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拓跋旭方才走了两步,人群之后便传来一声冷哼:“为娜琪雅出头?你倒是进去啊!不过有劳你先搞清楚了,找你们心中女神麻烦的人在这里!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进去找凌燕做什么,直接过来找本公主这个罪魁祸首不是比较好吗?”
澹台凰这话音一落,门口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瞬间全部闭嘴!额头上的冷汗也开始不断的往外窜,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那他们那会儿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吗?
要知道,倾凰公主飞扬跋扈的性子天下间无人不知,如果他们刚刚说了这么多话,被她听见了,会面临什么下场,他们简直不敢去想!
就这样想着,刚刚那一个个还义愤填膺的人,都一个一个全部都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而那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据闻大名拓跋旭的年轻男子,倒也是个硬脾气,偏过头便大声开口:“公主便以为我当真不敢找您的麻烦吗?说句不敬的,若不是因为王上和大皇子殿下对漠北的恩泽,公主以为拓跋旭会对您依旧尊敬?”
“没人要你尊敬我,尊敬这东西要来也没用!本公主不相信是非公道在人心,因为人心大多偏执而偏颇,只要是人先入为主认定的事情,其他人解释再多,你们也不可能听得进去!但本公主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天不为本公主主持公道,本公主自然便只有自己来!”澹台凰冷声开口表述,绝美面容染上一层薄薄寒霜,像是冰山上的雪莲,逆风雪而生,再恶劣的坏境,也无法使之退却!
这话,说的四下之人面面相觑,感觉这事情也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而倾凰公主的态度,显然她才是被冤枉的一方,但是……这可信吗?
她身后,君惊澜听着这段话,微微挑了挑眉,旋即,缓缓笑了。她倒是看得通透,难怪从来不解释。因为人心偏执,但他们已经认定你是错,这时候解释再多,在他们看来也只是狡辩。若想要真正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就只能凭借日久见人心这一点了!
而拓跋旭一听,当即便冷笑一声:“乍一听这话,人家还以为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反而娜琪雅才是做坏事的人!那我倒要问问公主,现下你的侍婢还在里头行凶,你为何不将她叫出来?”
他这咄咄逼人的话一出,澹台凰原本脾气就不好,火气自然也上来了!扬眉冷笑,却不急着解释为何不将凌燕叫出来,反而开口询问:“这位仁兄,你不觉得你的思想太过奇怪了吗?娜琪雅擅闯王帐,才得了如今报应,被父王下令用了墨刑!而她却在外头胡说八道,说是本公主干的。她说你们就相信了,现下本公主倒要问你们一问,你们这是在质疑王上的判断?”
这话一出,四下之人终于开始面露犹疑之色。王上统领漠北这么多年以来,可从来就没有判断失误过,这娜琪雅公主被定了如此重的罪,难道真的完全如她所言,是被人陷害?要是真的如此,那不就是王上错了吗?
这下,拓跋旭也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王上一直是他们漠北人心中神的存在,而且这十几年以来,倾凰公主欺负娜琪雅公主的事件不在少数,而王上处理事情从未偏颇过,对倾凰公主也都是该罚便罚,罚过不少次。今日若说是王上判断错误,或是偏心,确实牵强!
见拓跋旭不开口了,澹台凰才冷声解释为何不叫凌燕出来:“本公主手下的人在里头行凶,本公主以为是她们自找的!难道你们认为有人在外头议论王族是非,肆意谈论辱骂本公主和本公主手下之人,本公主不该让人动手,反而应该表扬、嘉奖,甚至送上几千只牛羊对她们的行为以资鼓励?”
这话一出,就连君惊澜的唇角都微微往上提了提,不愧是他的女人,说话如此有艺术性。
韦凤和成雅已经开始憋笑,公主太逗了!这话说得多有创造力啊……
小星星童鞋狼嘴一扯,又赶紧用爪子捂住狼嘴转过身,星爷是正经的狼,星爷一点都不想笑……
这下,拓跋旭完全不能说话了!妄议王族是重罪,不论王族所为是对是错,都不是其他人能在背后置喙的!娜琪雅手下的人,似乎也是失了分寸!而澹台凰这一席讽刺的话,也说得他无力招架!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澹台凰又很快变了脸色,从方才冷然傲慢的表情,变成一幅意味深长的态度:“本公主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纵容手下行凶,让你们这群人在这里议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父王知道有人在妄议王族,下令斩杀?而到时候这消息一旦传到父王那里,只要父王知道本公主已经教训过娜琪雅了,相信一定会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可惜本公主的苦心,偌大草原之上,竟无一个人可以明白!”
