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弯下膝盖,使自己低到王洙的高度,垂下嘴角,学着王洙平时那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尖着嗓子嗲声嗲气道,“殿下,奴才错啦!”
王洙被孟询这副模样逗笑了,作势要去打他,“奴才平时哪是这副样子,您把奴才学的太丑了。”
两个人围着桌案就打闹起来,孟询追到了王洙,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太师椅上,“坐着别动,本殿下现在就给你画,把你这副丑样画下来,你自己看看你丑不丑蠢不蠢。”
王洙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在椅子上做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优雅又温顺,孟询看王洙那一板一眼的样子,强忍着不去嘲笑她,可下笔的时候笑的笔都拿不稳,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自然点,你的样子都在我心里了,你不用摆什么姿势。噗,我看你脸都僵硬了。”孟询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他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被嘲笑的王洙很不满,嗔怪的瞪了孟询一眼,只这一眼,却让孟询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妩媚风情,他怔怔的看着王洙,王洙还不自知,还带着几分埋怨说道,“奴才都在殿下心里了,那您还让奴才坐在这里干什么,奴才要走了。”
“有你陪着,我高兴。你就坐那别动,闭着眼睛休息,画好了我叫你。”
孟询脑子里俱是王洙换上女装后的模样,他期待着有一天他们家小太监可以对他坦白,期待着有一天王洙可以穿上女人的衣裳靠在自己的怀里,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王洙等的太无聊,不小心就睡着了,等她伸个拦腰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殿下,您怎么还在画?”说着,王洙就站起来去看孟询的画,那纸上只有她脸庞的轮廓,“这么久……您就画这么一点啊……”
“咳咳,我……”孟询结结巴巴道,“我也不小心睡着了。”
“您看着奴才能看睡着了?”她有这么不能直视么?
“别生气,这样吧,你叫人给我送点吃的,我吃饱了接着画。”
王洙不大情愿的出去了,孟询从抽屉里拿出他刚刚画好的画,这副画上是一个穿着粉色襦裙梳着双刀髻的美人,这美人含情脉脉、秋波款款,宛如仙子一般,孟询光是看着这画都忍不住心潮澎湃,而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孟询心中王洙女妆的扮相。
“殿下,四殿下来了。”门口的小太监来通传,孟询直呼这家伙扫兴,只得将画卷好放在一个阁子里,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王洙端着花生汤正巧遇见孟询,孟询瘪瘪嘴道,“四哥来了,你回书房等我,这汤你自己喝吧!”
“四皇子来了……”王洙将孟询的话喃喃重复了一遍,“殿下,奴才陪您去吧……”
孟询没反对,王洙便跟在孟询身后去见四皇子。
“可算盼到七弟回宫,我这做哥哥的这几日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否则早就来看你了。”四皇子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站在孟询身后的王洙,“四哥今天来一则是为了看看你,二则也是和你问问父皇的情况,你也知道,父皇好几日没上朝,皇后娘娘又不叫我看父皇一眼,那些老臣又对我苦苦相逼,我也是没了法子才来问你一句实话。”
虽然皇后未将自己的打算向孟询全盘托出,可是孟询隐隐约约也能猜到几分,皇后一再嘱咐孟询,不要对别人泄露一个字,尤其是四皇子,所以孟询只能说,“父皇身子虽然虚弱,但是已经渐渐好转,很快就会醒来。”
四皇子嗤笑了一声,“七弟也会撒谎了,看来七弟这趟宫外之行收获颇丰啊。”
“四哥又在说笑,若说收获,也就是我力气比以前大了,拳头挥在人身上比以前疼了。”
四皇子一脸不屑,知道孟询在拐着弯骂自己,但他并不生气,还是慢条斯理道,“那也不错,文和武,你怎么说也得擅长一样。话说回来,你四哥我近日也得了个便宜,久闻金陵江家小姐才德兼备,我神往已久,便派人去江府说了亲事,如果父皇身体安康,不出意外的话,江小姐很快就能成为我的侧妃了,到时还要弟弟赏脸喝我一杯喜酒。”
“你!”孟询怒喝,“你别白日做梦!”
“是不是白日做梦,你等着看不就得了。”
四皇子苦苦相逼,王洙一个劲儿的给四皇子使眼色,四皇子仿若未见,孟询气的青筋暴起,但好歹他较之过往还是成熟了几分,若换做以前早就和四皇子动手了。
等四皇子气够了孟询,趾高气扬的走了,王洙对孟询道,“奴才送送四殿下。”
“你送他干什么?”孟询余怒未消,真是想一拳把四皇子揍成猪头。
“还是别得罪四皇子了吧,殿下,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别给皇后娘娘惹事。”王洙说。
孟询还是不想叫王洙去,奈何王洙没等孟询回话已经追出去了。
“四殿下——”王洙给四皇子行礼,“七殿下差奴才来送您。”
四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少给本王整这些虚礼,我问你,皇上到底醒了没有?”
