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病房没多久,护士就拿着药瓶过来了。
皇甫一鸣把柯澜放在病chuang上,脱掉外面宽大的睡袍,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坐在旁边。
他一会看看病chuang的人,一会看看挂着的药瓶,温柔体贴的样子看得一边的护士脸红心跳,幻想躺在那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幸福!
不知道是药水开始发挥作用了,还是她做梦了,比较之前的昏睡,柯澜似乎有了几分意识,有了些轻微的动静。但是看得出,她很不安。
她紧蹙着眉头,唇瓣微微开合,在呢喃着什么。皇甫一鸣凑近了听,可什么都听不到。她好像只是在梦里说话。
她的双手地越来越紧地抓着chuang单,似乎在害怕,似乎在挣扎,也似乎在逃避。她抓得那么用力,连被扎进去的针头都要被移位了。
皇甫一鸣没有多想,把她扎针的左手握在掌心,不让她乱动,然后一点点抚摸,让她松开紧拽的chuang单。
她的脸那么烫,手却是冰凉的。等一点点松开以后,皇甫一鸣才发现她的掌心里全是冷汗。
没由来地一阵心疼。
像是找到了依归的港湾,被他握住手的柯澜,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缓了。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轻咳。
皇甫一鸣回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站了好几分钟了,”何朝阳笑着,从门口走了过来,“表哥,你对女人的专注力永远比对兄弟多。”
“怎么可能。”皇甫一鸣把柯澜的手放下,却不忘动作轻柔,调整好她手背的位置,“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你知道我换女人的频率。”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也得看是什么衣服。万一是一件顶级限量版呢?”何朝阳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递给皇甫一鸣,“给,好衣服就得好好保养,别轻易糟蹋了。”
“是什么?”皇甫一鸣狐疑地接过来,扫了扫药盒上的说明,仅一眼便知道了。
“田悦发现她伤得不轻,刚才去妇科那边拿的,她不好意思拿给你,就委托我了。”何朝阳勾起嘴角,“表哥,人家姑娘是第一次,你怎么也不悠着点,还玩得那么疯!”
第一次?皇甫一鸣冷哼了一声,却没作声,把药放进了口袋。出于男性的尊严,他不想让何朝阳知道自己的女人是别人玩过的“破鞋”,那玩意不过是她补来糊弄他的!
难怪田悦对他的态度突然冷淡,原来是为柯澜打抱不平。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昨晚确实过分了。*作乐就好,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又何必为了一句无谓的话去折腾她,太不像他平日的作派。
“你怎么放进口袋了?搁在这里,一会会有护士过来帮她擦药的。”何朝阳一脸调笑。
“别管了,我有数。”皇甫一鸣不去跟何朝阳逗乐。他跟自己待时间长了,学会了嘻嘻哈哈哈、玩玩笑笑,别的倒无所谓,可是皇甫一鸣不想拿柯澜开玩笑。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再说,那么隐秘的地方岂能让别人看了去,女人也不行。他会自己负责到底!
“表哥,你好像很紧张这个女人。”何朝阳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着,目光情不自禁在柯澜美丽的脸庞上徘徊。
是很漂亮,哪怕是这样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不一般的美艳气质。但皇甫一鸣不是一个仅仅看外表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玩什么样的女人,他分得很清楚。虽然从小到大,何朝阳没见皇甫一鸣对什么人动过真心,总是玩玩就甩,可这次他总感觉有点微妙。这个女人,如果说是玩的对象,表哥不至于表现得如此紧张,从他抱着她的样子就看出来了,有如稀世珍宝。可如果说是爱上的对象,他为何如此对待她,连田悦这个素不相识的人都愤愤不平了。
看到何朝阳在注视柯澜,皇甫一鸣站了起来,顺势用自己强健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的女人我当然紧张了。”
“表哥,你喜欢她?”何朝阳起了玩心,故意往旁边走了一步,这个位置依然可以看到柯澜。
“当然喜欢,不喜欢能做我的女人吗?”皇甫一鸣避重就轻,然后拽着何朝阳坐到角落的沙发上去,省得这小子总在看她。
何朝阳随他拽着,坐下,“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如果是,你还和薛家的二小姐结婚吗?”
“朝阳,别开玩笑!”皇甫一鸣忍不住有些暴躁,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他看了看躺在chuang上还是安安静静睡着的人,回头,压低了声音说,“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再说,不管我爱上谁,会不会爱上谁,结婚的事情是不会变的。”
看皇甫一鸣如此认真,何朝阳也严肃起来。
“表哥,如果你爱的是一个人,结婚的又是另一个人,难道不痛苦吗?”
