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淑和咽了口唾沫,面对着儿子的双目她不知再如何瞒下去,她被逼着往后退去,一个踉跄坐在沙发上,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会欺骗自己,心底泛起剧烈的疼痛来,他的声音逐渐软下去,像是没有了力气:“妈,我最后一次求你,不要再欺骗我……你和我爸,都伤的我太多了!”
这句话像是一击就打中了姚淑和的心,一滴眼泪从她眼中流下来,她的脸色沉重到了极点,却还是硬要说出违背良心的话:“我真的没有瞒你什么,你要是轻信外人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妈——”他的心瞬间碎成了粉末,这一声叫的如此痛彻心扉。
维克多失望般的往后退了退,他眼中的红血丝渐渐散去,几乎是有泪水飚出来,但他忍住了,见齐妤下楼来,他收敛起了自己的失态,上前去替她拿起了包朝外走:“再不快点,约好的时间就到了。”
楼下仿佛阴森森的,这让心没有完全愈合的齐妤顿感身上一阵发凉,她望见姚淑和坐在沙发上像是失了神,光线照在她的侧脸上能看见清晰的一行泪水,明显是哭过,大概是和维克多吵了吧……
齐妤这样想着也不敢和姚淑和打招呼了,她望向了走在前边的维克多,似乎可以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火药味。
☆
秦安月从顾歆歆那儿得知了维克多的家,在他们出门不久后就跑了过来,大门是关着的,她只能奋力的摇晃起来,喊着萧衍旭的名字。
管家从屋子里迎出来,一看见秦安月就知道情况不妙,但又怕不理睬会她还会继续叫嚷吵到姚淑和,所以才去开了门。
秦安月推开挡在跟前的管家,径自就往里面跑,管家连忙追上去拦住她,说道:“这位小姐找错地儿了,我们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
“谁啊?弄的这么吵还怎么休息?”姚淑和顶着一张极难看的脸出现在阳台上面。
“阿姨——”秦安月甩开管家的拉拉扯扯,仰起脸来向姚淑和哀求,“我要见萧衍旭,你让我见他!我知道他没有死……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姚淑和不意外她会找到这儿来,只是笑了笑向管家挥了挥手:“我管你,给我拖出去!”
“我不走!”她的任性劲儿还是那么强,一边挣脱管家的束缚一边喊道,“不让我见萧哥哥我死也不走!休想让我远离他的世界!放开我!”
“哼……”姚淑和嘲讽般的鼻子里打气,“你能做些什么?无能为力罢了。害死我儿子的人还有脸在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阿姨,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的说?萧哥哥明明还在,明明是你们掩盖了事实!这是你们在扼杀他的心灵和记忆!你们才是罪犯!”
姚淑和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这是事实!你们毁了秦家毁了萧哥哥,但妄想毁了我!也妄想毁了我和萧哥哥的未来!”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和我叫嚷!开口闭口萧哥哥萧哥哥的,你以为我的儿子爱你吗?他有妻子有婚姻,你还能算什么?”姚淑和笑了笑,像是想到了极其开心的事情,暖进了心里似的,“忘了告诉你,齐妤就快怀上了。识相些就乖乖回去,到时候也不会那么难看!”
“快怀上了”四个字让秦安月失去了挣扎的意识,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见到姚淑和笑意潜藏的一张脸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十多年的逝去,他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一场假婚姻却让自己陷入了痛苦之中。
秦安月垂下眼来,低低的喃着:“不可能的……只要我说出名字,他肯定是认识我的……肯定的……”
姚淑和得意起来,对管家说道:“还发什么楞,既然她不肯走,那就让她好好留恋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阁楼
秦安月被拉扯进了屋内,看着眼前的门即将关上,她拼命挣脱管家的束缚跑过去,但门已经反锁,从她的身后又有两个人靠近过来,一条粗硬的麻绳随之朝她身上套去,一个瞬间的收紧,她向后摔倒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她痛的吸了一口凉气,睁开眼睛想看清楚的时候手脚又被牢牢捆住,有人将她扛到了肩膀上,她耷拉着脑袋,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想要扬起脸来的力气都没有。
“放我下来!”她大叫着扭动身子,只能张嘴往那个人的后颈上咬去。
那人大概被咬痛了,一松手就是“呯”的一声,秦安月再次滚到了地板上,见那人揉着脖子,她蠕动着身子想要往前挪去,想要远远的避开逃离这里,可那人速度太快,上前来一把就揪起了她的头发:“敢咬我?”
她被迫仰着颈子抬起头来,头皮的痛感像是头发都要被拔光了一样,她努力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张嘴朝那人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男人被她的举动彻底激动,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按到了墙壁上,接着是两记巴掌烙在她的双颊上:“小丫头,信不信我可以生吞活剥了你?”
