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看到她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脸庞。他忽然心疼起来。
夜宴中,她仿佛机灵的小鸟儿,而此时,她又似一只柔弱的兔子,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臂弯。
一双手轻轻搭在她身上,她吓了一跳。回过头,迎上孟宏煜温柔的眸子。
她慌忙道:“皇上,怎么是您……”
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他温柔的吻堵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美好的月色下,忽然想吻她——他的“丑皇妃”。
她没有反抗,羞涩地让他吻着。蜻蜓点水般,那么轻的吻,仿佛是怕吻得太重了会打破月色下的这片深情。
她靠在他身上,他紧紧地搂着她。
她愿意这样被他搂着,虽然她还并不爱他,但是,这一刻,她只想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带她逃离这无边无际的不安全感。而他,虽然有名无实,毕竟还是他的夫君。
她该信任他,依赖他,难道不是吗?
第9章 有刺客
中秋过后,天气渐凉。
子灵不再去花园里散步,每晚的功课换成了临摹和看书。
一天晚上,子灵正在灯下练字,忽然外面人声喧哗,一阵噪杂。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展战就冲进书房,他紧张地问:“娘娘,您没事吧?”
这么久以来,子灵从没见展战这么冒失过。以往的他,总是安静地陪着她,沉默而冷静。今儿个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他这么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吗?展大哥这么紧张?”
“思业院那边发现了刺客,御前侍卫赶到时,刺客已经逃跑了。奴才怕娘娘有事,所以才冒然进来,望娘娘恕罪。”
“有刺客?那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子灵心急如焚,她忽然紧张起孟宏煜。她不希望他有事!
“奴才……不知道。”
“走!这就去思业院。”她急匆匆地赶去思业院。
思业院里一片噪杂,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御前侍卫在庭院里仔细搜查。
子灵看到一个宫女手中端着一盆水,水里泡着一条染血的毛巾。她的心揪了起来,难道他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还是已经……
她不敢再往下想,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刘宛若的寝室。
看到孟宏煜安然无事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他没事!谢天谢地。
刘宛若坐在桌边,太医正在给她止血、包扎。
看见孟宏煜紧紧揪着眉头,满脸的怒气,子灵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
他安然无事,多好。这一刻,她想陪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看着他生气。即使,他正在为别的女人担忧,她也不在乎,只要他平安无事。
包扎完伤口,太医禀报说:“启禀皇上,刘昭容伤在手臂,伤口并不很深。臣已经为她止住血了,只需休息几日便可。”
“嗯,你退下吧。”
一会儿,太后、德妃和淑妃都来思业院了,看到皇上并未受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太后问:“皇儿你跟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和刘昭容正在桌边喝茶,一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拿着剑要刺杀儿臣。刘昭容挡在儿臣身前,那刺客一慌,刺中了刘昭容的左臂。不过奇怪的是,他奇怪地看了儿臣和刘昭容两眼,便从窗户里跳出,逃走了。”
太后大怒:“陆遥呢!护驾不力,该当何罪!”
“是儿臣让陆遥在寝宫外候着的,儿臣也没有想到宫里会有刺客。”孟宏煜赶紧保护自己的近侍。
“子灵斗胆问一句,皇上可看清了刺客的容貌和身形?”子灵忍不住问。
“他蒙着面,朕看不清他的长相,身形和陆遥差不多,看动作,应该是个高手,如果要杀朕,可说是轻而易举。朕不明白,他为什么迟疑片刻便逃走了。”
“那皇上可曾看清那刺客手中的剑?”就像一个侦探,子灵忽然对这个“案件”充满了兴趣。
“那剑……很是眼熟,让朕想想。”想了片刻,他说:“对了!那剑是御林军的佩剑。”
在宫里,武器管制得很严格,除了御林军,谁都没有佩剑。
“陆遥,下令御林军都带上佩剑,到思业院前集合!”未经孟宏煜发话,子灵便越俎代庖发号施令了。
一会儿,所有的御林军侍卫都到齐了,思业院灯火通明。
子灵清了清喉咙,严肃地发话了:“想必诸位都知道刚才思业院里出现刺客的事了。皇上说看到刺客手中的剑,是御林军的佩剑。所以,在场诸位都有嫌疑。本宫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揪出那个刺客,同时,也还诸位一个清白。”
虽贵为帝妃,她从不曾在人前摆架子,自称“本宫”。今晚,为了起到震慑的作用,她摆出贵妃的威严来,也自称“本宫”了。
“请你们逐个把手中的剑交给本宫,让本宫查看剑上是否有血迹,然后,本宫要把剑浸入桶里。”子灵指着摆放在她面前的大木桶说。
“这桶里装的是一种特制的药水,只要你们的剑一个时辰内沾过血,经过这水的浸泡,即使血迹被擦掉了,剑也会变色。诸位明白了吗?”
子灵开始逐个检查每个人的剑。
一个身材高大,神情俊朗的男子把剑交到子灵手中,子灵沉思片刻后,大声厉喝:“说!你为什么要行刺皇上?”
