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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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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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果她也喜欢我,该怎么办?”   

  “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不是皆大欢喜?”   

  “我在台湾,王克在北京啊。”学弟的语气略显激动,“路途这么遥远,还隔了台湾海峡,以后怎么走下去呢?”   

  “那就别告诉她,当作生命中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我怕以后到老还是孤单一人,牵着老狗在公园散步时,低着头告诉它:我曾经在年轻时喜欢一个女孩喔,但我没告诉她,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说完便掉下泪。而老狗只能汪汪两声,舔去我眼角的泪珠。然后我默默坐在公园掉了漆的长椅上,看着天边的夕阳下山。夜幕低垂后,一人一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学弟越说越急、越急越快,一口气说完中间没换气。   

  “你可以去写小说了。”我说。   

  “我是认真的。”学弟说,“学长,你不也喜欢暖暖?”   

  “你看得出来?”   

  “我也不是白痴。”学弟说,“你会怎么做?”   

  学弟,我大你两岁。在我们这个年纪,每增加一岁,纯真便死去一些。   

  我曾经也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式爱情;但菊花已在现实生活中枯萎,而我也不再悠然。   

  这并不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便可以在一起的世界。   

  这世界有山、有海,也有墙,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平坦。   

  我不会告诉暖暖我喜欢她,或许就像苏州街算字的老先生所说,这是我内在的束缚,自己在心中画出的方格。   

  我不会越过这方格,如果因为这样便得在公园牵着老狗散步,我也认了。   

  “别管我怎么做。”我说,“你还是告诉王克吧。”   

  “万一她说喜欢我呢?”学弟说。  

  “你自己都说‘万一’了。”   

  “对啊,我想太多了。”学弟似乎恍然大悟,“我如果跟王克说喜欢她,她应该会说:我们还是当同胞就好,不要莋爱人。”   

  “我想也是。”   

  “轻松多了。”学弟笑了笑,“我明天找机会告诉她,反正我说了,以后就不会有遗憾了。”   

  学弟似乎已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开始跟我说今天发生的琐事。   

  他还留了个在苏州街兑换的元宝当作纪念。   

  当我起身想走回教室时,学弟突然说:“学长,这样会不会很悲哀?”   

  “嗯?”   

  “我因为王克会拒绝我而感到高兴,这样不是很悲哀吗?”   

  学弟苦笑着。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又再度坐下。   

  一直到我和学弟走回寝室休息前,我们都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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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跑哪去?”一走进教室,暖暖见到我劈头就说,“我找不着你。”   

  “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说说话吗?”   

  “我们还是当同胞就好。”我说。   

  “说啥呀。”   

  “嗯。”我点点头,“这个问题很深奥,我得思考思考。”   

  说完后我便坐下,留下一头雾水的暖暖。   

  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尽是与学弟的对话。   

  随着这些天跟暖暖的相处,彼此距离越来越近,渐渐有种错觉:觉得每天看到暖暖、跟暖暖说说话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也是习惯;却忘了这是生命中偶然的交会,交会过后又要朝各自的方向继续前进。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前往机场的车上,那时我的心情会如何?   

  暖暖的心情又如何?   

  “被变种蜘蛛咬了,会变成维护正义的蜘蛛人。”我叹口气,说,“但被疯狗咬了只会得狂犬病。”   

  “又说啥?”暖暖问。   

  “这世界存在的道理,不是年轻的我所能理解。”我说。   

  “你还没睡醒?”暖暖看了我一眼。   

  是啊,昨晚一直没睡好,现在开始语无伦次了。   

  来上课的老师也是昨天在北大治贝子园上课的老师,但今天讲孔孟。   

  孔孟孔孟,“恐”怕会让我想做“梦”。   

  虽然很想打起精神,但眼皮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一旦它想合上,力气再大也打不开。   

  这教室我已习惯,不觉陌生,有种安定感,像家一样;而老师的声音则像母亲温情的呼唤:回家吧,孩子,你累了。仿佛听到耳畔响起:“儒家强调道德伦理,重视人的社会性;道家则强调究竟真实,重视人的自然性……”   

  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偶然醒来,看见面前的白纸写了好多次“北七”,数了数,共十七次。   

  “你醒了?”暖暖低声说。   

  “回光反照而已。”我也低声说。   

  “别睡了。”   

  “我也想啊。”   

  暖暖拿起笔,在我面前写上:我要去暖暖。   

  “我醒了。”我说。   

  中途下课出去洗把脸,勉强赶走一点睡意。   

  继续上课时,总感觉暖暖在一旁窥探,我精神一紧张,便不再打瞌睡。   

  终于把课上完后,我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这不仅是我在北京的最后一堂课,也是我学生时代最后一堂课。   

