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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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双 作者:水墨惊鸿-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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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投下了两人的身影,扶兮的个头似乎刚好到他下颚。

墨言没有答话,而是停下动作,将扫帚放置,从袖中取出一抹同衣色一样的布条,利索的蒙上双眼,也遮住了大半的烈焰图腾,转身走向了屋内。

“进来谈吧,外面不冷吗。”走了几步,才温温的说了一句。

扶兮这才意识到自己单薄的衣衫,风穿透薄衣,似乎真的有点冷。

抬头时再次怔住,望着那步履矫健,丝毫不像身有残疾的背影,好半响才跟了上去。

*

寻常山庄一般的屋子,没什么奇特新鲜,入内便是大堂,扶兮进门时,墨言已端坐堂上,不急不慢的品着手中清茶,红木漆桌的另一端也放着一盏清茶,墨言未请扶兮坐,扶兮也不愿这般浪费时间,她来,可不是为了喝茶,黎岁的病拖不得。

她站在墨言的正前方,弱柳般的身姿遮住了小半光线,可是这也没关系,反正墨言是个瞎子,“你想要什么?”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耐心。

墨言闻声,放下手中茶杯,额前碎发翻了翻,青布条已然取下,随手搁置一旁,血红的图腾配上那张白而俊的脸,很是妖娆,他思忖片刻,柔和的笑了笑:“我这里有药可解世间百毒,而我,要你最珍贵的东西。”

“最珍贵的东西?”扶兮反问他,双手却不自然的握紧,掌心交叠处依稀有薄汗渗出,脑中走马灯般闪过所有所谓‘珍贵’的种种,心一颤,若是墨言看得见,便能发现此刻的扶兮的眉宇已有了几分不自然,但她的声音却还是出奇的平静,多年打战,她体会最深,也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便是临危不乱:“什么是最珍贵的东西?”

明知故问。

天地寂寥,此刻屋内只有彼此心跳声交织。

墨言许是故意不答,像是没听见扶兮的询问一般,继续品着茶。

扶兮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想了想,笑有些讽刺:“莫非你要大楚万里江山?”

‘哐当——’

一声碎裂打破了原本沉静的屋内,墨言手中的茶杯只触及到桌角时他便松了手,瓷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扶兮一愣,有些无措。

墨言总是面带笑意的,温柔的样子让人很容易亲近,好像这个人从来不会生气,尽管此刻的他依旧微笑着,扶兮却有些局促不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墨言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摆摆手蹲下身摸索着捡起地上碎片柔声道:“无妨,我这眼睛不济事,手感也愈发不灵了,刚才是不小心。”

较大的碎片被捡起,一些细小的还落在地上,扶兮暗自吐了口气,环顾了四周,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这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吗?”

“有是有个丫头,只是前些个月她跟一个杀猪的跑了,说本宫主日日虐待她,不给她肉吃。”说着苦涩的摇了摇头:“那丫头天生嘴馋,又体态丰腴,顿顿要吃半头猪,宫主我还真是养不起她。”

“那这里都没其他人了吗?”扶兮又问,想不到这人竟潦倒到如此地步,那么九重宫何来能人异士?那些所谓的奇珍药物又是从何而来?她有些怀疑是否来错了地。

墨言听出她话中猜疑,抿了抿唇:“你真是太过敏感,我只说没有伺候的人,未曾说没有旁人。”

“九重宫既然奇珍药物无数,为何你的眼睛……”扶兮想问为何他的眼睛没人治好,忍不住问出,但话说到一半却有些后悔,接人伤疤不是君子的作为。

墨言倒是满不在意,修长的手指抚上双眸,他笑了笑,无谓道:“瞎了很多年了,并不是所有的病都可以医的好的,小公主。”

“抱歉。”

墨言柔声道:“无妨。”

“那么,我方才的问题……”扶兮重新抬起头看向他。

墨言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变:“我要楚国的江山何用?况且,那不是你可以给得起的。我要的,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只属于公主你一人拥有。金银权贵,大好江山于我皆浮云。”最后一句话说完,天然风流全在眼角眉梢。

再傻的人都能听出他话中之意。

方才的愧疚怜悯之心顿时全无,扶兮在心底暗暗低咒了一声:下流!

墨言低笑出声:“公主莫要在心中咒骂我下流无耻。”

“你!”扶兮气结:“我不会在心中骂你,我会堂堂正正的骂你!你就是个无耻的下流鬼!”

真不明白,夫子指的这条路怎么行得通。

“公主,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有多冤枉。”墨言无辜道:“我一未逼迫你,二未强迫你,三未压迫你。”

“你趁人之危,用我的弱点来逼我就范还不是逼迫?”从未见过如此无赖无聊无耻无理取闹之人,扶兮秀美的脸气的通红,握剑的手青筋爆出,若非出于理智,她恐怕早就上去教训他了。

“但谁让你有软肋的呢?”墨言气定神闲,悠然笑道:“公主非说在下逼迫你,可是门在身后,公主你若是不愿意,慢走不送。”

谁让你有软肋的呢?

