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夜里依然有些不平实,漫长的黑夜伴着她,有时会转醒,咳嗽一阵,就这样,睡睡咳咳,咳咳睡睡。
有时候,心脏在的位置还有轻微的抽痛,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回事,但是她好像能够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在医院值班的男医师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报告,周遭有所变化,也没察觉出来,报告里有一份关于花影的身体体检报告,心电图上的ST—T有波动,怎么会呢?
身后的黑影问道男医师:“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男医生恭敬的弯身鞠躬,就实话直说了,“从这份检查看来,小姐以前患有心肌炎,从而引起的心肌缺血,致使心壁轻微的损伤……”医师还在那里边看着心电图边向那个人解释道。
男医师似乎看出来那个人的担心还有忧郁,接着:“不过,幸亏这次检查的即使,只是轻度,所以还没有什么大碍,请您放心!”
“现在有药可以治愈吗?”
“十分抱歉,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药物或是物化方法可以完全治愈的先例,只要定期的做检查,预防其发展成重度。”男医师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眶,对面的人浑身发出的戾气,这是不可小觑。语言的轻重,还有可行度都必须是真实的,不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啊!
等到关上了男医师办公室的门,那个人的面容才从月光的照射下隐现出来,转身对一直在门外的男子瞟了一眼:“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光下,一个身着白色休闲服的美男静静坐在走廊的石椅上。坐了很久,想了很久,才缓缓起身,走向一个方向。
当他停下脚步时候,银白色的月光从木窗外照进来,淡淡的笼罩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容,却带着一点疲倦还有清瘦。
晨曦朦胧间,翻身两眼骤然睁开的刹那,“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一道人影立在她的床脚边,花影被彻底的惊醒,迷茫中看向那个暗影。
池子离在离花影不到三米的距离原地站了良久,两道犹如渊潭的眸子落在她消瘦的脸上。缓步踱到床边,拉过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小影。”眼看池子离的双手,就要触碰到那张思念很久的脸时,花影一个侧脸夺过。
好半晌,他柔声道:“我来晚了,对不起!”
现在,才想起来回心转意,是太晚了,晚到我已经不爱你了!
花影心里猛地一闪而过,自己是真的不爱了吗?
微微沙哑的声线带出无人知晓的凄酸:“小影——”
她苦涩的轻裂嘴角:“既然来了,就填一下吧!”缓缓的坐起身,一张压在枕头下的白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用细看纸上里面的内容,那个黑体字体“离婚协议书”刺痛着他的眼。
前几天,花影让女护士帮了个小忙,找来当地的办过公证的律师,口述着讲出所有的条件。起草打印,审核,就在她想怎么送到他的面前时,他真好来了,还真是巧,巧到有些讽刺。
总体上,花影没有说池子离怎样,就四个字概括了一下“性格不合”,像所有的夫妻那样,找了个理由唐塞住别人的议论。就是在最后,花影还是想着池子离,可是她却很努力的说服自己已经不爱了,那只是最后的一个借口而已。
“小影,我——”池子离该说什么呢!告诉她其实那个“池子离”不是自己,而是倾城派来的,想要让你离开我的一个工具。这样的说辞,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很苍白无力。
花影看着他,右手从白色的被单里抽出来,轻声的说道:“阿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这样的相互伤害,现在,我的心真的伤透了。”花影顿了顿,没有给他机会说话,接着低头手附在心脏上看了看,抬起头:“我感觉好累,从来没有过的累。呵——现在,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心这里会莫名的痛,可是我知道,因为心这一块,我缺了。”
池子离伏下身,握着她放在心上的手,把脸颊贴在她的掌心,合上眼,执起手,轻轻的轻吻:“小影,那么你就恨我吧!如果——不再爱了,那么你就忘了我吧!你的路还那么的长,总会遇到比我好的人……”
她惊慌,不安的随着他动作着:“你要我——恨你?”
“对,小影,以后好好地活着,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池子离的眼泪快要被逼出来了,心里的酸味一直在叫嚣,闹腾,强忍着不适。
花影突然觉得自己的伪装还是被他撕裂了,胸口涌起了一阵一阵的痛楚,堵得她几乎都不能呼吸了。深深的强迫自己吸了一口气,反握着他温热的手:“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这三件事,你不能后悔,不能驳回。即使我要你死,你也得照做!”直视着池子离的双眼,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传着自己冰冷的温度:“你能不能做到?”
池子离凝视着她,见着她神色认真,从未过的认真,久久,久久,大手抱住她的小手,同样是认真的表情:“我答应你!”
