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太子镇定下来,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这林二小姐倒是有过人之处。”
任凭闭了闭眼睛,扯唇一笑,想起那一言一笑都生动至极的女子,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只见他屈膝一跪,朝太子大礼,“微臣有事请太子做主。”
“你快起,直说便是。”
任凭正色地叩了一个头,“微臣请太子做媒,替任凭向林家次女说亲。”
“我只有一个疑问。”太子坐在上座直了直身子,接受底下属下的叩拜,“你是否是因为我与皇弟的争端,才想向林家次女提亲的?”
任凭此人,跟了他十几年,是他最得力的谋士,政事军事一眼看开,所以即便是他的属下,他亦从未逼迫他去做过什么。
但他不逼,并不意味着……任凭不会为了他,去做。
一开始便是出于利用的婚姻,外加上任凭在女子面前不会伪装,想必林家次女很快就会发现,并且闹翻。就算两人还可以维持夫妻之名,恐怕林森也不会真心实意地帮助欺骗自己女儿的这方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他百里镜息宁愿这桩婚事一开始就不存在。
任凭想了一会儿,认真道:“一部分是,却不全然如此。在微臣看来,她是微臣生平记得模样的唯一一名女子。这样的女子,日后微臣不敢保证是否还会遇到。微臣以为,她既然出现了,那便是微臣的命。”
说到这里,他抬眼,目不转睛看向太子,坚定道:“既然是命,微臣无论如何都想把握住,不想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名“别无二致”指“指区分不出两者的差别”,就像我家男主……
虽然提亲的目的不纯,但大家原谅这可怜的孩子吧……我家二果也算他人生中最特别的存在了。
没错,任二患的是“脸盲症”,又称“面孔遗忘症”。
主动症状为(出自百度):
(1)即便是熟人,也会形同陌路
(2)只能靠细节记住你。比如你是一个卷发的家伙(拉直后我就忘记你);比如你鼻子上有痣(离我太远看不到时,你只能是小谁家的小谁);比如你走路时像鸭子(坐着的时候休想让我跟你打招呼) (3)几乎分不清所有明星的脸,即使那个人天天在电视上晃点。
(4)人名与人经常对不上号
(5)整体记忆力不如常人
我家任二……(5)不太符合,他记忆力是很好的,毕竟是“放水”的榜眼,前面四点全部符合,外加症状只针对女人……
、(三)林家二果(大修)
林果儿闷闷地回到了家,关上门跪在地上,废寝忘食地开始在那十丈长的宣纸上作画。
化悲愤为精神食粮,便是如此这般。
娘亲钟离氏说,女儿出嫁后不能常伴与侧,于是从她十岁起,就开始酿制林檎酒,希冀她能带去夫家,想念娘亲的时候,便喝上一两口。
她知道了后,颇为感动。就从那年起,她开始将身边的景色画下,从春天的桃花盛开,到冬天的雪花漫舞,一笔又一笔,将她与娘亲相依相伴的场景记录在一卷十丈长的宣纸上。盼着以后出嫁后,娘亲若是想念她,这些画卷能陪着她渡过些许寂寞的日子。
年纪愈大,嫁人的日子便愈近,她时间不多了。
这两三年,因着她“第二美”的头衔和一手的画技,上门说亲的媒婆倒是络绎不绝,皆被她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送给娘亲的画卷未完成,她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她身边。
可有些事,当真是由不得自己的。
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一切回绝的理由,都变得单薄。
她林果儿的红鸾星在动了两三年后,终于按耐不住,跳了起来,顺便牵起一条红线,硬生生将她捆死。
日落枝头,红通通的一片,像是预示着什么,媒婆就这么披着红艳的夕光上门了。林果儿一如既往待在房间里,等候父亲林森派人来问她意思,或是直接替她回绝,但……等到派来的下人,却是来请她的:“二小姐,侯爷请您过去一下。”
林果儿一愣,意识到此次说媒不如以往,踌躇了一下,整了整衣衫随下人过去。
还未走近,便听媒婆三寸不烂之舌侃侃而谈:“大人才智无双,一表人才呢。据说前些日子见过小姐,一见倾心,还留了小姐的物事为念。”
林果儿步子一滞,托腮远目,仔细回忆了一遍前些日子遇上的男子,硬是记不得自己曾留给谁什么东西,于是好奇地快步走进大厅,定睛一瞧那半老徐娘的媒婆手中之物,顿时惊得踉跄了一下——自己前些日子在画尊大赛上急于离开,曾因人过多,走的时候挤掉了一朵头上的绢花,回家后才发现。也不知是当时场上的哪位有心之人捡起,以此物为凭上门提亲了?!
她家老爹应该不会误会这是她给的定情信物……吧?
媒婆见她来了,眼睛一亮,身子一扭走到她面前,“哎哟,这是林二小姐吧,果然是倾城之姿,与大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林果儿不明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刚刚说那大人前些日子见过我,可是在画尊大赛上?”
