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有点心慌,该怎么上去打招呼了?“你好”还是“这么早就过来了”?
如果他来的晚点,她可以在池中大叫,嗨在这。现在,他显然来的比她早的多,他对和她见面还是很在意的吧?青梅定定神,微露着丝丝甜甜的笑,在他旁边坐下。或者感觉有人,男子回头看见是她,并不意外。这样的举动胜于招呼,默契而甜蜜,很好很好。
“不是上游泳课吗,怎么没见你的同学”
“她们去学校游泳池上课。”
“那你呢?怎么不去?”
“本来想去的,可要是去了就会失约,下次在去。。。。。。”
程致逸顿了顿,压抑着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为了和我见面,逃课了?”
“也不算逃啦?我让我同学帮我去上的!”青梅尽量表现的平淡无所谓,可抖动的手和发红的脸蛋只让她把头埋的更低。
程致逸抿嘴一脸满足的笑,这个笑让他削瘦的下巴曲线柔和。
“你不会游泳?”
“呃……不会,小的时候,有一次掉进河了,差点淹死,就不敢再下水了。”
“掉进河里?”
“嗯!你信不信有水鬼?我就是被水鬼拉进河里的,我家乡的河,很漂亮的河,可是那条河以前死过许多人,村里的小孩都不敢靠近那条河。”
“哪有什么水鬼?肯定是水下的水草缠住你的腿。”
“可能吧,我挣扎了好长时间都没能上岸,那年正好死了个打渔的大伯,我隐隐约约还看到他了,白色的衣服,头发在水里一冒一冒的。村子里的老人说,那是那个水鬼淹死投不了胎找人当替死鬼了,不过好在和我一起玩大的姐姐特别会游泳,把我救起来。以后每次下水,我就想起那个大伯。”青梅身子一抖,只觉得这些可怖的经历回忆让她后怕。
“去浅水区吧,我教你游泳!”说罢,程致逸起身朝浅水区走去。
过了酷暑的浅水区,游乐的儿童更少了,空旷的游泳池突然让她想起,罗晋夏带她去游泳池,他想做什么了?
浅水区的水虽然不深,但也还是很可怕。程致逸柔和的在一旁指导,青梅尽量放松心情和身体,憋着气俯在水中,感觉着水流的力量。一口气憋到尽头,青梅立即起身换气,没曾想单脚着地会打滑,往前一蹿,又倒入水中。青梅只感觉一股大力把她拉向身后,却是程致逸眼疾手快,拉她起来,只是力道过大,青梅直直跌入程致逸怀中,脊背紧贴着程致逸宽厚的臂膀,传来男子独特的浑厚的气息,青梅身形为之一滞。
或许察觉到青梅的尴尬,程致逸放开手,说道“我给你示范,漂起来之后,两腿并拢着地,这样就不会打滑。”这个下午,秋高气爽的下午,青梅学会了漂,学会了从漂到站立。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笼罩着繁忙,青梅和程致逸却步态缓慢的朝校园的方向走去。两条马路的距离过于短暂,青梅停下,抬眼望程致逸,却是满心惆怅,她和他现在算什么?朋友是她的初衷,而如今,隐约过了朋友的界限。究竟该不该和他说实话了,该不该告诉他自己本来叫段青梅了,该不该告诉她,她有男朋友,而且已经订婚,她只是想和他当朋友了?
“那个……那个……那个……。”
“怎么?”程致逸问。
“那个,谢谢你上次救我,这次教我,我想请你吃饭。”青梅抬眼,压住心里的慌张和本想说的话。
程致逸笑笑,“哪有女士请男士吃饭的,要请也是我请。”
“那怎么行了,你从国外到这里,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尽尽地主之谊,说什么都应该我请!”
“好,你请!”
青梅转身跑向宿舍,在下来宿舍时,她已经换了身蝴蝶袖的雪纺上衣,搭配着贴身的短裤,修饰着身材玲珑有致,这样的着装得体含蓄。而程致逸不知何时,开来了车,黑色的宾利线条流畅,一看价值不菲,青梅的笑僵在脸上。
穿的起阿玛尼开的起宾利的有几人?她暗嘲自己的疏忽,既然是商业圈的背景,那总免不了利用与被利用,简单的感情,有了利的掺杂,总会复杂,她讨厌这样的复杂。
程致逸的车直奔超市,左一套餐具,又一套厨具直往购物车上搬。
“你这是?”青梅问。
“在法国,请朋友吃饭自己做才算真诚,能否赏脸?”程致逸手扶着车,恭谦有礼,谦谦君子应如斯。
法国,法国,多么遥远的国度。
“法国?……你,是从法国回来的?”
