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查案的事情,尤其还造成了人身伤害,你第一个怀疑的是谁?”
下属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妙:“您的意思是,他会认为是我们做的!”
副总不说话了,而坐在中央转椅上的老总更加频繁地吞吐起烟雾来,脸隐藏在烟雾后面,忽明忽暗。
。
当天晚上。
顾元灏因为伤口感染导致有些发烧,还伴有干咳。初妤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愈发明显,她催促他早些躺上了床,用湿毛巾捂住了额头。初妤起身,手腕被他用力拉住。
“初妤。”顾元灏的嗓子沙沙的。
她坐下来,眼看着他的面容染上一层淡淡的疲倦,看着他眉眼间浓得化不开的眷念,她心里酸酸的,总以为他像自己身后的大树,屹立长青,所以在遇见他受伤而格外软弱的一面时,她的一整颗心都被牵扯得很疼很疼。初妤躺下来贴近他的胸膛,声音温温潮潮的,“顾元灏,我命令你赶快好起来,我不允许你出什么意外,未来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我再也不和你耍小性子了……”
顾元灏抬起受伤的那只手,圈上了她的肩膀,唇角上扬,“傻丫头。”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抬起头才发现他睡着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紧锁的眉峰,慢慢起身去厨房里给他煮粥。
顾元灏睡得并不安稳,手机里来自姐姐的信息还有安宅的电话在此刻轻轻松松入了梦——小希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哭,可是她不敢惊扰了爸爸妈妈,于是只能尽力将哭声放得很低很低,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就用牙齿咬着枕头,眼泪一颗一颗如断线的珍珠,将枕头浸湿、将自己裹挟……直到终于晕倒在房里,至此在安宅和顾宅两家掀起轩然大波。
“小希!”
顾元灏猛然坐起来,头沉沉的,初妤刚好敲门进来,“你醒了?”
见到她,他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了下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夏初妤舀起一口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他嘴边,“放了些糖,你喝掉一些。”他低下头就着她的勺子喝了一口,抬起头的时候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刚好想起了一些事。”
“小希的?”她挑了挑眉。
明知她误会了,故意学着自己刚刚的语气斗气,他也只是宠溺地微笑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你为我奋不顾身闯入火场的那一次,当时我害怕极了,所以在医院里看到你醒来时几乎毫发无损的样子,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感谢上苍。”
初妤低下头,感动的情绪有些上涌,其实这一生里,原本有很多事情就不需要解释,也无法解释的。
梆梆梆,外面门响。初妤按下他要起身的动作,“我去开,你躺着。”
“你当心些。”
门外站着陈澍,初妤眼角一挑,忙侧身让他进来。
“初妤,三少呢?听说他受伤了,要不要紧?”
“还好,他现在在房间里。”
陈澍拿着公文包立刻朝房间走去。
“三少,您的伤?”
顾元灏摆摆手,“不碍事的,我就等你的报告了。”
初妤站在门边,看顾元灏一边低头匆匆扫着文件,一边听陈澍有条不紊的做着报道。
“在药剂造假案曝光之前,允泛之鑫刚刚问当地的银行贷款了共计三十亿的资金用以开发新产品,提供的材料包括新产品的专利、市场估值等,没想到贷款刚拨下来不就这一批新产品就曝出了这样的丑闻,现在无论公司危机公关如何应急,银行的人天天都找上门要求允泛之鑫先归还贷款,否则银行这一部分资金就会成为银行的不良资产,在银监会来查账的时候会导致银行资金链断层,从而可能会拉垮银行。”
“那允泛之鑫将钱还了回去?”
“还没有,这部分贷款正好被允泛之鑫的高层决策用来弥补本次的损失,而和银行那边的关系几乎已经如履薄冰。这家银行是泛城的市级分行,与我们顾安堂一直有业务往来的银行属于同一家,按照这种发展,也会影响到顾安堂继续和这家银行的合作关系。”
顾元灏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
“对了三少,药剂造假的事情,我这里也有了进展。”
“刚想和你说,我和初妤也进到工厂里查了下,那个接二连三袭击我们的人并不是厂里的,但以我估计,他还会继续。”
陈澍眉间忧思更重:“三少,需不需要我派些保镖护着您?”被顾元灏扬手制止,他刚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神色紧张的夏初妤,他招招手,示意陈澍靠近一些,陈澍倾过身子,顾元灏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陈澍眉宇皱得更紧,“您是说?”
