧的跟了进去。在外头折腾了许久,特别是姚玉秦,身子冷的哆哆嗦嗦的。奶娘给两个娃娃换了衣裳,又喂了暖身子的姜茶。
姚玉秦身子本就带着病,吃了药被抱到床上躺着。姚玉离脱了鞋爬上床,坐在弟弟身边,而后找了个由头支走奶娘。
屋里就剩姐弟二人,姚玉离盘腿坐着,双手托腮,低着头盯着姚玉秦瞧着:“秦儿,是金花把你推下池塘的?”
姚玉秦轻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算是她推我下去,不过也差不多。那时我生气她顶撞你,就跑去和她理论。可惜那时我说话不利索,反而被她顶的说不出话来。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居然反手打了我一耳光,我就和她互相推搡起来,一不小心她脚下一滑身子往池塘里倒。我本站得好好的,她跌下水的时候却抓着我的胳膊不松手,我就被她拽下去了。”
姚玉离一听,气的浑身发抖:“她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打你,还把你拉下水!”
姚玉秦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抓住姐姐的手,道:“姐,没事,都过去了。那四十大板打完,她不死也残,算是得了教训。再说我也因祸得福,突然开了窍。”
姚玉离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脸颊:“打的疼么?她从前还打过你?”
姚玉秦道:“早就不疼了。以前她有时候不高兴了会打我的头,还会捉弄我。”
姚玉离眼神暗了暗,自己还是没保护好他,让下人背地里欺负他。不过幸好他开了窍,不再傻乎乎的任人欺负了。可是这开窍,究竟是被其他魂魄占了身子,还是原本迷糊的脑子不迷糊了?
姚玉离盯着弟弟,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还是那张熟悉的小脸,经常被自己揉来捏去,可眼神却不同了。原先是懵懵懂懂的眼神,如今眼神却是清亮的,如一汪泉水。
姚玉秦看着她不说话,支起身子坐着看着她,双手捧着姚玉离的小脸蛋,像她从前捏自己的脸蛋一样,反过来捏了她的脸,笑道:“秦儿开窍了,也还是姐姐的秦儿,什么都不会变。只是从前是姐姐保护秦儿,现在轮到秦儿保护姐姐。”
姚玉离皱着眉头拍掉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小爪子,犹豫了半天,问道:“秦儿,你大半夜的跑去那废弃的院子做什么?”
姚玉秦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垂下头,“秦儿去找人。”
姚玉离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去那院子找人?“找什么人?”姚玉离问。
姚玉秦长长的沉默了,而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绞着对面这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找一个叫谢云舒的女人。可惜院子真的毁了,我还抱着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她还好好的活着。”
谢云舒!姚玉离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在前世的自己死后,就再也没人敢在二房明目张胆的提过谢云舒的名字,姚玉离非常确定,在姚玉秦记事之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个名字!他怎么知道谢云舒的,还能在大半夜自己一个人准确的找到路,跑去谢云舒住的院子。
“谢、谢云舒是谁?”姚玉离下意识的抓住姚玉秦的手腕。
姚玉秦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姐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姐姐不知道谢云舒么?秦儿记得,咱们才三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姐姐忽然喊了句‘莫曦月,你害死了我和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姐,你说谢云舒是谁?”
什、什么!?姚玉离脸色煞白,跟见了鬼一样,连着往后挪了几下,而后被一双手抓住手腕又硬生生给她拽了回来。
“姐,秦儿什么都记得,从出生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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