  没想到最后一堂课会以打瞌睡结束,我真是晚节不保。   

  中午大伙驱车前往纪晓岚的故居。   

  一下车便看到两棵互相交缠的紫藤萝,树干虬曲、枝叶茂盛、花香扑鼻。这两棵紫藤萝是纪晓岚亲手种植,已两百多岁了,依然生机盎然。紫藤萝原本在故居院内,但修路时拆了部分建筑物,于是裸露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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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树下立了个石碑述说紫藤萝的来历,即使你从旁经过,也未必多看一眼。   

  纪晓岚故居东侧有家晋阳饭庄,我们中午就在这吃饭。   

  晋阳饭庄虽叫“饭庄”,却以山西面食闻名。   

  李老师点了刀削面、猫耳朵、拨鱼等面食,让我们大快朵颐一番。   

  刚听到猫耳朵时,还颇纳闷,原来是一片片小巧且外型像猫耳朵的面食。   

  而拨鱼是水煮面,有点像面疙瘩,但是头尖肚圆,形状像鱼。   

  山西菜口味较重,也较咸,外观不花哨,但风味独具。   

  香酥鸭和蚕茧豆腐这两道菜更是让所有学生啧啧赞叹。   

  饭后我们便走进纪晓岚故居内参观。   

  这里最初的主人并不是纪晓岚,而是雍正年间大将、岳飞的后裔岳钟琪。后来岳钟琪获罪拘禁,当时纪晓岚父亲刚好到京任职,便买下此宅。   

  两百多年来,此宅屡易主人、历经沧桑,晋阳饭庄也在此营业。   

  2001年晋阳饭庄迁到故居东侧,同时开始整修纪晓岚故居。   

  隔年纪晓岚故居终于正式对外开放。   

  纪晓岚故居现存只剩两堂一院,呈南北走向,面积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南边是正厅,目前当作纪念馆陈列室,展出纪晓岚生平及各种相关史料,例如他当年主持编纂的《四库全书》和晚年所作的《阅微草堂笔记》;还有纪晓岚生前用过的部分物品以及藏书,包括著名的烟袋锅。   

  里头有张和人同高的纪晓岚画像,是个脸孔清瘦、长须垂胸的老者。   

  同学们初见画像的反应几乎都是惊讶,眼前这位老者相貌一般,甚至可说丑陋;而纪大学士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这样也好,纪晓岚聪明多才、风趣幽默,如果又相貌堂堂,未免太过。   

  几个男同学面露安慰的笑容,可能他们心想其貌不扬的人也可风流倜傥。   

  风流倜傥的人也许相貌一般,但不代表相貌一般的人就容易风流倜傥。   

  刘德华长得像猪、猪长得像刘德华,这两者意义完全不一样啊!   

  “你今天咋了?”暖暖说,“嘴里老是念念有词。”   

  “是吗?”我回过神。   

  暖暖眼神在我脸上扫了扫后,点点头说:“有股说不出的怪。”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早睡太饱的缘故。”我笑了笑,接着说,“你会不会觉得纪晓岚的画像,很像昨天在苏州街遇见的老先生?”   

  暖暖仔细打量画像,说:“经你一说,还真的有些神似。”   

  “你身上还有铜钱吗?”我说,“给他一枚,问他在这里快乐吗?”   

  “无聊。”暖暖说。   

  北边即是纪晓岚的书斋——阅微草堂。   

  草堂内有幅纪晓岚官服画像,看起来三分气派、七分自在。   

  墙上挂满字画,还有一幅孔子的画像。   

  草堂内主要分成待客饮茶、读书写作以及生活起居三个地方。   

  整体看来,只是间简单的书房,显示纪晓岚的淡泊与俭朴。   

  我们走到院子,院子很小,四周有些草地,西侧有个大水缸。   

  有株两层楼高的海棠孤伶伶站在院子东北角,在简单的院子里特别显眼。   

  正对着海棠树则有尊婢女模样的塑像,手里拿了把扇子。   

  李老师领着大家走到海棠树旁,开始说起这株海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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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是纪晓岚亲手种植,原先有两株,其中一株在改造老房时被砍掉。   

  这是纪晓岚为了怀念他的初恋情人——文鸾而种的。   

  纪晓岚初识文鸾时,她才十三岁,是纪晓岚四叔家的婢女。   

  文鸾性情乖巧、聪慧美丽,两人年纪相仿,常在四叔家的海棠树下嬉戏。   

  隔年纪晓岚父亲要带着他离乡赴京任职,纪晓岚万分不舍,临行前匆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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