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慈祥有着柔和心肠的老人,叶岚想着,到了后面才发现,他不仅是最为严厉的师傅,更是十分出色的教官。
正如玲珑——青阳道人的孙女所说,已经将近十年了,有一百人曾经试图进入三峰学习丹药和医术,最终却只有十人通过考验,六人在看守丹炉的三年中,陆续的离开,咒骂不已,一人因为偷偷地修习炼丹之学,成为了炼火之中的亡魂,只有三人,这十年当中,只有三人留下来,可惜,其中两人在遇到妖国探子时,殒命当场,仅存一人,三年之前被师傅(不管玲珑是青阳道人的爷爷,他让她这般称呼)逐下山脉,让其在红尘中历练三年。
今年三年已满,却仍不见踪迹回来。
当叶岚踏上这片由高大梧桐树叶覆盖的山峰时,自忖:这是一片不祥之地,握紧双拳,也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
第三章 拜师学艺(1)
三峰位于青云七峰的右边,山峰陡峭,山腰上满是四季绿色的松柏,走在其间,不时能感觉到清风拂面的凉爽,那风中带着一种独特的药草香味,神清气爽。
三峰并不是七峰里面最高的,却是面积最大的山峰,陡峭的山峰之间,每隔一段便会出现一些梯田,梯田四周仍是绿色的松柏,听玲珑说,这些梯田都是她在照顾,叶岚不由的大加感慨,好一个能干的小姑娘,不过十四岁的模样。
亭亭玉立,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清新的笑意,像极了这群山当中的绿色松柏。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起她的药草田,说起她收留的小动物,说起一直跟她一起长大的挽清秋。
她眸中的喜悦,在讲到挽清秋时,慢慢地溢了出来。叶岚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在寻思,到底三峰入门的考验是什么?她问过玲珑,这女孩子一听,马上脸上一白,目光躲闪,支支吾吾的,想来,这是有什么规矩吧!她没有多问。
一个时辰之后,叶岚到了药仙堂,在三峰最高的地方,低矮的房屋,青色的石墙,掩映在绿色的松柏之下,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简朴,不过三四间屋子,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农民的屋子。
玲珑带着她走进去,畏惧的看了看打开的屋门,悄声道:“爷爷在屋里等你,快去吧……对了,无论爷爷说什么,你只要答应好,千万不要说其他的,去吧!”
她慌张的神色,引起了叶岚的一点不安,搓了搓冒汗的手心,跨进门,就看见青阳道长果然已经在蒲垫上坐着,双眸紧闭,双手掐印,分别放在膝盖上。
她看看正前方放置的旧蒲垫,没有犹豫,直接跪在上面,恭恭敬敬地向下磕头,边乖巧的喊:“师傅在上……”
这一拜却没有拜下去,一股温厚的力量托着她,青阳道长睁开眼睛:“为时过早,等通过考验,在拜不迟……”慈祥的双眸,睿智的老人:“我在问一句,你真要拜入我峰?还是……”他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你只是想救你哥哥?”
叶岚双膝跪着,挺直了腰身:“没错,我是想救哥哥,但是,我仍然想学医,学制丹,我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和亲人受伤死去。”如果当时她有仙丹,叶儿和竹儿或许就不会枉死。她深深地叩拜下去:“请师傅出题,徒儿定然竭尽全力。”
头磕在青石板上,冰凉稍微有些痛。
她没有抬头,静静地等待。
“罢了!”青阳道人指着旁边桌案上的一排抽屉,每个抽屉上面都用红纸覆盖住一块,应该是将药名掩盖了,她心中一松,这种考试她原来在大学时经历的可不少,他果然吩咐,让叶岚分明闻一下这三十个屉子中的草药,玲珑会过来教她,这些草药分别是什么,用于哪些方面,学习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天,也就是说,在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要考试。
这么简单?别忘了,她可是学的中医,大学时候没有朋友,除了上网聊聊天,她最大的兴趣就是搜集各种中草药的资料,对于西医和化学等等都会涉猎一些。
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抹去。
这青阳道人又发话了:“这只是入门的第一关,用心吧!”
“好!”
没多久,玲珑便进来了,她笑着十分的开心,带来了不少吃的,有红烧野兔,清汤野鸡,还有烧豆腐,味道很不错,听玲珑说,她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在一起,才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搭着板凳做饭了。小姑娘就像是百灵鸟说个不停。
吃饱了饭,在玲珑的带领下,她们两个人拉开一个有一个抽屉,从颜色,到味道,在到名字,药性,玲珑都进行了深入的讲解。
这些草药都是最普通最常见的,有些叶岚从前并没有听到过,不过也才五六种,玲珑是个好老师,讲解的时候十分的用心,叶岚也学的很快,在相互接触越来越多,玲珑又是个外向的性子,人又热情,长得像是邻家小妹妹一样可爱。
太阳还没下山,叶岚已经喜欢上这个小妹妹。
星星爬满天空的夜晚。
她们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石阶上,有些凉,不过满天繁星,看着很舒服,风吹起了玲珑的发丝,带来药草的香味。
玲珑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天上一弯明月:“不知道,挽师兄这会有没有想后山的小猴儿!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喂它们了。”
叶岚笑着:“你这么想他?……他肯定很快就回来!”