她的两边嘴角都破了皮,听见面前的说话声后只是恍然的笑了笑,她毫不示弱,眸子里依然透着倔强的目光朝那人看去:“我呸!”
那人瞬间像是点着了火,按着她的脑袋往墙壁上撞去,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住手住手,人不能死不能死!”
可太迟了,秦安月的脑袋已经被迫撞在了墙壁上,雪白的表面瞬间引出淡淡的鲜红来,管家吓了一跳,上去赶紧扯开那只手,抓着秦安月摇晃了两下也没见多大的动静,还以为她死了,叫喊道:“夫人说不能这么解决!”
那人歪了歪脑袋:“她让我看着不爽。”
“你……”管家的脸皱了起来,“就不能待夫人的命令再解决吗?”
秦安月的脑袋忽然扭正了过来,虚弱的吐出一口气来睁开眼睛,她的视线变的模糊起来,脸逐渐又歪向了另一边,气若游丝道:“萧哥哥……”
管家见她还活着,心里顿时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对那人道:“上去上去,把她关上面去。”
他们的说话声渐远渐近,像是飘忽在山谷里一样,秦安月彻底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能被抗上肩膀看着脚下一步步的楼梯越来越远,她闭了闭眼,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要进入一个死亡的深渊一样。
眼前变的越来越黑,她听见“吱嘎”的声响,像是开门声,接着是自己被抛下来,在地面上滚了好几下,直到脸贴上墙壁才停下,卷起的一层灰尘也覆盖在了脸上。
她睁眼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望见那个折磨自己的身影远去,再次响起的“吱嘎”声令她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坏境是堆积满无用家具的阁楼之上,这里不见日光,更不会有人前来,周遭阴冷的空气布满身躯,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视线越来越黑暗。
梦中她在奔跑,像是跑了很久很久,却不见一点亮光,她气喘吁吁向后望去,黑暗像是一股浪潮涌过来,她大惊失色,呼喊着朝前极力奔跑,但黑暗的速度太快,已经将她牢牢包围,她陷的越来越深,终于埋没进去。
秦安月满头大汗的醒过来,脸色煞白一片,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来,她咽了口唾沫仰起头来,后脑上的发丝因为血的粘腻而粘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尘。
眼睛似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可以看的出周遭的一些碎纸箱,还有破旧的铁罐和玻璃瓶,因为手脚的束缚令行动不方便,所以她就盯上了搁置在角落的玻璃瓶。
手腕已经被勒出了血印,她试着动了动,但身体极其的劳累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蜷缩着在地上躺了一会,像是积蓄着能量,终于,她再次反身趴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蠕动起来,她知道只要努力不放弃,终究可以让自己逃离这里。
她每挪动一点,就在她的身下烙出一条红色的血迹,逐渐演变成了一条红杠杠,她接近了搁置满玻璃瓶的角落,上面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呛的她咳嗽起来。
再往前伸了伸脖子,不管上面是有多脏,她张嘴就咬住了一只玻璃瓶挪出来,稍稍退后一些,在想要用脑袋撞到玻璃瓶使其破碎的时候,秦安月听见了轻微的说话声。
声音貌似是从楼下传来的,接着有脚步踏上楼梯的声音,模糊的音量逐渐转向了脚下,秦安月定了定神,将耳朵往地板上面一贴——
“这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先好好睡个午觉吧……”
“妈那边……”
“随你什么时候说。反正不孕症有希望了,到时候你想生几个就几个,主动权在你手上。怎么了?还在为今天上午的事情不开心?这是我跟我妈他们的事情,冲你发火是我不对。”
“维,我没有怪你……我应该把钢笔亲自交给你的……”
“你更是一个不知情者,没必要自责什么……”
听到这儿,秦安月的眸子睁了睁,原本让顾歆歆转交给维克多的钢笔竟然落在了齐妤的手中,最后维克多似乎是没有拿到!而且他们在谈论的什么不孕症有希望了?这样下去她更会追不上他,她不想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也不愿看见他深陷在亲人的蒙骗之中。
她扬起脑袋往竖在面前的玻璃瓶上一撞,玻璃瓶飞出去后击在了墙壁上,清脆的“哐当”声炸响,碎片溅开了花,许多的碎屑擦伤了她的皮肤,少许的陷入进去,但她管不了身体的疼痛,艰难的从地上捏起碎片来割绳子。
然,“吱嘎”的开门声也响了起来,一束明亮的光线刺入她的眼睛,她缩了缩身子,藏起手中的碎片眯起眼来。
那个人又进来了,大概是听见了她砸瓶子的声音,男人借着身后的亮光环视了一眼地面,接着又望向她说道:“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有你好受的。”
男人走上前来用力的扳过她的身子,从她手中拿走了碎片,秦安月见门开着,忽然大叫了一声,男人赶紧伸手捂上她的嘴巴,将碎片抵在她脖子上:“再叫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