可是,花影把自己的手掌几步眷恋不舍又决然决然的,从他带着温度的手里抽出,语气也变得很是冷漠:“话已至此,我们就这样结束吧!池先生。”
池子离拿出插在西装口袋里的黑色钢笔,视线看向签字处,他知道,只要他签上三个字,他和她从此便真的像歌词那样写着形容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一点一点一点,再横弯钩……
一个“池”字写完了,在他的脑海里往日的一切在这一刻如电影的慢镜头般在眼前一个一个的过去。
一个月前,两个人还睡在同一张床上,早上醒来后,都舍不得起床,一方醒着,直到另一个醒来时,看着那温柔如水的眼眸,说着morningcall。
两个月前,两个人在那个私人小岛上,定下了一生的婚约,在真主面前,交换戒指,互吻。
四个月前,两个人在一大片的薰衣草花田里,一起忘记过去的不快乐,一起在许愿池边许愿,一起在陌生的国度的小街上起舞,一起看着海边的夕阳落下,然后东方的日出又升起。
……
撇,横,点,“离”字的最后一划。她明白,只要他写完这一划笔,他今后就是彻彻底底的失去她。
一想到这里,池子离握着钢笔的手开始颤抖,从来都是宠着她的池子离,现在能做的,就是写完签名。
闭上眼,狠了狠心,签完了,拿走一份离婚协议书,就转身就走,异地清泪忽然也在他转身之际落下,身后的女声响起:“不看看里面的内容?”
“什么都好。随你高兴。”池子离没有在停留,他只知道从今以后,她不在属于他,他留在这里看着他这般模样,心有多疼,如深渊。
内敛,优雅,含蓄,冷静。商场上的池子离是个常胜将军,可是却是爱情里的失败者,败给了别人吗?不是,败给的是自己。最可悲的竟然是,败给了自己。
于他,就像是罂粟般一点一滴的透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全部。他想把她惯坏,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可是到最后,其实,自己早已深深的陷入。
有人说过,习惯是爱情的最高级,深入骨髓里。
也有人说过,戴上了戒指,就启动了两个人的爱情支脉,若是摘下,便会断心脏之经脉,撑不够去的那个便会死去。
现在时间流转,物是人非。
现在,即使他得到了全世界,却已经失去了她,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他们不够相爱,只是……永远这个承诺太远,太飘渺了。
人的一生最怕的是欠下情债。
世间万物可以拿来交换,可以互相交易,唯有情感真实的不可亵渎,不可侵犯,不可玷污。
窗外,下起了凉凉的雨,似乎在预示着明天就是一场离别,当还是青翠的树叶缓缓的如蝶般飘落在地,是和落叶的别理。
那不是落叶,那是树的眼泪。
人生无不散的宴席,相聚欢喜,别理悲伤,其实不过是路上的偶遇,共同走过一段路程,转弯的时候道一声,也许心里的不舍,留恋,会变得轻一些。
人总是这样的,无论日子过的多么的仓促,多么的疲倦,孤寂的时候都会停下脚步回首过往的漫漫路途。
而身上的曾经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完好无损的存在,表面上看不见,不代表内心没有。
不会因为时间的流失,淡去的多多少少,轻轻重重。
习惯,真的很可怕。
以为很快就能恢复了情伤,其实,远远不是的,习惯了和她斗嘴,和她亲吻,和她一起的日子,即使是伤痛的,如今想来却是美好的,美好的可望而不可即了。
医院门口停了一辆商务车。
车门大开,倾城坐在那里,望着一步一步缓慢走来的他,眼波里好像流露出某些不曾有过的情绪,但是随即换上了另一幅样子,薄而红艳的性感嘴唇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整个人散发着邪魅迷人的气质。
“你自由了!”
呵——
车子开走了,带走一阵尘土。朦胧了池子离的眼睛。
自由了?我的心,哪里还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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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终于可以休息码字了
、第五十二话 煎熬
Chapter54
安静的街上,池子离拖着疲乏的身子,在越下越大的雨里走着,迎面而来的大风,刮得他感觉很痛很痛,连着自己的心也抽痛。
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走到最后,为什么我该死的是那么的软弱,我若是强大,你必然不需要受到这样的伤害,只要在我的羽翼下,好好的和我一起生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后方,一辆顶级的跑车高速的奔驰在马路上,溅了一身的泥泞,翩翩公子的池子离现在就像是个落汤鸡一样流落在街头,眼神迷茫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天色渐渐全黑,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徐政宇坐在驾驶位子上,后座是一个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并不知觉的擦身而过,也许还会见面,也许再也不见。
等到言昊天看到池子离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狼狈的就像是一个乞丐。
亲眼看到自己心中的老大,流着泪,苍白的脸庞……受到的刺激还真是不小。可是,他看到了一个在路灯下闪亮着东西,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