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滚了!”这贱人,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却还这样犯贱,简直不知所谓。
贱人饶有兴味的笑了,看他那样子,倒似心情好得很。
门口的小琛子听见了他的笑声,便知道他已经醒了,赶紧让人送衣服进去,又是万年不变的紫银色衣袍。紫色典雅而尊贵,面料之上泛着银色的流光,便有多了一份颇为扎眼的张扬,她倒是能理解他为何喜欢穿这样的衣服,跟他的性格很像。
这男人,不管干什么,都是极美的,穿衣服也是。让人感觉不像是在看人穿衣,而是在看一种艺术。澹台凰在一旁看得赏心悦目!
他整理好自己之后,下人们赶紧将浴桶之类的东西,全部弄出去,又跪在地上,将地面擦拭干净。动作极快,很快的便将屋内彻底收拾干净,然后退下。
澹台凰打了一个哈欠,还没睡好,却也没忘记昨夜那事儿,挑眉问了他一句:“昨天我要是没来,你和那苏夏……”
“你来了爷都能忍着,更何况区区一个苏夏?”他挑眉,笑得邪肆。也清楚她这是吃醋了,只是吃的没什么水准,这样的醋,他并不觉得有必要吃,但是难得见她为他吃醋,倒也是表现在意,这令太子爷觉得颇为满意。
“好吧!”他这样一说,澹台凰就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
正要说话,门外忽然穿来小琛子的声音:“爷,夜鹰求见!”
“进来!”君惊澜懒懒应了一声,同时夏卷童鞋也端了姜汤进来,并开口禀报,“太子妃,这是您昨夜吩咐的姜汤!”
虽然太子妃给她乱改名字,严重的侵犯了她的姓名权和署名权,但她夏卷是一个很善良的丫头,所以这会儿送姜汤来,也并不忘记说这是澹台凰吩咐的,让爷知道太子妃是非常在乎他的,令他们夫妻感情和睦。
夏卷对自己的善良和体贴,感到非常的满意并觉得十分富足。
果然,君惊澜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笑开了,薄唇扯起,魅眸含笑,整个书房里面似乎愉快到能开出几朵花来,充分的表明了太子殿下对得到澹台凰关心的愉悦之情。
那春光明媚的样子,让澹台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却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是这般淡淡的关怀,也能令他高兴成这样,她今日才知道,君惊澜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放下吧,你先趁热喝了再处理政事!虽然昨夜没染上风寒,但可以驱驱寒气!”澹台凰先对着夏卷点点头,随后对着君惊澜开口,说的话是充满了关心,但是语气一点都不温柔,就是一颐指气使的语气。
充满了命令的口吻与气息!这令夏卷忍不住抬头看了君惊澜一眼,看他笑得颇为怡然,完全就不在乎太子妃的语气,一下子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别的啥,转身就从屋子里头出来了,这一出来,正好夜鹰进来,两个人就撞了一个满怀。
夜鹰飞快的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绊了门槛。夏卷伸手一扯,想把他拉起来,结果她的力气和男人的重量当然没有可比性,反而一下子跟着栽下去了!撞到了他的胸口,似乎鼻子也压扁了!
夜鹰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和东篱不同,从来没碰过女人,这会儿一个姑娘就这样压在自己身上,他连人家容貌都没看清楚,身体先有了反应。
夏卷飞快的起身,夜鹰也赶快起来,又飞快单膝跪地请罪:“属下无状,请爷责罚!”
在爷的大门口和一个姑娘摔成这样,他也严重的觉得自己似乎是不要命了,前途什么的,也都快随着这一摔走到了尽头!夏卷的心情也甚为悲痛,好心好意伸手,指望能拉住他,结果最后两个人都摔了,还都这么狼狈,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得也跪下等着被发落,倒霉,早知道就让他一个人摔下去好了,最少自己是安全的,不用被处置。
倒是君惊澜看了他们一会儿,手上绑着绷带,澹台凰亲自在喂着他老人家喝姜汤,因为心情太好,这会儿倒也没想着责罚,反而似笑非笑地道:“夜鹰啊,跟了爷这么久了,你也该娶一房妻室了!”
这话一出,夜鹰的脸腾的就红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方才身体有反应被爷看出来了。夏卷的脸就绿了,她希望能找到一个像爷对太子妃那样好的丈夫,这夜鹰显然就不是那种类型,希望爷千万不要一时兴起玩什么赐婚。
澹台凰看了君惊澜一眼,心中明白,却并未说话。他如此,不过是因为苍昊的缘故,因为苍昊之陨,他看见了遗憾,看见了玉蔚雪,也对自己手下这些人都多了些关心,所以才会关心夜鹰的婚事!回了北冥之后,从来没听他提苍昊,原本她以为他是忘记了,或者根本不在意那个人,却没想到,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最终就连死也是为了他的守护,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夜鹰脸红了半天之后,很快地道:“爷,属下还没想过成婚!”
