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的妻子来说,又是完全陌生遥远的。所以,当丈夫的那个没向妻子倾诉诉苦。也没有提出任何的无力要求。在这一方面,韩文清是个非常要强的人,关乎自己所热爱的事时,他选择独自面对。
林茜也算明白事理。在问了一次没有得到答案后,她就识趣的不再询问了。该她知道的,他总会告诉她的。他不想告诉她的,肯定是说了也没用的。
不过等第八赛季开始后,出乎林茜的意料,出状况的竟然不是她担心的韩文清跟霸图。而是叶秋和嘉世。
开赛一个月,除了第一场对阵轻裁,嘉世以7:3胜出。以后三场,两个连败外加一个平局,简直让荣耀圈舆论一片哗然:嘉世这是怎么了?一个曾经三连冠的队伍,怎么现在却滑出了前十的排名?是因为夏休期刚结束,队员没调整过来?还是队长叶秋状态出了问题,再难重回巅峰?
两种论调。一开始第一种观点很是强势,可是等到第五周比赛结束,嘉世被雷霆5:5逼平,第二种说法就喧嚣尘上。呈现出一种无论怎么出事,最后都是会归结到“哎,不出所料啊,看来嘉世队长果然老了,他状态真的跟不上了。”的局面。
这局面一出现,林茜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家那位。要是没记错的话,叶秋跟韩文清都是在第一赛季就出道的吧?如果现在嘉世的成绩不佳,叶秋被质疑是年龄偏大,状态下滑。那么夏休时候,韩文清那些愤怒暴躁的源头是不是也跟他自己的反应手速下降有关?
这个提示,让林茜如打开了灵光之门,越想越觉得猜测可能是真。尤其在新赛季开始后,韩文清回家的次数比上一赛季明显减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作为妻子,林茜很敏锐地察觉出这点,但是却没有阻止:她的丈夫似乎在跟一种她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可抗力进行一张拔河比赛。她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怎么样,但是她看到了他的抵触和抗争。
在单位上班的时候,有一次林茜实在忍不住,问宋嘉义:“目前为止,在电子竞技圈里,有没有职业选手打破过二十六岁就退役的职选生涯怪圈?”
宋嘉义立刻肯定地摇摇头:“还没有。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在过了二十六岁以后依旧站在赛场上。”
“为什么呢?难道就没有一个例外吗?”林茜不死心地问。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电子竞技不像咱们想的那样:只是抱着台电脑在那儿玩游戏就行。它是需要靠脑子判断,靠手速操作,靠意识反应的。竞争性强,节奏也快。不过人到二十五岁以后,身体状态会下滑,反应和手速甚至体力也会渐渐跟不上这个竞技节奏。所以最终,不管有多么热爱,都得为团队做出让步。毕竟对于团队来说,日渐西山的老人明显没有朝阳初升的新人更有潜力。这个情况跟很多足球、篮球的运动员一样的。”
宋嘉义眨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继续补充说:“不过,林姐你说的那个例外吗?这不好说绝对不会出现。拿荣耀联盟做比方,目前嘉世队长叶秋跟霸图队长韩文清都是第一赛季出道。年龄上来讲,他们俩都算是元老级别。现在眼看就到你说的那个年龄线。要是真有例外,就肯定是在他们俩身上实现。”
林茜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只要他们保持这个状态,就可以一直打下去?”
“怎么可能?”宋嘉义无情地打断了林茜的幻想,“没人可以一直长盛不衰的。你看叶秋队长,他现在就在被质疑。当然我是不怎么信那些网上传言的。一个缔造了嘉世三连冠的队长,怎么会只有这点能耐?再说了,现在才什么时候?这么早就给嘉世下结论未免草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嘉世一个豪门队伍,说不定哪一天就后发制人,迎头赶上了呢。”
林茜听着他这么一解释倒也觉得颇有道理。她发现了,其实只要不掺合百花战队的时候,宋嘉义的智商和判断力还是很有谱的。你看,现在他分析问题就头头是道的。
联想之前,她跟沐沐也在网上闲聊过。苏沐橙似乎也曾透露过一点比赛之外的东西,内容有点消极,当时林茜没多考虑,只觉得她是连输比赛,心里憋屈,要找她一个荣耀局外人诉诉苦,吐吐槽呢。现在一琢磨,好像小宋说的这情况更贴合一点。搞不好就是嘉世俱乐部对队长和他们这些队员施压,要他们后发制人来着。
嗯,就是这样。
林茜肯定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算是找到韩文清心情不爽的原因了。回头到了家里,她开始着手解决他们家公主现在出现的一个小状况。
自从被韩文清丢了那一下以后,公主姑娘好像害了神经病一样:原来她还只是爬高跳高。现在发展成了爬沙发,跳茶几。把桌上一众茶具推到一边角落后,公主会肃穆威严地跳上韩文清经常坐的沙发,安之若素地望着门口舔毛。除了男主人韩文清回家了,其余的任是谁来,公主她都不动地方。
这个毛病还算好,比较让林茜受不了的是从第八赛季开始第二天。韩文清前脚离开。后脚,公主就叼了一只断了尾巴还在挣扎的壁虎放到了林茜跟韩文清的卧房门口。然后就蹲在壁虎旁,跟个勇敢无畏的战士一样,目光炯炯地盯着被她吓得失声尖叫的林茜,满眼鄙视。
等林茜壮着胆子趁猫姑娘不注意,把壁虎给放生了后,公主开始寻求更惊悚的东西往她门口送了:比如完整的壁虎,大青虫子,小蜥蜴,甚至是被她吓的瑟瑟发抖还活生生的老鼠!而且她每次送的时间都是趁韩文清不在家,只有女主人和跟那条已经被她鄙视忽视的蠢货王子在的时候。
林茜都快被她折磨疯了。她是想跟韩文清抱怨诉苦吧,又觉得他本身事情就已经够多,再拿这个再去烦他实在不够温良。可是不说吧?自己一个成年人加跟王子一条纯德牧,居然总是被公主一头猫欺负的一塌糊涂?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在思索良久后,林茜终于决定,带上公主去看一次宠物医生。好好排摸下公主的病情,顺带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宠物医院里,负责接待林茜的是个长相英俊帅医生。在仔细听了林茜对公主病情的叙述又给公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后,帅医生脸上就露出一种让林茜心里感觉很不好的笑容。
果然,帅气医生落座后,就对着他对面的林茜说:“林女士,其实猫科动物是从来没被完全驯化的动物,这个您应该清楚吧?”