媒婆眉眼一眯,“可不是吗,说起来二小姐与大人颇有渊源呢……据说当时考官说小姐与大人二人画技不相上下,画境相同,只是小姐画了嫩叶略负一筹……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姐与大人彼此心意相通,算得上是画界的伯牙与子期啊……”
林果儿脸色一白,抬手打断她:“你说媒的人该不会……任?”应该……不会吧?绝对不会吧?上天不能这么待她!
媒婆咧开嘴一笑:“小姐果然与公子相识,老身这一提就……”
“我不嫁。”林果儿果断拒绝。媒婆错得离谱,她与任凭绝不是什么心意相通,而是只能存一!
媒婆笑容一僵,不期林果儿如此反应,脸上的浓妆起了褶子,连忙补场:“二小姐,你有所不知啊,任公子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深得殿下器重。虽然此时大人只是一介东宫校书,品阶不高,也是闲职。但这样的官职却是升得最快的啊,日后平步青云……”
“我不嫁。”林果儿不改语气,拒绝得没有一丝一毫地余地。就算他任凭是太子殿下,她林果儿也不会贴他那张活像世人都与他无关的臭脸!
媒婆见她如此顽固地反抗,脑中飞快搜寻着关于任凭的有利言论,“当然,任大人也不是完全依靠太子殿下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大人好歹也是在大殿中被女皇陛下亲点的今科……榜眼啊。”榜眼固然显赫,说出口到底不如“今科状元”有底气,饶是媒婆自己,也在出口的时候舌头颤了一下。
林果儿这次不再看她,直接对着在一旁默默听着不发表言论的父亲林森道:“我不嫁此人。”此时她已打定主意,任媒婆如何满舌生花将任凭捧得天花乱坠,她只有一个回答——不嫁!
“这……”媒婆面有难色,朝林森使了记眼色,“林侯爷,老身的来意之前已经对侯爷讲过了。任大人明日会亲自上门拜访侯爷,若还是不行……还望侯爷届时劝一劝二小姐。毕竟……殿下很希望能促成这门婚事。”
殿下希望?
林果儿眨了眨眼睛,目送媒婆告退,回过头来望向自己的老爹,问道:“殿下是太子殿下?”
林森叹了口气,点点头:“刚刚的媒婆是官家的,名义上为任凭说亲,实则为太子殿下派来的。所以,媒婆只是来探探风……究根结底,是太子殿下做媒。”所以他才不敢轻视,随便将人打发走了,还特意派人去请了林果儿来,让她自己拿主意。
但女儿如此坚定地回绝,令他也很为难。
见林森面有难色,林果儿颦眉:“爹希望我答应么?”
林森别过头,不正面回答,只是问道:“果儿为何不喜此人?”平日里,若是有说媒,次女就算再不愿,也会想着方儿的找理由回绝,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连理由都懒得找,直接干净拒绝。
“他是今年的画尊……”林果儿随便扯了一个最先想到的理由。
“画尊?岂不算是个人才……”林森愣了一下,忆及自家次女似乎好像……是第二?于是林家老爹算是明白这其中关窍,低咳了一声:“果儿啊,能捡起你的绢花上门提亲,算是有心之人了。既然都是爱画之人,也算是同道,志趣相投……”
林果儿摇摇头,握拳愤慨:“此人嘴巴极不饶人,不好相与。以后若是待在一起,恐怕不是我冲上去撕了他的画,便是被他气得一口血喷在自己的画上,太凶残了!”
林森嘴角抽了抽,沉吟片刻,低沉道:“果儿,为父也很为难。一边不想踏进太子与晋平王之争,更不想将林家拉进这摊烂泥里,一边……却又想成全花迟一片痴心。”说着,他低头苦笑了一笑,露出了一个父亲的无奈,“果儿,这么些年,比起你姐姐,为父始终待你……欠些火候,你是否埋怨为父?”
林果儿不期林森会如此问,愣了一下。从小她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过着自己喜爱的生活,却也能感受到,父亲对庶妹香叶是责任,对她林果儿是关爱,对长姐林花迟……却是宠爱。
长姐林花迟的母亲袁氏生前身体一直不好,在三十岁时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当时大夫便说了,林夫人这般身体,在这样的年岁实在不宜生子了。
而她却执意生了,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生下了林花迟。
花迟花迟,用父亲林森的话来说,这朵花儿,开得太迟了。
半晌回过神来,林果儿摇摇头满足地笑道:“长姐自幼丧母,得到的原就比我少,爹多疼长姐是应该的。而大哥与二哥自小扛起家业,小弟守和又是日后继承家业的孩子,爹对他们多下心力也是应当的……至于我,不思进取,不谋家事,承担的少,便也不求能得到多少。”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地板,目中没了焦点:“果儿向来是这般不理事但求日子简单的人,只想着日后嫁一普通待我好的人,然后平凡过下去。但若是嫁了任凭,被拖下水的是林家,而我……势必也得为家族为夫家两面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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