“噗……”成雅终于没憋住,偷偷笑了,幸好嘴巴捂得严实,没给人听到。公主的苦心哪……
这下,一半人对澹台凰已经是好心这一点已经是信了,盖因他们原本也只听说了娜琪雅和盛名和倾凰公主的臭名,而没有真正见识,了解过所致!而另一半,多年以来一直将娜琪雅奉为女神的人,听着澹台凰这番话,自然也是找不到丝毫信任之感的,他们不论怎么看,都觉得澹台凰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拓跋旭自然也是其中一个!当即充满讽刺的开口:“没想到公主竟然还有如此仁心仁德,拓跋旭今日是长见识了!只是不知道先前那名扬天下的跋扈公主,到底指的是哪一个!”
他这话,就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而就这会儿,一道慵懒声线插过,语中含着薄薄笑意:“爷的太子妃,素来便有仁心仁德!赟隐部落的少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北冥打听打听,看看北冥有几人不知道太子妃的宽厚仁和!”
澹台凰一听这话,当即奇怪的转过头看向君惊澜,她又没去过北冥,北冥人为什么会觉得她……宽厚仁和?她自己听着这四个字都严重不好意思好吗?这四个字要是用来形容她,似乎真的是很有一咪咪扯蛋!不过,君惊澜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讯息,这个人是赟隐部落的少主,那岂不是陈轩画的哥哥?
她这回头一看,但见他狭长魅眸含笑,眸中是安定之色,显然是让她放心。见此,她微微扬了扬眉,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暗处的东篱瞬间开始进行生平第无数次佩服爷的神机妙算之行为,难怪他们到了漠北当日,爷将影部送来的情报一看,便传令回北冥,派人出去假扮成说书的,在各大客栈为太子妃编造光辉事迹,大肆赞扬太子妃宽和仁厚。他原本是以为殿下此为,乃是为了让北冥的百姓早日接受太子妃,毕竟一国储君迎娶外邦之女,不少人都会心存不满。没想到,竟然单单是为了今日这一茬!
为了在太子妃受到从前名声所累的时候,能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她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都牵扯到了北冥,拓跋旭纵然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讽刺。因为事情若是闹大,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置生死于度外,很有可能引起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北冥太子原本就是北冥的实际掌权人,除了还没登位,基本就和一国之君的身份是一样的,他自然不会不知死活去冒犯他国君王。
而就在这会儿,娜琪雅帐篷的门被人掀开了,凌燕噙着一丝冷笑从里头走了出来,她眼神四处一扫,让门口不少漠北汉子都不自觉的悄悄退后了一步,好厉害的女子,不愧是倾凰公主手下的人,打人打了这么久,都没觉得有点疲惫?
凌燕冷冷的扫完众人之后,几个大步到了澹台凰的跟前,低头开口:“主子对不起,上次我便说了不会再这样冲动,但是这个贱女人说的那些话,实在叫我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澹台凰倒也没再责难,只是轻声开口应了一句。
她这话一出,她身后的韦凤当即摩拳擦掌:“太子妃啊,燕子啊,下次这样动手收拾白莲花的事情,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做啊!”她已经手痒很多天了,也是真真的忍耐了很多天了!这要是在他们北冥,谁敢这样污蔑太子爷,就算爷没下令将其剥皮拆骨,北冥的百姓就已经将他们踩成肉酱了!岂会容一个小贱人嚣张这么多天,可惜偏偏是在北冥,而且对方还是个公主!
而就在这会儿,帐篷之内传来娜琪雅娇滴滴的大哭之声:“天哪,我的脸不能见人了,全毁了!月亮女神,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愿如此屈辱的活在世上了,带我走吧……”
这一哭,澹台凰一听便觉得很假,但是周围这些人们的同情之心又被激起了!拓跋旭一听,自然也又上了火,冷哼了一声,道:“倾凰公主就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吗?”
“为什么听你说了这话,我有一种自己是个强汉子的感觉?”澹台凰短暂无语!她也是个女子好吗?
这话一出,拓跋旭微微尴尬,偏过头没说话,但是心下已经开始腹诽,像你这样凶恶的女人,不是比男人都强悍吗?
他不说话了,澹台凰又接着开口:“父王判定娜琪雅有罪的时候,各族部落的首领都在,阁下的父王也在,阁下不若回去问问,当初到底是什么情况!再来跟本公主讨论,是不是本公主欺负她!”
反正当时她的形象看起来还是挺高大的!
拓跋旭皱眉,父王那个人,从来就是中规中矩,如何肯议论王族的是非?就是王族不对,父王也会说是对的,这能问吗?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公主……”
他话未说完,而就在这会儿,一个身型颀长的女子带着两个侍婢飞快奔来,正是陈轩画无疑!她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看见拓跋旭在那儿说话,上前就是一通责问:“我的好哥哥,我今日倒想问问你究竟是谁的兄长!娜琪雅那个贱人在外头编排你亲妹妹,你还在这里维护她!你还有面目回去见赟隐部落的祖宗吗?你还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母亲吗?”
“什么?”拓跋旭闻言微愣,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茬!
澹台凰也微微挑眉,凤眸中也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了一丝冷嘲。白莲花么,得罪人也不知道把握一下尺度,连陈轩画她也一起敢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