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朋友里还有一位单身男客,他英俊且富有,说话又风趣,绝不至让你们失望的。”
海瑟薇只听到身体不适就感到脸上一热,格外觉得有羞耻感,过去她从不觉得她身体上的疾病是种缺陷,她也正因此而获益,她从不会因这事而感到低人一头,甚至与上校也能很平静的谈论这个话题,但是只要想到自己会在达什伍德姐妹眼中留下一个体弱的印象,就让她大感难堪。
很快,约翰爵士率先走进了客厅,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位女士,那是达什伍德太太以及她的三个女儿。
达什伍德太太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她气质优雅端庄,神情和善,在她身上仍能隐约看出年轻时的美丽,但现在却难免有些憔悴,她穿着黑色的厚纱裙,梳理的整齐的头发上只戴了一只黑色的珠花,看起来仍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打击中。
她的身旁站着三位漂亮的姑娘,除了尚年幼的玛格丽特,很轻易便能分辨出剩下的两位小姐,其中一位达什伍德小姐面色娇嫩,眉目清秀,身段袅娜,她的气质端庄娴静,举止大方得体,看起来就是一位有教养的淑女,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理智聪慧的神采,无疑这位就是埃莉诺了。
而另一位玛丽安小姐长得还要漂亮些,她的身材虽说不及她姐姐来得匀称,但她个子高,显得更加惹人注目。她的面孔十分漂亮,她的皮肤黝黑,但是半透明似的,异常光润,她眉清目秀,微笑起来甜蜜迷人,她眼珠乌黑,机灵、神气、热切,任谁看了也会多几分喜爱。
约翰爵士一进来就站到他的妻子旁,神气活现的说:“亲爱的,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嘛?”仿佛请到这样的一家表亲令他骄傲万分。
米德尔顿太太打量了达什伍德母女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万分欢迎众位的到来。”但那神情与语气中一点也不见热情,实在令人怀疑她的话中有几分诚意。
接着,约翰爵士又将上校一行人介绍给达什伍德母女。
海瑟薇不得不承认,达什伍德姐妹确实长相迷人,玛丽安那神气、热切的眼睛尤其令人印象深刻。她很自然的挽着布兰登上校的手臂站起来向达什伍德一家行礼,然后悄悄的用余光扫了一眼上校的表情,随后还算满意的笑了笑。
约翰爵士又重点介绍了安德鲁给埃莉诺、玛丽安姐妹,“这位绅士就是我刚才说的年轻英俊的单身汉,安德鲁 巴特勒先生,一位英勇的海军中校,他可是年轻姑娘们的最佳选择。”
这句话说的三人都尴尬起来,埃莉诺还能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玛丽安则有些不快的转过了头。
这时詹宁斯夫人的到来拯救了这尴尬的气氛,约翰爵士立刻又拿他的岳母开起了玩笑,“这一位是我的岳母詹宁斯夫人,您怎么才来?肯定是镜子照的太久了吧!”
詹宁斯夫人对于这样的话完全不以为意,“你这坏家伙,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照过镜子了。”她一来就唠唠叨叨情人长、情人短的说笑个不停,虽然难免有些粗俗,却也给大家带来了一些欢乐。
詹宁斯太太是个非常快乐、和蔼的女人,丈夫临死前给她留下了大笔遗产,所以她在两个女儿先后出嫁后闲着无事可做,只好给人家说亲,她撮合起这种事,只要力所能及,总是热情满怀,劲头十足,只要是她认识的年轻人,总逃不过让她戏谑两句,而同样热情、好客的约翰爵士就成了她最好的帮手,有约翰爵士在她总不会担心缺少了单身的客人们。
等到了晚饭时,约翰爵士就仿佛已经与他的客人们成了多年的好友,他一边切着羊小排,一边与他的岳母说,“詹宁斯夫人,你可得帮帮这些可爱的姑娘们,让她们在年底前都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詹宁斯夫人喝了一口红酒,把嘴里的烤牛肉咽了下去,“我可不知道她们之前有没有心上人啊!”说着她看了一眼在座的姑娘们,这位夫人也许不大会看人眼色,但若说在追查儿女私情上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
在座的三个未婚适龄小姐中有两个都不善于掩饰自己,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免不了被拖后腿了,温妮思听到詹宁斯夫人说到心上人就低着头脸红了起来,而玛丽安不自觉的看了埃莉诺一眼。
“噢!姑娘们的脸都红了,瞧玛丽安的神情!”说着她笑呵呵的看向埃莉诺。
埃莉诺一脸尴尬的否认“不,没有那样的人。”
“他从事哪一行?他是位英俊的军官?或者是个神职人员?哦!我可得好好猜一猜。”詹宁斯太太继续打趣着埃莉诺。
一旁的约翰爵士帮衬着说:“她比我最棒的猎犬还厉害,这里可没有秘密能瞒得过她。”
海瑟薇在一旁欢快的看着戏,只要火不烧到她或者上校的身上,她倒很坏心的感到了一种趣味,完全没有助人为乐的意思。上校看到海瑟薇恢复了正常,嘴角还带着笑意,也就不去打断这对岳母与女婿的戏码。
“给我一点提示,他穿不穿制服?”