他说的慢条斯理,人都有弱点,好像这个人没有自己的弱点一样,扶兮望了他一眼,热血沸腾又在气头上的少女毫不犹豫的转身,要夺门而离。

只是脚刚要跨出门槛时,脑中又浮出那个人苍白的笑容,黎岁的毒,若是夫子都解不了,天下恐怕无人再能解,如今夫子指了一条路,纵然是不归路,可这是她欠他的。

欠了的就不能不还。

若是她踏出这道门槛,迎接她的,恐怕是黎岁冰凉的尸体。她失去的东西可以换来他一条性命,那是值得的。纵然今生做不得他妻也好过参商永隔。

脚步纵是没有跨出,扶兮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晚霞如锦,眉间哀色尽攒。

十七年都无谓生死,此刻的内心却犹如掉下陷进的惊惶小鹿。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能屈能伸未必只有大丈夫。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仓皇尽数敛去,转过身走到墨言面前,忽的跪倒在地,望向那张俊秀的容潋,诚恳道:“我只有我自己,我最珍贵的也是我自己,我可以把自己献给你,但是请你救我的夫君。”铿锵的语言置地,酣畅淋漓。

 第五章

一直都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偿还,欠了他人的债,一定要还,这是因果,有时候是以清楚的方式,有时候,却是以不自知的方式。

而这样也好,起码是以自己知道的方式。

她跪下的时候,有发丝拂过墨言的脸,然后是一阵风划过,感觉到前方空了一块,墨言身形微动,却没有去扶她。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笑容温暖,放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叫他动容生气,他略低了低头说:“我要的不是你的身子。”

扶兮不语,静待下文,却暗自稳了稳心神。

上方有纸张展开的声音,一张宣纸呈现眼前,墨言说:“我要你签了这张卖身契,呆在我身边,三年。”

扶兮错愕抬头:“你明知我是楚国公主,这样大胆就不怕我杀了你?”

言从容道:“怎么会呢,若你是想以公主的身份来压迫我要挟我,便不会只身前来,况且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的。”他很温和,却也信心十足:“夷平九重宫,你有这个本事,却没有这个心的。”

错综的思绪还未理清,听墨言又开口,扶兮问道:“你要我呆在你身边三年?为何。”

墨言已经重新坐下,懒懒散散的循着声音努力面对着她:“你也说了,我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一只想找个有求于我的人帮我洗衣做饭打扫收拾,刚巧你来了。”

刚压下的怒火再次波涛汹涌起来,扶兮还未开口,墨言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暖床。”

‘哗——’

空气中疾风闪过,墨言的胸前忽然多出了一把剑:“你这个人,可恶至极!”

明知道胸口有一把剑抵着,他却不慌不忙,重新取过一个杯子,斟茶。

扶兮见他不为所动,还在悠哉的品茶,怒意更甚:“你!你不怕?!”

“公主,你的手在抖。”墨言抿了抿唇,气定神闲的喝完杯中茶,又斟了一杯:“不知公主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

握剑的手松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难道他没有教过你吗?”墨言搁下杯子,抬头面对着扶兮,微微一笑:“握剑,手不能抖。”

扶兮愣住不语,墨言推开剑走到扶兮身旁,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扶兮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轻柔,手中的力道却大的很,温度透过手掌传到扶兮的手腕上,坚定的力度让扶兮的手不再发抖:“公主这双手是用来握剑的,无论何时,都不能抖。”

近在咫尺额度距离让扶兮很不适应,她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墨言,见那个书生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才平缓了心绪开口:“你,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

“公主这话说的”墨言摇了摇头,笑得无奈:“公主你是个女人,难道你这辈子就没见过男人吗?我虽不会,可我没说不懂。”

“少废话,人你是救不救!”扶兮收好剑,板着脸看他。

“救,可是我的条件也在那,公主你说了,只要我要的,只要你能给的,绝不吝啬,那么这卖身契,你签不签呢?”墨言抚了抚宣纸,像是挑逗。

扶兮看着他手中的卖身契,犹豫道:“三年过去,我穆郎不早就没命?”

“这无妨。”墨言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塞瓷瓶:“这里有三颗药丸,一年给他喂一粒,可保他三年寿命,与平时无异,三年后我自会救他。”

“可我是楚国人,更是一国公主,如今天下时局动荡不安,楚国需要我,三年,我恐怕没有这么久时间陪你耗。”扶兮想了想,道:“我看你不如随我回宫,你想要多少人伺候都可以,或者,我派人来伺候你。”

“公主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这么没有诚意吗?”墨言摸索着宣纸,寸步不让的说道:“夫君是你自己的夫君,若楚国需要你,我不拦你,办好你的事情再回来。”

这世上,重要的事都不好办,总要付出些代价。扶兮无言,咬咬牙,拿过卖身契,脸色很是不好,这卖身契写的面面俱到,无一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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