“爱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又不是全部。我可以爱一个人,当然也可以不爱。爱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何必为了这种稍纵即逝的东西打乱自己的人生。”皇甫一鸣说得笃定。
可是听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何朝阳知道,对皇甫一鸣来说,这是真话,并不是逞强。他这个素来喜欢潇潇洒洒的表哥,你可以说他爱得太多,也可以说他从未爱过。纵使他从未少过女人,从未少过“恋情”,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挚的爱情。或许这样的生活也是快乐的,只要他以后也不会去爱。
“爱情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万一哪天丘比特之箭把你射懵了呢?”何朝阳对着柯澜的方向,意有所指。
“别搞笑了,”皇甫一鸣低笑了两声,嘲讽地说,“她不过就是我花钱买来的玩物,玩腻了就甩,男欢女爱就行,谈什么爱情啊。”
“花钱买的?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买丫鬟啊。”何朝阳不信地摇摇头。
“五百万,三个月,不就是买的。”皇甫一鸣挑起眉,一脸不屑。听何朝阳说自己会爱上这个低俗的女人,他一肚子气恼。这让他想起何旭,想起那个为钟妮远走他乡的表哥,恨铁不成钢啊!就算他皇甫一鸣供得起女人的胃口,也绝不会把感情浪费在这种女人的身上。
何朝阳吃惊地看了看柯澜,又看了看皇甫一鸣,说,“她不像那种女人啊。”虽然柯澜一直昏睡,他还没有跟她说过话,但何朝阳凭自己作为医生的直觉,她并不是钟妮那样的女人。人们总说“相由心生”,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很多时候,相貌和心理是截然不同的。
“为什么不像?又凭你医生的直觉?”皇甫一鸣笑道,“朝阳,你看你的病人绰绰有余,可是看女人还差点火候,你才经历过几个,阅历不够啊。她已经拿了一百万支票了,还有什么需要证明的。”
与田悦不同,何朝阳是一名精神科医师。研究人的心理、性格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他的生活乐趣。他喜欢挑战疑难病情,但是女人,他喜欢越简单越好。
“不会吧,”何朝阳依然不太确定,他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管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她为了钱来找我,这就是事实。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别想太多,各取所需,彼此开心就好。时间一到,她拿着钱去享受人生,我开始自己的婚姻家庭,谁也不会影响谁。”皇甫一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故意忽视掉心底的一个小小声音,视线从chuang上的柯澜身上飘过,“我承认对她有几分迷恋,不过,so what!”
“那你的未婚妻呢?你不怕她知道吗?”何朝阳有点担心。他知道皇甫一鸣做事有分寸,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薛家的人若是知道了,不会置之不理。
“说未婚妻还早了点,我们现在还只是相互了解的阶段,谈恋爱都算不上。他家女儿还在上学,我这么一个成年男人婚前在外面逢场作戏也是正常,能理解就理解,不理解拉倒。我只是听我爸爸的,又不是非娶她不可。”皇甫一鸣说着,看到药瓶里的液体快没了,走到chuang头,按响了呼叫器。
低下头,看到柯澜的额上一层细细的汗,脸倒是不那么红了。他伸出大掌,轻轻撩开贴在她额上的发丝,摸了摸。
还好,不那么烫了。
他又把手伸进她衣领里,摸到那里也早已湿透了。
她需要换身衣服。
护士很快进来了,给柯澜换上新的药水。
“你家甜心说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看着护士换好药瓶,皇甫一鸣回头问何朝阳。田悦现在大概不想看到自己,应该对何朝阳有所交待。
“输完液,退了烧就可以回去了。开了些药,我一会去药房给你拿。”看皇甫一鸣对chuang上女人关心有加的样子,何朝阳在心里暗自发笑。不管这女人什么来历,好还是不好,他倒要看表哥的“爱情来去自由论”能坚持多久!
“那你还不去?”皇甫一鸣见何朝阳还是悠闲自在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催他。
“得嘞!”何朝阳站起来,笑着往门外走去,“知道你到时候撵我走了。我知趣,走人!”
等何朝阳走出去,皇甫一鸣又按响了呼叫器。
刚才的女护士以为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小跑着进来。
“病人有什么情况吗?”
“没事。你在这帮我看一下她,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皇甫一鸣一脸严肃地交待,“记住,别离开!出了问题我找你。”
“好,好的。”护士被他认真的样子吓到了,好像病chuang上躺着的是多么重要的人,得了多么重的病一样。
看护士在病chuang边坐下,皇甫一鸣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等皇甫一鸣再回到病房时,柯澜已经醒了,靠坐在chuang上,望着窗外发呆。
药水也输完了,护士正在给她量体温。
“这位小姐已经退烧了,可以回去了。”护士指着chuang头柜上的一个小塑料袋说,“这是吃的药,刚才何医生拿过来的,按照上面写的医嘱按时吃就行。”
“好的,辛苦你了。”皇甫一鸣点头,微笑着表示感谢,帅气的样子让护士差点看傻了眼,之前对他的害怕顿时烟消云散,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等护士离开,皇甫一鸣拎着两个袋子,走到柯澜的chuang边,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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