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看着顾茳晚是一脸的欣慰,她不是不相信顾茳晚,她只是害怕,怕顾茳晚因为李锦鸢有孕一事对她重提兴趣。她不知道顾茳晚为什么会突然对李锦鸢冷淡起来,但这是一件让她十分欣喜的事情,毋庸置疑。
“娘很高兴。”走在九曲回廊上,顾老夫人拍了拍顾茳晚的手对他道。
顾茳晚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出顾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道,“前些年年幼无知,贪恋她的美貌,亦是觉得她对我有救命的恩情。只是前段时间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设计好的。我这才发现,她太假了。这些年活在我眼前的原来都是个假象,都是骗我的。”
顾茳晚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前日里他因林慕安受伤一事派人调查过李锦鸢,没想到竟然牵扯出四年前的旧事来。原来“美救英雄”从头到尾都只是她李锦鸢的一出戏,可怜原主因宠她怜她信任她一直没有调查过她,这才让她在顾府养尊处优了这么长时间。
顾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道,“能看得清楚就好。只是这孩子,毕竟是你的血脉,我也不忍他就此消亡,也不会允许他流落在外。”
顾茳晚点了点头道,“娘您不必担心,儿子都明白的。”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坐在廊亭的凳子上道,“慕安那里你也要好好劝劝,让他不要太难过,毕竟你们俩都年轻,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
顾茳晚一一应下,二人在这里吹了会儿风,顾茳晚便扶着顾老夫人回了房间。
“怎么还没有睡?”顾茳晚送了顾老夫人回来,意外的看到林慕安还在床头靠着翻书,这段日子以来他都睡得很早的。
“睡不着,李锦鸢怎么样了?”林慕安抬头问道。
顾茳晚倒了杯茶给林慕安,林慕安摇了摇头,顾茳晚自己一饮而尽,“大夫说是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我让人所做点燕窝鱼翅之类的东西给她好好补着就成了。”
林慕安点了点头,“明日我吩咐人给她送去吧。”
“这算是朝着贤妻良母进发了一步?”顾茳晚挑眉问道。
林慕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你计较。”
“对了,”顾茳晚往林慕安身边挪了挪,“你那幅画是怎么做出来的?”
“当然是用手画出来的。”林慕安一脸你问的不是废话的表情。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蝴蝶是怎么回事,蝴蝶飞走后又怎么会留下一个“寿”字?”顾茳晚一副你答得不是废话的表情。
“‘寿’字是我之前就用金粉写好的,然后我让子宁在上边抹了一层槐花蜜,又在字上洒上了七夜菱花的汁水,这可是个好东西,既能掩盖住金粉写成的字,又能让槐花蜜的香味更加浓郁。我的画挂的高,所以厅里的众人并没有问道味道,但是蝴蝶可就不一样了,它们的嗅觉可是比人类灵敏的多。”
“然后你叫下人为你多捉一点蝴蝶,你只要让人在大厅侧口用竹笼圈住它们,等你的画卷落下时再放开,蝴蝶就会闻着香味过来,它们吃光上边的槐花蜜后,金粉写的寿字就会出现了。”
林慕安点了点头,“说起来挺简单,做起来其实相当困难,我这画画的就很不容易啊,毕竟我这腿现在还没办法站起来。”
“来,我看看你的腿。”林慕安说完,顾茳晚就坐在了他的对面轻轻的挽起林慕安的裤脚,“已经比前几日好了很多,这药膏快完了,得让人去秦渊那里取些回来。照这个趋势,你的腿不足一月就可以痊愈了吧。”
“知道为什么那匾额掉下来没有伤到我的骨头吗?”林慕安收了腿,自己把裤边拉下来向顾茳晚问道。
顾茳晚没说话,显然是再等林慕安继续往下说,“那日我摔倒的时候,腿是曲起来的,匾额几乎是擦腿过去,所以淤青和红痕才那么严重。”
“还好。”顾茳晚点头道。
“还好?”林慕安颇为不解的问道。
“当然好,你要是真伤及了筋骨,在床上修养个一年半载的,我不得每天抱着你出出进进啊。别忘了,你可是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七十千克的大男人,你以为我抱着你很容易吗?”
林慕安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要清楚,”突然,他敛了笑容,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老实说,你是不是当时就看上我了,追语婷就是为了接近我?曲线救国这一招用的挺好的啊,至少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顾茳晚撇撇嘴,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曲线救国这么漫长的过程我可等不及。我当年要是真的喜欢你,必定给你下点春|药,把你带到我家好好吃了,顺便拍一点裸|照,要是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把照片发到校园论坛上。你肯定不愿意见着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被毁,那我们就可以夜夜笙歌了。到那个时候,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你每天疼的腰都直不起来,哪里容得下你在校园里逍遥?”