林茜困惑地点头:“对。这个我知道。但是这跟我家公主的举止有什么关系?”
帅医生摇摇头,纠正说:“关系很大。动物行为学上认为,动物天然遵循自然规律:优胜劣汰,追随强大。”
“嗯……不好意思。您说慢一点。追随强大?是……什么意思?”林茜偏偏头,有些不妙的预感从心底生出。
“就是会模仿她认为强者的行为,占用她觉得是强者的人的地盘。或者……”
“等等,等等。”林茜抬手止住宠物医生的话头,“你的意思是:在公主眼里,她男主人不在时,坐上他的位置,不是因为她想念她自己男主人。而是觉得那个位置,代表强大地位?坐上去,我们就应该服从她?那是她的王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帅医生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在猫的意识里,我们人类并不是她的主人。而是她的同类。与她共用一个生活空间的同类中,她只臣服于她认为的强者,就比如您的先生。等您的先生一离开,她就认为她的时代来临了。坐在您先生的位置上,可以拥有您先生的权威。”
林茜囧了,望着一旁的公主好一会儿才挣扎道:“那……卧室门口的老鼠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帅医生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让林茜觉得很不好的笑容:“哦,这个跟刚才是一个道理。猫咪是一种独立的动物。除非她认同你,不然她不会让你亲近。刚才已经说过,你在她眼里是她的同类。你照顾她、抚养她、给她吃的。或许在她意识里,你是猫妈妈一样的存在。但是这个猫妈妈却没有尖锐的爪子,没有御寒的皮毛,晚上还看不到东西,行动也不迅捷。年迈、迟缓、衰弱、不会独自捕猎、是只能等着被大自然规律抛弃的猫妈妈。”
“呃……”林茜像被掐了嗓子一样,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后,指指正给自己舔爪子的公主,哭笑不得说:“那就是说,在她的意识里。我先生是她要服从的那个强大存在。而我,是随时可能被淘汰,需要她捕猎照顾的那个?”
“林女士您的理解很正确。”宠物医生笑眯眯地冲林茜点了点头,一口结论道:“所以,你们家公主的行为完全不是您想的精神疾病。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不用看病吃药。带回去继续喂养就行”
林茜囧了。抱起公主,纠纠结结带着猫姑娘返回家中。当天晚上,林茜就给韩文清打电话,把这事说给他听。结果韩文清听完似乎心情不错,居然隔着话筒低笑出声?
林茜抓狂地在电话这头呐喊:“喂喂喂!韩文清同志!你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有没有点夫妻爱呀?现在被公主试图投喂壁虎、虫子、老鼠的人是你妻子!不是真的猫妈妈!”
“咳。那你说怎么办?”
林茜懵了一下,刚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接着就想起什么一样,眨眨眼睛,深吸口气说道:
“你看,公主可是在自然界最敏锐的猫科动物。在她眼里,你是这片领地的国王,我才是那个年迈体衰、行动迟缓、没爪子、没皮毛、随时可能冻饿致死的弱残老人。你的状态可能在下降,但是,亲爱的,你还没到让公主把你归为跟我一类人的时候,也没到霸图粉丝叫嚣让你下台的时候,更没到你自己觉得自己不行,不得不黯然退役的时候。你还在努力中,没离开赛场,所以别那么……”
“你是在安慰我?”韩文清似乎愣了愣,声音中依旧带着刚才没消散的笑意问。
林茜停顿了下,郑重其事地反问:“你需要吗?”
“不需要。”
简洁的三个字。确实不出乎林茜意料:他是不需要,就像每次冲冠失败后,他未曾安慰过队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