王洙深呼一口气,沉着道,“奴才不知,七殿下并未和奴才提到此事……”
“是么?”四皇子斜眼看着王洙,眼中满是嘲讽,“上次你说你怕本王,本王信了,可是今天本王看见你,倒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怕死的。敢对本王撒谎,你活腻烦了?还是嫌你弟弟的命太长?”
王洙手心都是汗,她现在见了四皇子就和老鼠见了猫一般,可她知道她不能怕,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您想知道,奴才可以去打听。”
“呵,本王原先也没指望你,可是你竟然受了本王的恩惠,那你就是本王的人,本王可从不养闲人,你别让本王等的太久,等到本王没有耐心的那一天,本王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你要是有帮他们拖延时间的心思,本王劝你省省吧,京郊附近都是本王的人,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更何况给大皇子报信了,你是聪明人,知道跟着谁能生,跟着谁能死,你说对么,王姑娘?”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企图用王洙的女儿身份威胁王洙,可是王洙早就不在乎自己身份暴露下罪入狱,她在乎的只是她弟弟的安危,王煜和王夫人都在四皇子的手上,王洙注定不能置身事外。
☆、奴才不依
“你这傻小子可算回来了,殿下一直吵吵着要出去找你,晚膳到现在还没用呢,咱家怎么劝也劝不动,你不在殿下跟前服侍伺候瞎转悠什么呢?”贺公公一见王洙回来,迫不及待的训了她几句。
王洙心里腹诽,她在景德宫的本职工作本来就不是贴身伺候孟询的,之前她是负责看养阿顾,如今老差事被曲露那个傻帽抢走了,新的差事还没分配下来,大家都默认她是孟询的近侍了。“是是是,奴才这就进去。”王洙提着衣裳下摆就往屋里闯,曲露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孟询的晚膳,他跟在王洙身后也要往里进。
贺公公甩着拂尘及时拦住了曲露,“你干什么去了?”
曲露一脸天真,“给殿下送吃的啊!”
“你算老几,仔细了你的狗头!”奴才进主子的屋子是有礼节的,怎么着也得在外面言语一声,主子应了才可进去,王洙不是一般人,不遵守礼节有人护着,曲露算老几啊,也敢学王洙没规没矩的硬往里面闯,“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奴才也是景德宫的人啊,为啥子王洙是内人奴才就是外人啊!”曲露很委屈的抗议,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贺公公虽然习惯了景德宫们形形□□的蠢奴才了,可是曲露这样蠢出境界来的,他还是有点难以消受。他最近是挺抬举曲露的,一则他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发现自己和这蠢货是老乡,二则王洙和这个蠢货关系还不错,他便有了私心,把置身恭桶事业的曲露拯救了出来。可是……他把曲露从水火中提拎了起来,倒把自己推到了曲露的火坑里。
贺公公仰天长笑,拍拍曲露的肩膀,“以后多跟王洙那小子学学。”言外之意就是:你丫这么傻,要想混出头来,要不就是牺牲色相看看染上男色这口的殿下能不能看上你,要不就是多和被殿下看上的王洙前辈好好相处,咱家只能帮你到这了。
贺公公一时起意的想法王洙是不知道的,就算王洙知道了,她也不是第一个会产生反应的人。
王洙最近的关注点全在于防范四皇子找自己麻烦这件事情上了,她想的没那么长远,一点不担心孟询会被别人抢走。但是她不担心,孟询可担心自己被别人抢走。
“殿下,贺公公说您在等奴才,奴才先给您弄点吃的吧?”王洙进去的时候,孟询正背对着自己趴在桌子上,他一听到王洙的声音一下子就弹跳起来,倒把王洙吓了一跳,面对孟询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和热情,她失笑问道,“您又怎么了这是?”
孟询收起喜形于色,观察王洙的表情,她觉得王洙看起来有些疲惫,虽然面上没有不高兴的模样,但也感觉不到她的开心。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王洙眼前晃晃,“洙儿,没生气吧?”
“嗯?”
孟询觉得王洙出去的时间太久了,想到这里他还是有些不安,“生气你就说出来,我给你解释。”
室内灯火明亮,孟询的面庞被映照的柔和又温暖,王洙有些想笑,她觉得孟询就像是一个孩子,总是有很多新鲜的甚至让人理解无能的想法,还会说出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她有预感,孟询可能又要说出什么让自己瞠目结舌的东西来了。以前她是在心里默默鄙视和腹诽,可是现在她爱听,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爱听。
“洙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自从我有了你,我这颗心里再也放不下别人了!我跟你发誓!”孟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打量王洙的表情,“但是……江月是个好姑娘,当然她再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叫她给我四哥做侧室实在是太委屈。”
王洙用力点点头,鉴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