林慕安咬牙切齿的听着顾茳晚发表了他的论断,又咬牙切齿道,“你就龌龊吧。”他真是被这流氓打败了,还大战三百回合,你以为你是二郎神还是孙悟空?
“在想什么?”顾茳晚突然凑上去问道。
“想你怎么还不驾鹤归西?”
“我死了,你可是要陪葬的。所以,你还是小心着点吧。”顾茳晚阴森森道,表情煞是狰狞。
“那好啊,我无所谓的。”林慕安摊摊手,“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多来一回又有何妨?”
“你还真是坦荡。”顾茳晚咂咂嘴“赞叹”了一句,转身去了外间榻上。
从林慕安受伤开始,他就没有睡过里边,其实林慕安也没有再说什么分床睡的话,但是他的腿毕竟伤着了,而他的睡相又不好,要是磕着碰着,压着伤着哪里了,那该如何是好?
时间就这样不徐不疾地流过,顾茳晚每日在书房里看账本,他有个想法,锦华园地方精巧,他想在那里开个酒楼,再在酒楼对面修一个戏台,这样,楼上的客人既可以吃饭喝酒,又可以看戏赏景,何乐不为?
“少爷。”令风轻轻的敲着窗子,顾茳晚想的太认真,竟然没听见敲门声,弄得令风只好来鼓捣书房的窗子,这才唤回了顾茳晚的思绪。
顾茳晚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令风抿了抿嘴,“西苑那边派人传话,说是李侍妾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了正版的童鞋,么么哒。
小剧场:
两个人吵架
林慕安:你是不是又去华音阁了,那个弹曲的你就这么喜欢?
顾茳晚:他弹得都没有你好,我干嘛去看他啊。
林慕安: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他比我弹得好你就去找他了是吧。
顾茳晚:你别无理取闹行不?
林慕安:我没有!
顾茳晚:孕期多虑症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好了宝贝儿,别气了,小心动了胎气。
☆、32|独发
第三十二章
顾茳晚跟着令风到了西苑李锦鸢处,李锦鸢靠在床头,双目空洞,眼泪似是流干,往日绝艳的面容此刻只是灰败。她身边的小丫鬟端着药站在一边颤声道,“主子,把药喝了吧,等会儿凉了就没用了,大夫说您要好好调养身子的。”
李锦鸢听了这话突然疯了一样的拨开小丫鬟,她手上的药碗被摔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只剩下一点点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飘散。
顾茳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举步进去,房间正中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银碗,里边还有残留的燕窝,李锦鸢的右手无力的掉在床边,床下扔着一条床单,上边有着大片的血渍,就连她身下的单子上,都还有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儿?”顾茳晚见李锦鸢状态不好,也就没有向她询问,只是皱着眉头向一边的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道,“这些日子以来,少夫人每日都会给主子送来一碗燕窝,主子都乖乖的喝下,大夫来看过也说是主子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腹中胎儿也很健康。今日主子喝下燕窝不久就开始落红,且腹痛难忍,奴婢立马叫来了大夫,大夫说主子的胎保不住了……”
小丫鬟越说声音越低,顾茳晚眯着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碗里的燕窝有问题?”
顾茳晚问的人是这小丫鬟,目光所及的却是李锦鸢,小丫鬟立马跪下,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顾茳晚冷笑了一声,嘴上说的不敢,可矛头所指的不就是林慕安吗?
“来人,去请刘大夫。”顾茳晚对着门口说了一声,刘旬是负责照顾顾老夫人身体的老大夫,医术精湛,此刻顾茳晚最愿意相信的人就是他了。
“是。”门口的侍从应了一声,顾茳晚走到桌旁拿起银碗微微嗅了嗅,不出他所料,这碗燕窝里确实是有红花。林慕安给李锦鸢送来燕窝算是自己授意的,更何况林慕安又无争宠之心,怎么可能蓄意伤害李锦鸢的孩子,这于情于理都是讲不通的。
“少爷,刘大夫来了。”门口的侍从给刘旬让出了一条道,刘旬拿着药箱进来,给顾茳晚问了安。
顾茳晚指了指桌上的碗道,“看看里边有什么?”
刘旬道了声是,取过桌上的银碗搭在鼻头闻嗅,大约一息功夫,刘旬将碗放下道,“回少爷的话,这里头,放了大量的红花。”
李锦鸢的眼睛倏然睁大,嘴里开始呢喃,“是他,我就知道是他,他害了我的孩子,他嫉妒我有了孩子……”
“好了。”顾茳晚的语气略有些严厉,“这件事情我自有计较,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锦鸢停止了哭泣,顾茳晚则回了房间,顾老夫人寿辰之后林慕安就不太去书房了,毕竟坐在凳子上不如躺在床上舒服,只是每日依旧闲得发慌,除了翻翻书就只能靠子宁这个话痨来给他解解乏了。
“李锦鸢小产了。”顾茳晚甫一进门直接来了一句。
林慕安搁下手中的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