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手断脚
父子俩的一盘棋没下完,便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吵闹声。霍倾城的棋子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错放了一子。
“低级错误。”霍远道斥责道,一子落下,霍倾城满盘皆输。
霍倾城按下眼帘,避开霍远道审视的目光。
随着吵闹声越来越接近,霍倾城已经攥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不走出房门,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来了,他压下心头的那隐约的痛感,告诉自己,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是以至此就算是急也改变不了丝毫。
霍倾城的纹丝不动,似乎让霍远道原本犀利的目光变得软化了一些,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顿了一下说道:“我们继续?”
“好的,父亲。”霍倾城暗自吸口气,觉得有些可笑,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就算是呼吸也得时时克制,否则便会被认为喜怒被人察觉,暴露自身的弱点。
两人的棋盘刚刚摆好,书房便传来了敲门声。
霍倾城没应声,他看到了霍远道眉目间的不满。
霍家的佣人都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书房是谈事情的地方,不是紧急,不会有人贸然打扰。
霍倾城见霍远道像是不受打扰似的,便也没表现出丝毫异样的情绪。
棋局的开始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这个棋局的成败,或许就在开头的布局,沉不住气的一方便注定了失败。
棋局开始之前,他便错了一步,让霍远道看出了他对那个女人的担心异于平常。现在他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门又被敲了几下,霍远道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霍倾城不敢表露丝毫,手握着棋子盯着棋盘。
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门又被敲响了。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霍远道像是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霍倾城听。
“父亲,该你了。”霍倾城将自己棋子放入棋盘,敲门声对于他来说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去看看怎么回事……”霍远道将棋子扔在一旁。
霍倾城起身走向大门,他尽力控制自己的步伐和幅度,当手接触门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大门开启,门外是一脸焦急的霍盛。
“什么事情?”霍倾城将霍盛让进书房。
“朱莉小姐从马上摔下来了,刚刚被佣人抬回房间,医生正在路上……”霍盛走到霍远道身前,急忙开口说道。
霍倾城原本看不出神色的脸,眉头微微挑了挑,他有些惊奇有些不能置信的看向霍盛。
事情确实是发生,只不过换了主角,便变得南辕北辙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在那个女人身上发生什么貌似都是合理的。想到这里,霍倾城突然觉得有一种笑意从心里涌上来。
“怎么掉下来的?”霍远道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山林中有一个树坑……”霍盛看了看霍倾城随即又看向霍远道,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朱莉小姐昨晚派人挖的,说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野味能掉进去,没想到她今天约翠翠小姐骑马,自己掉进去了。”
霍盛这话说完,霍倾城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嘴角,事情已经明显,是有人在作茧自缚。
霍远道脸上的表情越发得难看,步履有些急的走出书房朝朱莉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
霍倾城有了一种闲庭漫步的感觉,心情难得的舒畅,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正午,花园里阳光明媚,远远的看去,一棵向日葵正面向太阳吸取着阳光。
@@@@
朱莉的房间门外守着很多人,除了几个佣人外,便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柳依言。柳依言时不时的往房间里探探头。
看来她的谨慎小心是正确,花花的脾气不好,经过驯服之后也变得乖顺听话,她和朱莉骑过草坪,一切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直至进入树林,叽叽喳喳麻雀聊天的声音让她警觉起来,树林里的光线幽暗,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现那个陷阱。
她本想就装作不知道,稍微绕一些路绕过就算了,这种事情难得糊涂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和朱莉在这个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话,一个是囚,一个是客,一个是卑,一个是尊,她想朱莉将事情挑明,那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只是柳依言万万没想到,花花那匹败家马,突然尥起蹶子,一脚踹在温莎的屁股上,马蹄子的力量可想而知,温莎吃痛的一声嘶鸣,猛地一跳,你说巧不巧,单手握缰的朱莉便直奔陷阱而去。说时迟那时快,一点能伸出援手的机会都没给柳依言留,只听见一声哀号,便没了声音。
柳依言还记得当时自己顺着陷阱向下看去,朱莉的姿势怪异,手臂和小腿以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姿势扭转着。
这个坑还太深,足足有两人那么深,柳依言向下喊了喊,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她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不觉得痛了。