“哪有!”玲珑羞红了脸:“只是后山的小猴儿想他了,我……我……我才没有。”她不等叶岚在开口戏谑,忙转移话题问道:“岚姐姐,山下好玩嘛?”
“你从来没有去过?”
玲珑有些失落的点点头:“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都在这里,除了主峰后山和三峰,我基本上在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我好想下山看看,可爷爷从来都不同意……师姐师哥们,都可以下山去历练……”玲珑神色间有些气愤:“爷爷却从来不准我去!凭什么嘛!”
外面,外面的花花世界,是是非非,勾心斗角,惹人烦,叶岚想着,等到挽清秋带着哥哥上青云山,就让师傅替哥哥解了蛊虫,他们兄妹两个在这片青山绿水间修行,在不管红尘之事,哎!似乎不太可能,哥哥是叶府家的世子,要担起整个家族。
将念头甩出去,仰望星空,可曾经那个恶梦,却又闯进心田,致使她魂穿的负心男子,若有一天,真能修行得道,突破位面,她一定去问问他,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摸到脖间的灵玉,触手温润,她没有忘记……
肩膀被微微的晃动,她转过头,撞进玲珑好奇的双眸中:“岚姐姐,你在想什么?山下一定很好玩吧!”
“嗯,是很好玩。”叶岚搪塞过去:“天色晚了,我们去休息吧!”刚站起身子,袖子就被拉住,玲珑的脸很红,一直红到耳朵根,细弱蚊蝇的声音问:“岚姐姐,跟我讲讲……讲讲挽师兄在依兰城的事情吧!”
银色的月落柔和的洒下来,风儿轻轻地吹拂,动情的姑娘听着心上人的故事,夜凉如水,人心却是滚烫。
清晨来的很快,当阳光照进来屋中,叶岚早已起身,在正屋当中,跪在蒲垫之上,有些紧张的握住衣角,手心正在微微的出汗。
“开始吧!”
“好!”
第四章 拜师学艺(2)
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开的房门照进来,洒在叶岚的身上,特别的暖和。
叶岚微笑的瞧着桌子上一字排开的小盘子,上面挑选的放着三十种药材,她指尖掠过去,只是挑出来一些而已。
“这是杜仲,也叫思仲,为杜仲的干燥树皮,味甘,性温……”
“这位夏冬青,也叫夏天的宠儿,为夏花的花瓣煮着无根水,晾晒三个月才成,性烈,最适合做治疗血症的药方或者丹药……”
“天未麻,长在悬崖峭壁之间,可是说是一种特别的野草,当然也可以当它是药材,却不能直接入药方,而需要枸杞,天晴,这些温补的药材中和其毒性,最好入毒性丹药,毒性些微,却因制毒之方百分之九十九少不得它,而被称为制毒之母……”
叶岚很满足的看到,身边的青阳道人眼中带着惊讶,握住桌边的手,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她窃笑,这样的考题不过是小儿科,在杂糅进一些现代中医的药理学,可以说打开了另外一道一直关闭的门……
“师傅,徒儿说完了!”没有反应,叶岚轻轻地碰碰青阳道人的袍袖:“师傅?”
“额!”青阳道人这会才回过神来,他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排着药盘的前面,细细的品过每一种药材。他在思索她说的一些理论,这是叶岚所希望的。她恭敬的等在一边,直到许久许久以后,青阳道人品完最后一种药材,转过头,坐在蒲垫之上:“叶岚!”
“师傅。”她心里也有点小紧张,若青阳道人属于那种特别死板的人,她加的那点小作料也许会被判为有误,直视他的眼睛,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你说的全部正确,只是有些理论闻所未闻,本道从未听过,思来想去,却又很有道理,许多想不通的古方,似乎也突然贯通……只是……”青阳道人语气转为严肃:“叶小姐,既然有如此高明的师傅,还来拜我这山间的一个糟老头子?”
叶岚懒得跪在蒲垫上,太痛,也学着青阳道人盘膝坐着,撇撇嘴:“哎呀,师傅你不知道,我这些全部都是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师傅应该听过,我自由身体很差,一直都在府中修养,从来没有出去过,唯一的兴趣就是让哥哥去搜集各种书,不止医学方面的,易经方面的,地理人文啊,还有杂七杂八的异世录……”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总算是满足了这位青阳道人的好奇心,这一研究,就直接到了晌午,饿的她肚子咕噜噜直叫,结果扔了一个破饼子算是充饥,这位好学的老人,再次发问,这一问一答,一直就到了星星爬满了天空。
“咚咚咚……”
玲珑端着盘子走进来,里面乘着炒竹笋,清蒸豆腐,鱼肉松茸,还没进来,香味就传了进来,玲珑很乖的跟自己的爷爷请了安,看样子十分怕青阳道人。
“玲珑,这么多好吃的呀,真是太好了!”叶岚一下从蒲垫上跳起来:“哎呦!”又坐回去,盘膝太久,腿变得又酸又麻,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