“春卷你也起来吧,别理会他们!”澹台凰斜睨了夏卷一眼,又接着给君惊澜喂姜汤。
夏卷站起来,悲伤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一下子又泪流满面:“太子妃,奴婢叫夏卷,不叫春卷!呜呜呜……”
说完之后,一扭头,悲伤的跑了。
夜鹰浓眉一挑,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分玩味,胆子倒是很大,专门叫了太子妃一声,就是强调自己的名字。夏卷,嗯,有点意思。
君惊澜这会儿也有点戏谑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他岂会看不出她是在故意逗那丫头,但澹台凰从来不是无聊的人,应当不会做这种事。
看他眼神扫过来,澹台凰也没瞒他,只轻笑:“这丫头,给我感觉,很像成雅!”
对她很恭敬,偶尔受了刺激,也还敢大着胆子对着她发点小脾气,比如这会儿流泪强调自己的名字。容貌不相同,性子也不完全相同,但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君惊澜没多话,对那个成雅,他也并无任何好印象,当初若不是那个女人,也不会搅合了他们的婚礼。但他心里清楚,因为澹台灭的事情,澹台凰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欠了成雅良多,成雅死的那日,她哭得那么惨,不仅仅是婚礼被搅合,不仅仅是那个没什么价值的诅咒,而是硬生生的失去了一个朋友。
如今她能在夏卷的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得以慰藉,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头安静下来,只余下君惊澜喝药的声音,夜鹰便开口禀报自己带来的消息:“启禀爷,慕容馥抓了不少慕容家宗族的人,目的是为了逼迫尉迟风回去即位!这些人虽然和尉迟风先前没有什么交情,但偏偏都是族亲,所以尉迟风这次回去,是为了救那些人!”
夜鹰这般一说,在澹台凰心里悬挂了几天的大石头就完全落下了!这说明他们不用去杀了尉迟风,不必去褫夺韦凤的幸福。而他不打算回去继承那位置,不过是去救人,那么西武就没有再翻身的余地,他们的对手,就只剩下东陵,只剩下皇甫轩。
她很快的问夜鹰:“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夜鹰还没答话,就被君惊澜将话截了过去,他闲闲笑了笑,懒洋洋地道:“不必小看尉迟风,他虽然心软了些,能在意慕容世族的人死活,但他到底是慕容千秋的儿子,蠢不到哪里去!当初爷要是不诈死,恐怕也不能轻易赢了他。如今还有韦凤在他身边帮忙,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都这样说了,澹台凰自然很快的放下心来。不过她倒是也想起来了,韦凤如今肯陪着尉迟风一起去西武,那大抵是原谅他了吧?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儿,的确是有点虐了,难得了韦凤最后还肯原谅他。
“属下会继续看着他们,再有任何事情,会第一时间传消息回来,请爷放心!凌羽也传了消息,让属下转达给您,楚长风和如烟小姐大婚之后,夫妻二人双双上战场,打得南齐大军溃不成军,看这样子,不出三个月,翸鄀大陆便是楚玉璃的囊中之物了!”夜鹰说完国内的事情,又很快的禀报国际的事情。
君惊澜听了,闲闲笑着应了一声,便示意他退下。
澹台凰听着,也并不觉得奇怪,即墨离不肯回南齐,那么南齐覆灭就是迟早的事情,他们能顽强的挺到如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君惊澜喝完了姜汤,澹台凰才想起昨夜那个小贱人,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小琛子,开口询问:“那女人怎么样了?”
“启禀太子妃,已经断气了!”小琛子弯腰回话,又接着道,“早上爷醒的时候,奴才就上前去看了看,已经没气儿了。看样子是昨儿个晚上给冻死了!可要奴才命人将她拖进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死了就拖下去埋了吧!”澹台凰面色没有丝毫动容,也并不觉得意外,这么冷的天,被打成那样之后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躺了一夜,死了很正常。这也告诉我们风度虽然很重要,但是在大冬天的时候,大家还是多穿一些衣服比较好,“冻死人”其实不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这世上真的有不少人是被冻死的。
“是!”小琛子应了一声,他其实也没想兴趣把一具尸体抬给爷和太子妃看,一大早的给他们看了,倒也影响心情。
回过头之后,对着是下头的人挥了挥手,吩咐道:“拖下去吧!出了太子府之后,再找棺材装殓!至于这些个贱狗,也都赶出去,咱家看了生气!”
星爷耷拉着脑袋在门口坐了一夜,听小琛子这样说,它也没有表示反对,颓然的转身,十分忧伤的离开了。这些狗也实在太让星爷失望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做美男子的吗?
“是!”下人们又应了一声。
君惊澜没看门外,澹台凰也没有。直到门口彻底安静了之后,澹台凰才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地,雪地的中央有一抹艳红,是处子血。
明明是个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的姑娘,偏偏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尤其她根本都不喜欢君惊澜,只不过是一种扭曲之后的崇拜和迷恋。也不是是何苦!
……
苏夏被抬走良久之后,澹台凰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看那一场人与动物的友好交流,看得太晚,这会儿也有了一点疲惫。
她正准备说回去休息一会儿,这会儿门口传来一阵极为急促的脚步声,是澹台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