顾元灏点点头,“袭击我们的人,就从这条线开始查。”
“是。”
去允泛之鑫的视察仅仅是走个过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查不出来才是预料之中的,不过陈澍的资料夹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最初的制药单被人偷偷换成了有明显疏漏的这样一份药剂生产书,里面的抗氧化剂明显超标,而生产车间应该要经过层层精密仪器监测,却在上月13号当天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断电事故,恢复供电在2个小时之后。断电期间所有通过刷卡进出的大门全部停止工作,也就是说工厂成了全密闭的空间,当然如果有人要从窗户里跳出去,付出的代价即便不死也是半伤,相信没人会选择这样做,所以换掉原材料的只有可能是内部员工。”顾元灏靠在椅背上听着陈澍的再次报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面上不辨表情。
陈澍抽出一叠复印了近20份的资料,初妤接过,依次分发给在座的高层,有人戴上了老花镜细细阅读起来,而后整个人猛然发抖。
顾元灏抬起头,指尖敲击的动作陡停,目光锁定急遽颤抖的人,沉声开口道:“财务总监,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两本财务报表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万想清楚了,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上面可是敲着你的印章。”
允泛之鑫的几位总经理目光也移了过去,沉沉的。
这两本财务报表,里面登录着所有的报账材料和统计数据,从表面上看一模一样,可细细比对就会发现里面第35页一整页的数据都完全不同,原本的报表被抽出了这一张,换上了完全错误的统计数据,而这份数据,正是药剂造假的铁证。
☆、三度遇袭
陈澍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我们要看的是予以这份报账材料批复的究竟是谁。因为就我查下来的资料显示所得,这家银行对于30亿的贷款就上级分行请示了,而分行往墨城顾安堂常有业务往来的银行拉取了一系列系统报表数据,所以张财务,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张财务吓得将老花眼镜重重摔倒了桌上,他止不住地流汗:“那份材料,已经被我送到了乡下老家,藏在了没人知道的地方。俨”
陈澍看一眼老板的面色,厉声道:“地址!”
顾元灏站起身,理了理西装,一言不发,朝会议室大门走去。
陈澍和夏初妤二人赶快跟上。
会议室内的气氛,依旧暗沉得宛如低气压的风暴席卷过一般。
顾元灏对陈澍吩咐道:“那边由我亲自开车去取,陈澍你留在泛城,给我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消息就联系顾安堂那边,让他们派增援。”
“三少,您千万小心!”
夏初妤也急急接口道:“元灏,我和你一起去。”
陈澍惊讶于夏初妤的称呼,不由看了她一眼,顾元灏拍了拍她的肩膀,对陈澍道:“你带上初妤。”说完就朝自己的车走去,谁料他刚坐上驾驶座,还没来得及给车窗上锁,夏初妤一声不哼拉开后车座的门,钻了进来稔。
顾元灏的手在钥匙环上顿了顿,隔着后视玻璃,顾元灏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的似乎在说:“初妤,别闹。”
夏初妤别过头。
明知她在赌气,顾元灏的心口涌起一丝无奈而又想笑的柔软,他锁上门,扣好安全带,从车后镜里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一动不动,定定望着车窗外,神情异常清冷,给人十足的距离感。
“生气了?”
她不睬他。
顾元灏收回视线,唇边微莞,安静地把车子驶了出去。
从泛城中城大道转入环城大道,沿途吃了几个红灯,伴随着车轮止息的等候间隙,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又瞟向了车后镜,夏初妤依旧是一副清冷冷看着车窗外风景的神色,明摆着在生他的气,谁让他非要将她丢下,一个人去涉险。
顾元灏越看越想笑,所以在他多看了她好些次数之后,夏初妤的脸色渐渐由冷然变得尴尬,继而几不可察地微微偏了偏首,面孔也开始发烫起来,表明她其实对他的牢牢注视并非无动于衷。躲无可躲之下她索性往镜子里瞪他一眼,这才看见他唇边抑止不了的浅笑,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喂,你专心开车啦!”
见她嗔道,顾元灏应了声:“好。”
一路朝目的地驶去,周遭的风景由康庄大道变成了乡土山路,弯弯绕绕,而天色也接近了薄暮,与前几日一样,那丝淡淡的不安全感再度朝初妤袭来。
很快,她的预感就成了现实。
在泛城最险要的山路地势上,在接近暗黑的天色压迫下,危险是如此清晰而逼人。
顾元灏的黑色车身后紧紧跟着两辆跑车,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感受,可是在一连经历三个分岔路口而他们与自己的车行进方向完全一致,且紧随其后步步紧逼之后,顾元灏不由拉紧了警钟。
“初妤,安全带系紧了。”
夏初妤点点头。
“害怕吗?”
夏初妤摇头,目光坚定,“我不怕,我相信你。”
顾元灏的笑容从后视镜里向她传来,让她莫名安心。
到了村落,顾元灏使了坏,弯弯绕绕进了小道,再出来时,夏初妤望着车后空空荡荡的街景,惊喜道:“元灏!我们甩掉他们了!”
顾元灏报以微笑,心下却是沉得厉害,他方才已经通过GPRS给陈澍发了消息,生怕初妤会出什么意外。
顾元灏要进屋拿材料,阻止初妤下车的动作,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