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回啊,你回来了,你可见到阿泽了吗?他留了家书,说要去京都找你们,哎,如今连个音信也无,也不知如何了?”
燕回一看,却是谢泽的父亲一脸愁容走来,忙问王净意要那封信。
王净意从怀里取出,笑着递给谢泽父亲:“这是阿归写的信。正要和伯父说阿泽的事呢!”
谢泽的父亲连忙接过,展开信件后却忽然一拍脑袋,又递了回王净意,道:“瞧我这记性,我老头可根本不识几个大字。年轻人,你帮我念念。”
“好。”王净意含笑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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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幼龄被强征随父从军,惊骇非常,不知前途生死也。营中苦训,归磨牙持之,只盼归回。后父逝……”
谢燕归在这封信中,首先说了自己的遭遇。提及自己七岁被强征参军,咬牙苦练,只愿有日回家团聚,不想父亲战死沙场,尸体被送回家,他却眼睁睁看着,不能归回的苦恼和愤怒。百场战争,均是险恶,他乃死里逃生,后多亏韩召大将军慧眼识珠,擢升官职,并教他认文布阵,指挥军马,才有今日谢燕归的成就!到此,却是话锋一转,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真男人”。更言道,非常感激少年那段苦熬的人生,使自己获益匪浅。并且的,也说了一句重话:我陈郡谢氏出来的男儿,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就不必承认自己姓谢!最后,他又在信中起誓,以自己性命担保谢泽以及谢家庄所有随他参军的谢家子弟的生命安危!
一封信读下来,燕回哭不是哭,笑不是笑,总之是泪流满面,为哥哥的悲惨遭遇感到心疼,又为其骄傲!
王净意读罢,众人均是感慨不已。
谢泽的父亲也没再说什么,只道:“阿归说得对。吃得苦中苦,方为真男人!我不该阻止他参军。”说罢,摇了摇头,慢慢转身,步伐艰难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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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的父亲和谢敞的父亲是堂兄弟,两人性情相似,关系也好,并且又分别娶了一对关系好的姐妹,褚婕和司马菱。因此,两家的院子也是挨着的。
那位叫谢喻的女子,闲着无事时,把两家的院落都洒扫个干净,因此燕回两年未归家,院落仍保持如初模样,连根杂草也无。
燕回不禁赞叹:阿喻好勤劳贤惠!
王净意接过阿回递过的钥匙,扔给越翔。越翔打开屋门,便开始打扫起来。
燕回不满道:“你怎么可以不干活,让越翔一个人干?”
王净意笑道:“他动作快,一会儿就完成了。”
燕回扭头轻哼了声,静立一会儿,忽然低了头,叹息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伤能好。如今这样,什么都干不了。”
王净意道:“阿回,会快些好的。你看,这才几天,你就可以出来透气了。依我看呢,一个月好全没问题。”
燕回笑着点头,道:“那好。一个月后,我带你在庄上好好玩玩。我们去河边打水漂,去抓鱼,去田间务农……”
其乐融融谢家庄
燕回回家的第二天,庄上的夫子就来拜访了。
老夫子已经是花甲之年,头发雪白,并且经脱落而变得稀少,好在他身子骨还算硬朗,走起路来直挺着身子。
老夫子长得慈眉善目,手里拿着几本书,笑呵呵道:“姑娘回来了。”
燕回站起身子,对着夫子行了学生的礼节,道:“学生见过夫子。”
呼,这一动作,又牵扯到伤口,燕回在低头的时候疼的龇牙裂嘴,抬起头来恢复灿烂笑脸。
王净意叹息一声,却也不责怪她,只是走到她身边也对着夫子遥遥一拜后,笑道:“夫子请坐。”
夫子进来时已看到他,此时笑着问道:“公子气度仪表并非常人,不知怎么称呼?”
王净意打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坐下说话。夫子见燕回脸色有些异色,略微一想,了然于心,便迈步走到院落摆放的桌椅边,坐下。
王净意手扶着燕回,也落座。站立在一旁的越翔走上前为众人倒茶。
王净意让了茶后,才道:“夫子,学生姓王名旷,字净意。”
“哎呀,公子可是世人赞颂的第一公子王旷?”夫子动容,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王净意略微一笑,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是端起茶杯,对他摇摇一举。
夫子也便停了话头,也举杯敬之,饮下一杯后,又关心的问燕回:“看姑娘神色有些欠佳,可是患了病痛吗”
燕回略微摇头,道:“是受了伤,不碍事。多谢夫子关心。”
“无事便好。”夫子说完这句话,把手中的书递给燕回,道:“这些书,是我新著的教课,姑娘看看可有不妥?”
“夫子做主便好。”燕回接过,略微翻看几页,便递给王净意。
夫子笑了笑,道:“老夫和老伴的衣食住行,全赖姑娘照顾。姑娘又不嫌弃老夫拙笨,任命老夫为师,教化众人,为老夫找了那么多亲师的学生。老夫此生无子,倒也不怕无人送终!”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接道:“夫子说的不错!嘿,我老铁将来若也生不出儿子,也靠庄上的学生送终!”
众人闻声望去,却是一个腰粗肚圆,满脸胡渣,长相粗犷的汉子大步走进院子,并且毫不客气的坐下,自己倒茶喝。
燕回笑了起来,道:“两年不见,师傅还是老样子。”
夫子也跟着道:“你已生了五个闺女,早晚会赚五个女婿,俗话说,女婿也是半个儿,你怎么还想着儿子?”