那侍卫冷冷地说:“卑职的剑并没有变色,娘娘凭什么说卑职是刺客。”
子灵笑了,大声昭告:“实话告诉诸位,本宫面前的桶里装的只是普通的水,并不是什么特制药水。本宫之所以要这么说,是为了吓唬大家。”
她转头,继续对那个男子说:“本宫已观察过你的神情,你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本宫。且看到你的剑没有变色后,你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若不是刺客,你何须如此紧张?”
“因为直视娘娘那是大不敬,因此卑职一直低着头。
“本宫接过你的剑后,发现你的剑柄又湿又热,这说明你紧张得手心冒汗,是吧?”
那男子辩解道:“那是因为匆忙赶来集合时,卑职流了一身的汗。”
子灵冷笑了一声,说:“八百多个侍卫,本宫逐个检查,检查到你的时候已集合了一个时辰了,你的那身汗难道还没干?”
“卑职……卑职比较怕热。”
“秋风送爽,今夜这么凉爽,相信在场没有人会觉得热吧?莫不是你高度紧张,才会觉得热?”
“卑职……一向身体不好,异于常人。”
“身体不好?那你是怎么混入御林军的?”
子灵断然大喝一声:“大胆狂徒,你还想狡辩,本宫可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你的异常反应逃不出本宫的法眼!”穿越前,她在大学里选修的是法学,犯罪心理学她可是都读过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你如实承认了,不仅可以免去严刑拷打,还可以救许多人一命。”子灵继续晓之以利弊。
那男子微微一愣,“哈哈哈……”,他继而仰天大笑,笑得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
笑完后,他爽快地说:“娘娘果真聪明,令在下佩服。在下没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栽在娘娘手里,总算也死得明白了。”
第10章 水落石出
那男子迅速抽出身侧侍卫手中的剑,意欲自刎。
陆遥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剑,厉声道:“你的生死只有皇上能定夺,在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你绝对不能死。”
那刺客被押了下去了。
子灵回头,对孟宏煜浅笑,柔声道:“皇上,刺客抓到了,您也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是早点歇息吧。” 刺客被抓到了,不用担心晚上有人会去刺杀他,今晚,她也可以安然入睡。
孟宏煜说:“贵妃也辛苦了,朕该给你什么赏赐?”
“子灵不需要赏赐,能抓到刺客,为皇上分忧,是子灵的福气。”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一想到若抓不到刺客,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刺杀,她就害怕。可是,他会相信她的话吗?
这夜,孟宏煜失眠了,他辗转反侧,眼前总是浮现子灵平凡的容颜。她淡淡的微笑,她明亮的眼眸,她眼中藏着的睿智。
多么聪明的女子啊!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她便抓到了刺客,还让刺客心服口服。他不禁在心里暗暗赞赏她,佩服她。
他想,在这个明争暗斗争宠的后宫里,以她的聪明才智,有几个女人赢得过她?然而,她总是循规蹈矩地过着无所求的日子,也不曾卷入任何的争斗。甚至,连他的一个微笑、一次恩宠也不奢求。
她果然是萧丞相的女儿,这样聪明的女儿,如果真的要帮萧家造反,那他的江山岂不更加岌岌可危了?他下定决心,要让这个聪明的女人爱上他!要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全心全意地跟着他一辈子,心在皇家,为他所用!
。
五天过去了,刺客始终不肯说出是受何人指使,为什么要行刺皇上。他在天牢里屡次欲自杀,狱卒们只得不眠不休地轮流看守。
事发次日,子灵便已吩咐展战去调查那刺客的背景了。他叫楚天,是嘉陵县 “顺风镖局”的少东家。顺风镖局是蜀地一带数一数二的镖局,楚天自小习武,性格较为鲁莽,行事冲动。三个月前,经柳如馨之父柳御史的推荐,进了御林军,进宫以来一直负责思业院那一片的守卫。
“嘉陵县?”子灵眉头紧锁,“好巧,刘宛若也是嘉陵县的。”
沉思片刻,子灵确信,刺客是楚天无疑了。因为一直负责思业院一带的守卫,他对思业院了如指掌。
那天晚上肯定是他监守自盗,要不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怎么可能闯进一个刺客,还那么轻易地靠近皇上?
子灵似乎明白了那天晚上皇上的疑惑——“不过奇怪的是,他奇怪地看了儿臣和刘昭容两眼,便从窗户里跳出,逃走了。”
看来,子灵得亲自去一趟天牢了。
天牢里,楚天早已是面目全非,他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完全不似那天俊朗。看来,他吃了很多的苦头。
一看到子灵,楚天便下跪:“贵妃娘娘,请您求求皇上赐我一死!我真的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这件事和谁都没关系。”
子灵扶他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片刻,说道:“你和她的事,我都知道了。为了她,你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义无反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不说,就说明这其间有重大隐情,这样对她反而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