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战舰玛洛斯号》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星际战舰玛洛斯号- 第10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仿佛是要为罗斯托合理避税,乐队奏起的下一支曲子虽说是圆舞曲,却不是什么格林卡的《幻想圆舞曲》,却是柴可夫斯基的《忧郁圆舞曲》。

循着乐声,罗斯托带着伊斯特轻轻转个圈子,于是两个人都看到了司徒文晋那掩不住的得意笑容。

低头看着伊斯特的轻盈步伐和扬在唇角的弧线,罗斯托也微笑,

“梅弗儿,看来你过得不错。”

“你看起来也很好,威廉。”除了眼角有点细微的皱纹,四十一岁的罗斯托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可罗斯托的目光中却闪过点感慨,

“你以前都叫我比尔。”

伊斯特闻之一愣。——两人既已不是亲密关系,再以昵称相称,岂不又尴尬又失礼。分手之后改回称呼,当然再自然不过——可是,可是她对司徒文晋呢?她与他分手十二年,她又何时将言语间的亲昵收敛过半分?

显然,罗斯托也已意识到了这点。

望着目光游离的伊斯特,罗斯托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你如此一心一意对他,不过是因为你先遇到的是他而已。”在罗斯托看来,伊斯特从小没有父母家庭之爱,于是,面对第一个肯真心相待的人,她便愿倾尽自己的一切去爱。

回想起十七岁之前那个狭隘阴鸷、自私又自卑的丑陋少女,伊斯特却轻轻摇头,

“可遇到他之前的我,你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伊斯特神色平静,语声和缓,可她少年成长路上的多少艰辛,却都深深蕴含在这一字一句之间。

罗斯托深深望向她那双清冽的烟水晶色眼睛。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想要告诉她,他明明比司徒文晋早十七年就遇上她,在见到她第一眼就发誓要用一生来守护她,可那时的他却太弱小,太弱小。如果那时的他再强大一点,再坚持一点,那么她便绝不会受那么多那么多的苦,而两人的命运,也将永远改变。

但事已至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因为,当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把她的全部生命与灵魂,毫无保留地给了另一个男人。

“梅弗儿,若是他辜负你,就回来我这里。”一曲终了,罗斯托语声涩然。

伊斯特却摇头,

“威廉,可我希望你幸福。”

罗斯托点头,向伊斯特道了个歉,便转身离开舞池——作为社交礼仪,他本该将伊斯特护送回司徒文晋身边,可此时的他,却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伊斯特也乐得让司徒文晋少喝几口醋。正当她试图分开人群,向舞场外围挤去时,乐队曲风一变,居然奏起了一曲恰恰。

对于新贵们来说,简单大众的华尔兹还勉强能够应付,而需要良好乐感和深厚功底的拉丁舞,却不是一两个速成班能够学得会的。于是,几乎是一瞬间,适才人满为患的舞池顿时空了小半。

为免当众爆笑失态,伊斯特忍俊不禁地低头走路,却在走到舞池边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直直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正想要道歉,一抬头,却被面前的长者那双同自己一模一样的清泠眼眸唬得一个激灵,而在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舞池一侧的吧台,正接过那位长者递过来的一杯香槟。

“伊斯特少校,玛洛斯号在这场战役中的表现出的勇气,非常令人动容。”

“……谢谢。”捏着手中的香槟,伊斯特听到自己语声有点僵硬。

——没错,在α0413太空站,她可以和简妮特·博拉霍大拼智商——面对自己的生身父母,她可以完美地掩藏自己的全部情感,但那是要在提前做好一切功课之后。而面对这个从来都在电视屏幕中出现的生父,就这样忽然跳到她面前,毫无心理准备的伊斯特,顿时措手不及。

而面对会场远处正向她匆匆而来的司徒文晋,伊斯特却连使了几个阻止的眼色,示意自己一切无恙。——有些事情,她得自己解决。

“伊斯特少校——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么?”罗远峤态度温文。

“……当然可以。”伊斯特干巴巴地点头。

“伊……梅弗儿,合众国已海军彻底解体,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伊斯特自然是全无打算,于是只得做愕然状。

“此役之后,国际联盟成立独立于任何国家之外的联合舰队,已是势在必行。以司徒指挥官在此战的出众表现,必可在联合舰队担任要职,而梅弗儿你,作为金牌飞行员……”

伊斯特不得不将他打断,

“我在这场战役中膝伤复发,已再不能执行飞行任务。”

这次轮到罗远峤愕然。

伊斯特笑笑,“天地广阔,自然有我能做的事情,还请罗先生不必挂心。”

听她语声刚硬,罗远峤沉默良久,叹口气道,

“我有两个儿子。长子是一名外科医生,次子在大学担任教职。”

罗远峤两次竞选总统,家事自然早被媒体翻得底朝天。因此,伊斯特当然知道这些。

“名门虎子,果然不同凡响。”伊斯特点头。

而罗远峤却以为她在自嘲加讽刺,于是轻轻挥手打断,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糟糕的父亲。但我对政治的热爱,远胜过我对家庭的依恋。”