汉子手中酒杯重重一放,大声道:“就是生不出儿子,才想要儿子!”
声音洪亮,震耳欲聋,众人噤声。
这两人一个教文,一个教武,对整个谢家庄青年少年进行教育,令其成才。
也正因为这两人,在这段时期,谢氏子孙人才辈出,以谢燕归谢敞为尊,谢新谢泽谢尹为辅,创立了一个庞大的家族系,即陈郡谢氏!
陈郡谢氏自崛起后,在很长一段时期,保持鼎盛辉煌数百年,直至与琅琊王氏一起大厦倾覆!
故而,后人有诗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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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的人知晓燕回归家,都纷纷送来米粮蔬菜,燕回一一道谢,也都送了回礼。
庄上的小孩也不时趁着下课时间跑来燕回家,蹲在院落里三层外三层围几大圈,睁大好奇的双眼,望着浑身火红的小狐。
小狐也不睬他们,只管晒着太阳,伸直身子躺在地面,优哉游哉睡大觉。
小孩子看的好奇了,便会问燕回:“阿回姐姐,这真是狐狸吗?”
“是啊。”
“它叫什么名字?”
“呃,”燕回顿了下,貌似她没没给这狐起名呢,想到“有狐绥绥,在彼淇梁”这句,便道,“它叫小绥。”
“哦。小绥?小绥?哦!是诗经《有狐》那句有狐绥绥!我们半月前新学的课。这个名字好好听!阿回姐姐,你真会起名!”
燕回干咳一声,呵呵笑道:“是好听。”
王净意执卷的手往下略微低放,对着燕回微微一笑。
“小绥,小绥……小绥。呵呵。”孩子们念着,笑着。
“阿回姐姐,我可以摸它吗?”其中一个五岁的女孩扭头问道。
燕回想了想,道:“这个,我和它说一声啊。”说完,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众孩童打开包围圈一个开口,让燕回进来。
燕回蹲下身,伸手抱起小狐,贴着它耳朵小声道:“你让这群娃娃摸摸,今晚有肉吃!”
小狐眨眼:哼,就知道诱惑我!
燕回把它放下,拍拍手,笑呵呵的对这群孩囡说道:“小绥已经同意了。你们可以摸了。不过,一定要轻点哦!”
“嗯!阿回姐姐,原来狐狸能听懂我们说话啊?”
“对啊,还要和它有商有量,感觉就像大人说的,狐狸已经修炼成精怪似的!”
“啊?狐狸精!”孩童们齐呼!
燕回一怔,又是一笑:“怎么扯到精怪上了?狐狸本有灵性,自然听得懂人的话的。你看,你家的小狗你叫它,它就摇着尾巴跑到你身边了,不也是听懂你的话了吗?”
“呃?是这样吗?”一个女孩抿唇怯弱的问。
“嘿,还真是!”一个男孩笑道。
众小孩一听不是狐狸精,便壮了胆子,开始摸狐狸。
于是,狐狸为了今晚有肉吃,忍着逃跑的冲动,让几乎庄上所有的孩童都摸了个遍。
孩子们欢喜的摸过后,还不过瘾,又问道:“阿回姐姐,我们可以像刚才你一样,抱抱它吗?”
小狐惊得浑身一颤,“啾”的一声,蹿了个没影儿!
“啊!狐狸跑了!呜呜——”
“呜呜——”
见狐狸跑个没影儿,有几个女孩便哭了起来。燕回秀脸一苦,进屋拿帕子,之后出来开始耐心地哄着为她们擦泪!
之后的日子里,狐狸吓得再也不敢把自己暴露在人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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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在家养伤一月,伤终于好了。
王净意取出软甲,笑道:“来,把这个穿上。”
燕回见那上面好多刺,小脸一垮,不解:“这什么啊?好多倒刺!”
王净意笑道:“这是软猬甲,用金丝和千年滕枝混合编织而成,不但可以刀枪不入,还可防御内家拳掌。你看,上面满布倒刺钩,如肉掌击于其上,必为其所伤。再加上,如今步入初冬,天也转寒,这东西还能保暖!”
“这么神奇?!”燕回惊异!
王净意呵呵一笑道:“确实如此神奇。你快穿上吧。”拿着软甲的手向前递了递。
燕回接过,看了看,抬头问:“你穿的有吗?”
王净意一怔,燕回见状,把软猬甲扔了回去,道:“你都没穿,却给我穿!你只知道关心我安危,难道不知我也关心你安危吗?”说话时,声音到最后哽咽起来,模样强忍,似在忍着不哭泣!
王净意伸手把燕回揽在怀中,轻声道:“阿回,我……”
燕回大了声音,打断他的话:“我不听!我不听你说!总之,你要我穿,你也穿一件。不然,我们两人都不穿!”
王净意叹口气,柔了声音哄道:“好,我听你的,先不穿,我也做一件同样的,我们再穿。”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想:傻丫头,这可是护体神衣,哪里说做就能做出来的!世间仅此一件啊!
燕回听他这样说,满意了,点头应下。
王净意道:“不想哭了?来,笑笑让我看看!”
燕回一听这话,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王净意笑道:“这才对。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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