朱莉被送进房间,也没见她有清醒的架势。
柳依言正想着,远远的看见霍倾城和霍远道的身影。
霍远道的步伐暴露了他的担忧,紧随其后的霍倾城的步伐反而看出了几分轻快。
父子两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差,柳依言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男人总有逆反心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朱莉和霍倾城估计能成利益上的婚姻,再加上霍远道的强势,说不定霍倾城是怒不敢言,或者心不甘情不愿,现在朱莉这样,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也许会觉得有些暗爽。
更何况朱莉是霍远道的客人,出了事情最不好交代的便是霍远道。
突然从霍倾城那传来一道打量的视线,柳依言不小心与他对视一眼,急忙别过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
她的心扑扑乱跳,霍倾城的那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像是有些宠溺似的,就好像再说,她怎么这么顽皮,把人弄成了那样,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霍倾城。
“人怎么样了?”霍远道一进屋便问给朱莉做紧急处置的家庭医师。
“右手脱臼已经接上了,左手骨折,左腿好像也断了,我先用东西给她固定上,得抓紧送到医院去,呼吸和心跳还算正常,应该是痛晕了……”
医生的回答让柳依言不自觉的又往人群后面缩了缩,她真希望此时的自己会隐身,朱莉可是贵客,才来一天就断手断脚,还是什么意大利黑手党的女儿,那些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还是那句话,她倒是不怕死,怕的是死的那个过程。
想到这里,柳依言让自己的身体紧靠着墙壁,将自己藏在众多佣人的后面,此刻她有些庆幸自己这副身体的体格瘦小。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柳依言扭过脸,是吴妈,吴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柳依言会意的点点头,她被吴妈拉着从人群走了出去。吴妈越走越快,直到两人进入柳依言的房间,这里已经远离众人的视线范围。
“少爷让我送你回房间,让我叮嘱你这几天老实点,乖乖的,要是没事就别出来。”吴妈急匆匆说了两句话便要出门,后腿还没迈出去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饭菜我会让人送到你的房间里,你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不过好样的,人善被人欺,吴妈看好你。”
只见吴妈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彻底的走出去。
柳依言目瞪口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感觉自己是有口难辩,她是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吴妈这话说的,好像是她故意似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那片森林里估计除了马就只剩之鸟能证明她的清白,那也就是说,还是没有人能替她辩解。
柳依言不由得觉得悲催的摇摇头,想她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现在貌似又演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柳依言叹了一口气,窗外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响,原来是阳台上站着两只麻雀。
“我今天还以为这个翠翠死定了,没想到绝地大反击,你看见没有,她的马一脚把那个女人踹到了陷阱里。”说完这只麻雀甲便飞走了。
柳依言真想为自己辩解,不是她的马踢的朱莉,是她的马踢的朱莉的马,差了好多有没有。
正沮丧,又一只麻雀飞了过来。
“我今天还以为这个翠翠死定了,没想到她真不是一般人,你看见没有,她一脚把那个女人踢进了陷阱里。”说完麻雀乙又飞走了。
没一会又飞来了麻雀丙。
“我今天还以为……”
柳依言有些发傻的坐在凳子上,听着这一传十,十传百的版本,简直是越传越玄幻。
得,就算是找鸟来替她辩解都不成了。
她双手掩面,欲哭无泪,她是被冤枉的,她真的没有踢朱莉。
“乌拉乌拉……”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来,柳依言向下看去,朱莉被医护人员抬进救护车。
霍倾城和霍远道没有一个人跟出来,柳依言突感鼻子痒痒打了几个喷嚏,说不定那父子俩正在研究她的死活呢。
@@@@
书房里的气氛诡异又静寂,霍远道坐在沙发上,霍倾城站在一旁。
“朱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霍远道说完紧盯着霍倾城,等着他的答案。
下限
“那个女人就在房间里……”
“你不心痛?”霍远道打量着霍倾城。
“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趁着朱莉没醒,我希望父亲别让她太痛苦就行。”
霍倾城的话像是取悦了霍远道。
霍远道伸手指了指沙发说:“坐吧,朱莉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女人能解决的,虽然事实如此,但她扛不起来这么大的事。”
“嗯。”霍倾城应了一声,坐在霍远道对面。
“这件事情等朱莉醒了再说,不过这个叫翠翠的女人倒是有点意思,你对她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之前没有?”霍倾城看向霍远道,让霍远道能看到他的眼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今天出了这个事情以后,我倒是觉得,把她当成玩具可惜了,培养培养也许会有用。”
霍远道听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书房里的氛围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去趟医院,再去拜访几个朋友,你去看看那个叫翠翠的,女人有的时候比男人的用处更大,只要她死心塌地跟着你,什么事情都能为你做出来。”说着霍远道站起身子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