伊斯特抬头直视这个年近古稀,却仍精神矍铄的长者。

“罗先生,我一直都认为,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政治家。”

——伊斯特并不是在虚与委蛇。在罗远峤当政时期,政治的清明程度,媒体的开放程度,以及社会的公平程度,都比合众国倒台前那几年,好得不只一星半点。直到今日,还有相当多的专家与学者坚信,如果罗远峤没有那么匆匆地下野,那么合众国绝不会如此江河日下,只过了十几年便土崩瓦解。

而不论是如何被人污蔑陷害,伊斯特那并不光彩的军校生活,却成为了罗远峤下野的直接推动力量。

“——如果早料到这样的后果,我当年绝不会那样轻狂。”伊斯特目光低垂。

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像今日这般循规蹈矩得令人抓不住破绽,那么罗远峤也许不会黯然下野,导致多年的党争削弱了合众国的实力,最终落得个分崩离析的后果;而她自己,也许也不会同司徒文晋分离十二载,蹉跎了那么多的美好时光。

而罗远峤却无论如何没想到,道歉的会是她伊斯特。

“你没有错。错都在我空有理想,却不知道节制欲望,也不愿承担责任。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作为父亲,我糟糕至极。”

沉默片刻之后,伊斯特却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笑道,

“罗先生,您早在政治丑闻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吧?”

罗远峤一愣,“……你怎会知道?”

“海因特女校全球选拔,层层过筛,凡是被录取的学生,家世煊赫、品学兼优缺一不可,怎会随随便便就录取一个出身卑贱、举止粗俗的孤女?”

想不到伊斯特如此洞若观火,罗远峤竟一时无语。

于是伊斯特向他真诚微笑,“谢谢您。”

——如果不是被海因特女校录取,她永远都无法来到世界之都纽约,也就永远无法在十七岁那年的春天,遇到那个黑发黑眼、固执得令人心痛的追风少年。而如果遇不上他,她将一生都披着那副冰冷厚重的甲胄,而她的世界,也将永远是血色与黑色交织的修罗场,而不知今天这般鲜花盛开的模样。

而听到伊斯特的那一声道谢,罗远峤已经明白,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而他们的一生,也不会再有交集。

喝干了酒杯中的香槟,罗远峤忽然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指指自己的头发,他微笑起来,

“有些家族遗传疾病,我想你应当知道……梅弗儿,我们罗家有遗传的谢顶。”

伊斯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我不用担心,谢顶是传男不传女的。”

“还有遗传的二型糖尿病。”

伊斯特接着摇头,“二型糖尿病是母女相传,罗夫人不是我母亲,这我也不用担心。”

罗远峤没来由地有点失望,

“没有这些,总还会有别的。回头我让我的家庭医生把家族病史档案发送给——你的私人医生是哪位?”

“多谢,发给司徒家的家庭医生就好。”伊斯特无所谓地笑。

于是罗远峤转身,却看远远立在舞池另一侧的那个年轻人。

看着司徒文晋斜倚在桌边,正和一位高挑火辣的红发女郎相谈甚欢,罗远峤不由得皱眉,

“其实,梅弗儿,我一直都觉得司徒永茂的这位公子——骨子里还是个纨绔子弟。”

伊斯特一口香槟呛咳出声。待得咳嗽平息,伊斯特将身子略向着司徒文晋方向转了转,但仍面对着罗远峤,做出仍和罗远峤交谈的样子,只是在面容中,露出了一副为难困扰的样子。

然后就见司徒文晋目光锐利的望向此处,接着霍然起身。

伊斯特不由笑起来,远远向他打了个手势,接着指指自己的领口,示意司徒文晋的领结松了。

于是司徒文晋听话地伸手去整理,却三两下把领结扯得彻底散架,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伊斯特。

伊斯特无奈摇头。向罗远峤道声再会,她穿过人群前去紧急救援。

可司徒文晋却早不耐烦系那令人不自在至极的领结。趁着下一首舞曲开场的混乱时分,两人沿着墙边悄悄蹭到侧门,双双溜之大吉。




、溯光

4月9日。

都柏林号,Gaeilge甲板走廊。

22:00。。

司徒文晋牵着伊斯特的手;步履轻快地沿着空旷的走廊直行而去;将大宴会厅的歌舞升平渐渐甩在脑后。

伊斯特几次想问他要带她去何方,可感受到司徒文晋那比平时略带急促的脚步;和牵住她手的那比平时略带劲力的手掌;伊斯特便知道她即便是问,他此时多半也是不肯说的。于是乎;她便任他牵着,在这座陌生的战舰内部曲折而行,尽管不知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但司徒文晋步伐的坚实笃定;却让她的心下无比安宁。

如果能一直被他这样牵着,她愿意就这么走一辈子。

就这样满心甜蜜地低头走了不知多久,伊斯特忽然发觉,四周空气的温度,似乎有些下降;有来自极远处的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