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不太愿意主动同他说话了。
裴锦瑞开车,一家三口坐在后座,这滋味,乐在其中的怕是都无法体会,旁观者更能看清那份幸福。
人都是这样,得到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可有可无。
失去了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曾经那么幸福过。
裴锦瑞清楚的记得裴锦程同他说过的话,今天把事情同申璇说清楚,晚上他会知道叶筱的下落。
裴锦程也说过,那件事是裴家的丑闻,作为家主,不会声张,而且两个人都相互报复,真论起罪来,事隔那么久,也算不得什么正当防卫了。
裴锦瑞当然清楚,裴锦程所说的不会声张的原因绝不仅仅因为这是丑闻那么简单,而是因为申璇的名声,弟弟觊觎嫂嫂,做出绑架,挑断大哥脚筋的事情,若是闹大,男人冠上色迷心窍狼心狗肺就算了,关键是女人,任何负面的绯闻出来的时候,看客都习惯性把罪过往女人身上推,同样男盗女昌,骂女人犯贱的远比骂男人不要脸的多。
这是现实,虽然现在是声称男女平等的世界,但这个丑闻一旦闹大,多少个版本都会说申璇是个祸水,害得兄弟阋墙,反目。
这还是轻的,如此劲爆的豪门丑闻,不知道多少杂志媒体挤破头,砸锅卖铁的都想把新闻挖深,指不定挖到大哥植物人三年的事,最后就会变成………小叔子一直帮着嫂嫂在豪门大家族中生存,这三年情愫暗生,嫂嫂*过小叔子,肉=体交易,还给过某种承诺,最后大哥醒了,小叔子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更甚的会说那件事本来就是嫂嫂授意,因为嫂嫂一直爱慕小叔子,所以二人联手加害大哥,好谋得裴家财产。
但无奈女人的丈夫没死,活了过来,遂在丈夫清醒后,高调提出离婚,并耍尽手段让其净身出户。因为厌恶,连妻子怀孕也不曾看过一眼,最后生下孩子后,做了亲子鉴定,就算孩子是丈夫的种,却也让丈夫忍不住恶心,不让妻子看望孩子,孩子百天后,将妻子赶出国,眼不见为净。
智者只是少部分人,微乎其微,更多人是看热闹,生怕事情闹不大的喷子,生怕逼不死两个人。不管当事人做何解释,流言仍然会像刀子一样在真话上刻上“谎言”,说那些不过是当事人欲盖弥彰。
其实裴锦程是聪明的,天天凌迟着裴锦瑞,让他度日如年,报复后,又保全了妻子的名声。
车子开回裴宅,裴家的人,几乎所有都等在了停车场,裴立看见裴锦瑞去接的裴锦程,眉头都松开了些。
虽然裴家现在只有大房的人还住在宅子里,但裴锦程和申璇结婚是大事,几房人必然是要聚齐的。
裴立就算做家主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管裴家孩子花钱追女孩子的事,反正裴氏基金要季考核,半年考核,年考核的成绩,能把追女孩子的钱赚回来,怎么花都无所谓。
所以裴锦程昨夜那场豪华巨资求婚,裴立连一点也没有过问过,甚至觉得该花的钱就要花,而且在长媳身上花钱,也算是花在自家人身上,没什么好心疼的。
看到申璇拉着裴小单过来跟他请安问好,一向都让人感觉不怒自威的裴立便笑得合不陇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好好的,好好的啊。”
申璇弯抿着嘴,在裴立面前一向都比在裴锦程面前乖顺,“爷爷,我们会的,会好好的。”
“看到你们这样,爷爷都好高兴。”
季容虽然心有不甘申璇再次回到裴家,可是喜欢裴小单,她便也认了命,申璇主动喊她做“妈妈。”她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
因为裴小单在飞机上没睡,走着走着,就想午睡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但一直拉着申璇,边走边睡,那样子,憨憨的。
锦悦被走路睡觉的裴小单逗乐了,指着他笑,他也没醒,申璇一见,赶紧要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裴锦程已经抢先她一步,把儿子抱在手里,让那颗万人迷的小脑袋耷在他的肩头,找到安全的臂膀,裴小单偏着头,因为脸颊挂在肩头,所在逼得他微张了嘴,那睡相,萌翻了锦悦,一个劲的说,“哥哥,小单会不会流口水?”
裴锦程对锦悦从来都做不到申凯对申璇那样,一点*着妹妹让着妹妹的语气也没有,“你睡觉也流!”
锦悦早就习惯了裴锦程对他这样,反正她也不止他一个哥哥,二哥三哥都对她好,她也知足了,本来就是活泼的性子,脸皮也厚,“小单流口水的样子一定萌死了,我要拍下来。”
锦悦拿着手机一直跟到了梧桐苑,睡着了却也争气的裴小单愣是没有流下一滴口水。
裴锦程暗赞儿子没给他丢人,有气节!