“倒不是,我在法国呆过两年。”
青梅的手放松,转瞬间一笑。“这又不是在法国,在这里,还是我来做,让你尝尝地道的本地菜。”她转身就去挑菜,留下程致逸呆呆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岁月无痕,如此便好。
车一绕一绕去了城西,青梅想起罗晋夏带她去他那的样子,灰头土脸的居室让她忙碌,最后还饿着她。
“你好像有点不太开心?是我冒昧了吗?”程致逸问。
青梅从沉思中醒来,“没有没有,只是在想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是你那个妈妈是法国人的朋友吗?”方向盘一打,车开进一个高档的小区。
青梅点点头,沉默了片刻,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突然朗声叫了下他,“程致逸!”
“嗯?”
你能告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吗?比如说,职业、家庭之类。”顿了顿,又强调到,“我不是想了解你经济状况,只是……只是……多一些了解,才会多一些信任。”她多么希望,他会是什么教师、学者、运动员,可价值进千万的车,段青扬也需考虑再三,何况于别人。
程致逸笑了笑,没回答,从容的停车,下车,拿菜,上楼。
青梅做了一道红烧武昌鱼,一道杭椒牛柳,一道滑藕片,西红柿鸡蛋汤。程致逸似乎也颇懂厨艺,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帮忙。一起做饭,一起买菜,这正是她理想中的二人世界,可她理想中的人不是他。
这顿饭,青梅吃的小心翼翼,索性一言不发。
“你别紧张,我不是登徒子,吃完饭我会送你回学校。”程致逸柔声解释。
原来他以为她是心有戒备,青梅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解释完却有又后悔,没有什么?不禁又咬咬嘴唇,这细小的动作让程致逸心头一荡,他由衷的赞叹着,“你知道吗?这是我回国后,吃的最开心,最美味的一顿饭。”
“是吗?”
“是!只是,杨映雪,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经常吃到这样的晚餐?”程致逸轻轻的握住青梅的手,含着笑,真挚,却又期待。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青梅慌张,急忙抽出手,低头看着桌布,桌布上的碎花一朵又一朵,似乎漫无边际,她给罗晋夏买的桌布,也是碎花的图案。这里是冷清的绿,罗晋夏那是温馨的红。
“我是不是吓住你了?”程致逸柔声问。
青梅没说话,眉宇间却是掩饰不住的萧索与紧张。
“……没……没……我只是……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或者,当你更深入的了解我,就会后悔了。”青梅鼓起勇气说完。
程致逸转身,翻找了一会,却是三个证件,护照,签证,还有工作证。
“我今年29,单身,20岁时谈过一次恋爱,交往两月分手。母亲和父亲都是广西人,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过世了。5岁的时候,母亲嫁给我继父,一家人迁往美国。这次回国,是要完成父亲留下的一些身后事,要回我父亲遗失的两枚白玉,平复因父亲离开留给我母亲怨恨。这是我继父的公司,这两年,我负责亚洲地区的一些业务,职务也就是经常听说的CEO。”
青梅看着工作证上,那个名叫仲德的公司,这个公司她是知道的,比起兴隆,丝毫不逊色。
程致逸见她久久未说话,不免担忧。他曾以捐助的名义委婉的打听过杨映雪,四年来,一直申请助学贷款,勤工俭学,家庭条件不算优越。如果因为他的身份问题,她远离,只会说明她不慕虚荣。可她的远离,逃避,他担心不起,他愿意她虚荣一些。而她却只是坐着,低着头,似有所思。
“映雪,感情上我并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知道我今天肯定吓坏了你,可该怎么办,我在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爱上了你。是爱,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你对我不太了解,没关系,请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程致逸单膝跪下,握住青梅发抖的手。
不知何时,青梅眼中泛着水光,这样的表白让她感动,可她。。。。。。她擦了擦眼角,咬紧嘴唇,轻声开口道“……我……我……我们……才见面三次,认识才……。两个礼拜。”
“时间不是问题,从见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会是我一生的伴侣,这样的感觉很强烈,这也许就叫一见钟情,也许你会不信。见到你以前,我也不信会有这样的感觉。然而当爱情悄然而至的时候,我也手足无措,但我知道,这辈子,就是你。这种感觉不在乎家庭、地位、身份、年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男子对女子的喜欢。”他停了停,有句诗歌曾这样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知道,我的这个人是你!”
青梅突然镇定了,抬头,扬声问,“你真的不在乎家庭吗?如果我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了?比如,我的婚姻牵扯了家里所有人的利益了,他们会强烈反对了?比如,我和别人定过婚了,比如,我到现在心里还喜欢着一个人,又或者,我对你有所隐瞒了?你都可以不介意?”
这刻,程致逸笑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只有一颗真心!”
她曾期翼过,也许会有个人不计得失,不顾未来带她离开现在的生活,不必看人脸色,不必小心翼翼,真诚以对,真心相待。会和她手牵手去市场买菜,回家后,她做饭,他洗碗,一起抱怨老板苛刻,物价上涨。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来的这么快,却偏偏也是商业圈里的人。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