玛格丽特左右看了看两个姐姐,大声的说:“他没有职业!”
詹宁斯太太立刻奸计得逞的笑眯眯的问:“那么他是位绅士?”
玛丽安恼火的瞪了玛格丽特一眼,“玛格丽特!你明知道没有这个人的。”
玛格丽特不高兴的撅着嘴,收紧了下巴,“有的!他姓的开头是F!”
詹宁斯太太与约翰爵士立刻一唱一和的猜着他的姓氏,“F?让我来想一想,福斯特?福瑞特?福斯提?”
“福泰斯?佛顿!”说着詹宁斯太太与约翰爵士一起大笑起来,俩人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餐桌上的其他人都觉得这玩笑开的有些过火了,一时尴尬的没有人接话。米德尔顿夫人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却没有说话,好像对母亲与丈夫的低级趣味已经懒得理会。
倒是玛丽安再也无法容忍两人对姐姐的取笑了,她霍地站了起来,脸上有着压抑不在的怒气,“我能否借你们的钢琴弹一会儿?”
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呆愣的看着她,海瑟薇就算一早知道玛丽安对于感情不加掩饰,但也没想到这位姑娘会用如此无礼的方式打断詹宁斯太太与约翰爵士。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安德鲁,他绅士的为玛丽安打着圆场,“这真是个好主意,我们正需要一些音乐来陶冶情操。”布兰登上校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约翰爵士有些茫然的附和着:“是的,好吧,请随意,不用这么客气。”
直到玛丽安坐在钢琴前,大家才发现她确实很有音乐才能,她先是弹奏了几首拿手的钢琴曲,得到了众人的称赞,然后再大家的要求下,她又演唱了几首乐谱中最动听的歌曲,这些乐谱是米德尔顿夫人出嫁时带过来的,就放在钢琴上。她的歌喉非常优美,声音婉转轻柔,她的演奏专注而投入,玛丽安的演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在巴顿庄园做客的几位客人都是真正的体面人,绝不至在别人演奏的时候高声交谈或分心他顾,这让玛丽安的心情得到了安抚,觉得这都是可以与之交往的先生小姐们。其中尤以布兰登上校表现的最为专注,他聚精会神的听着,连一旁的未婚妻都没有多加留意。
但是海瑟薇可不会漏看了自己的未婚夫,玛丽安一坐在钢琴前,她就已经回忆起了理智与情感中的一些细节,她记得在书中上校正是从玛丽安弹琴起开始了对她的关注,他正是被玛丽安那富有感情的演奏勾起了回忆才最终爱上了玛丽安。海瑟薇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探究慢慢变成了愤怒,若她有玛丽安那样的冲动也许她也会立刻上前打断她的演奏或者干脆转身离去。
在座中若说有谁对布兰登上校的感情最为了解的话,那么这个人既不是身为未婚妻的海瑟薇,也不是与上校认识时间最长的约翰爵士,而是与上校陷入过同样困境的安德鲁。他甚至与上校一同去收容所看望过即将病逝的伊莉莎,所以在座最担心上校动情的人就是安德鲁。几个月前他愿意为上校寻找一位肖似伊莉莎的姑娘,但是几个月后他却绝不会允许上校再把注意力投注在那样的姑娘身上。
他咳嗽了一声,推了推还在失神的上校,“布兰登,布兰登!”看到上校终于回过神来,他小声的警告道:“玛丽安小姐确实与伊莉莎很相像,但是别忘了你已经与海瑟薇订婚了,你早该忘记伊莉莎的!你要是敢动什么其他的歪脑筋,我可绝不会放过你!”
布兰登上校苦笑了一下,想要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向安德鲁抱歉的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坐在温妮思身旁的海瑟薇。
可是这时的海瑟薇已经起身走到了钢琴前,她向演奏结束的玛丽安礼貌但有些生硬的笑了笑,玛丽安一脸奇怪的起身把座位让给她。
海瑟薇在钢琴前冲布兰登上校冷傲的笑了笑,她修长又洁白的手指放在了琴键上,海瑟薇弹奏的是贝多芬第17号钢琴协奏曲。
又名——暴风雨。
(番外)布兰登上校的一天
天才刚蒙蒙亮,我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至于说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到底都梦到了什么,说实话,我已经记不起了,不过我确信那一定与那位小姐有关,不然我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好呢?
我知道这么早仆人们可能都还没有起床,所以就不做老爷气派的等着人来伺候我起床了,要知道我可不是那些离了人就连衣服都不会穿的贵族少爷们。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确认自己的身体还如十年前般强壮,是的,我希望如此,自从认识了那位小姐我便把这事当做是一件头等大事看待,我希望自己仍如小伙子一样健壮,甚至比那更好,这样才不会让我感到更加配不上她。
直到身体微微发热我才停止了活动,我可不希望把今天一天的体力全都耗费在运动上,要知道今天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呢。
我麻利的穿好昨天找出来的一套衣服,站在穿衣镜前左右验看着,要知道这事我足有十五年没有做过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件黑色细条纹的背心好像显得我太瘦了,或者是这件灰色的呢绒大衣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