把儿子放回三楼儿童房,裴锦程才下楼到厅里。
梧桐苑是家主苑落,但要主新婚了,这些人也算得上过来道贺,像家聚一样,所以不用去主宅那么正式。
所有的小辈都围着大长桌坐着,长辈坐在沙发上,裴立坐在独立沙发上,看到裴锦程下楼,指了指长发沙那里申璇边上的位子,“锦程,你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小单的大名,哪能一直叫小单?”
裴锦程走过去,坐下去,挂着笑容,“爷爷做主吧。”
裴立觉得这事情让他们夫妻起,也有助于夫妻同心,他不去抢这个彩头,“你有没有和阿璇商量一下,这名字是按辈份起,还是按你们的喜好?若是排辈份,家谱到了小单这一辈是‘允’字辈,你们都合计一下。”
裴锦程偏头看了一眼申璇,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和她说过,这次回来,定是会给小单起大名的,这事情爷爷都挂念很久了,怕是躲不掉,而且小单这名字,当时真就随口一起,如今想来,当时的确是草率了,孩子愈发大,到时候上幼儿园再是这么个名字,也不大好。
那时候她枕在他的臂上,他问她,“我很喜欢铁骨铮铮这个铮字,你看如何?”
那时候申璇刚刚睡醒,一听裴锦程说起名字,便也上了心,“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这个字很好,小单现在总是看着你怕兮兮的,我倒希望他哪天铁骨铮铮的跟你干上一架。”
“有你这样当妈咪的吗?”
“当然不能欺负我儿子。”
“没有我,哪有他!”
思绪回来,鼻端似乎还能闻到女人的发香,他看着申璇,“阿璇跟我商议了一下。”并未说成,我和阿璇商议了一下。
把主动的那方功劳让给了申璇。
裴立看向申璇,申璇笑了笑,“爷爷,我们觉得铁骨铮铮的这个铮字非常好,很喜欢,您认为怎么样?”
申璇看着老爷子,谦恭孝顺的语气深得裴立的喜欢,“你们这个字起得好,我没有意见,那要加辈份么?”
裴先文生怕孙子的名字自己没有出力,马上抢道,,“当然要加,裴家不是小门小户,孩子起名是大事,辈份的事,怎么可乱?可不能忘了规矩!”
“听爸爸的。”申璇笑着应道。
“那行,就这么着吧。”
裴立以为想名字要花个好几天的时间,哪晓得这么一下名字就起好了。原本还以为要让锦宣给起一个,不过申璇的意见他是听的,锦宣起的名字故然会好,但是哪敌得过父母对孩子的愿望和祝福?
裴允铮!
好。就这个名字!
名字起好后,裴立马上就着手要给裴允铮办入谱宴,裴锦程说不急,先把婚宴给办妥了。
裴立当然愿意听裴锦程来安排。
一屋子人像办了一件大事,喝着茶说着笑,等太阳落山,开家宴。
中间,裴锦瑞叫走了申璇,申璇看一眼裴锦程,裴锦程点了头,申璇才跟眘裴锦瑞出了梧桐苑,走到了护宅河边。
申璇先是像个长嫂一样笑意款款,而后,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忽而僵硬,忽而颤抖。
若说曾经裴锦程推开她的时候,那种日子暗无天日犹如炼狱的话,那么在听到裴锦瑞给她说起过去种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是想要历劫成仙的小妖精,受着几千次的天雷与火刑,寒池与霜鞭。
原以为最苦的人生,就是那时候。
现如今才知道,那时候的她,还未苦到极致,还未痛到极致。
“当初,绑架你,是为了引大哥前去,把你放在蛇窝里,他当时就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看录像。
每天为了让你少受一些折磨,他每天都衣着光鲜的参加剪彩。
你被拍裸照的时候,他也只能按照我说的,伤害你。因为他怕你的裸照流窜得到处都是,他怕你活不下去。
你放出去了,我挑了他的脚筋,那时候我是恨他的,他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是最好的,连我喜欢的女人,连他做了三年植物人,最后也是他的。
我挑了他的脚筋,抽了我的血注射到他的血液里,我告诉他,那是有艾滋病毒的血液,是血液传播,并非普通针头。
从那过后,他连碰也不敢碰你。
当然,他没有放弃对付我,他找到冯敏的住所,让她顶了你的裸照,害得我不能再威胁他。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死心了。
他报复我,利用叶筱报复我,我挑断他的脚筋,他挑断我的脚筋和手筋。我让他把你逼得离开他,他就把叶筱送出了国。
如今,他说你不肯听他解释,让我来说,只要我把当初的事说给你听了,他就会告诉我叶筱的下落。我和他的这场战争,根本不能被外界知道,也是最后一次,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把一切都推回到起点。”
裴锦瑞还说了很多,那些经过,他看着微微垂首的申璇站在绿荫下,光斑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晃,一滴泪也没有,只是有些冷。
物是人非,他想,叶筱若知道他被裴锦程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是否会露出痛快的笑意?
申璇慢慢的听着,她没有表情,最后抬起眼睛,看着裴锦瑞,那么平静,轻声说,“谢谢你锦瑞,告诉我这些。”
终于,她还是知道了,比她想象的残酷十倍,百倍也不止。
她一味的,每天的给自己灌迷魂汤,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