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扣除,能用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多了,她用希翼的口吻恳求,“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司机指了指前方的限速牌,“这条高速公路限速100,我看你有急事的样子已经开快了,如果再快就要吃罚单了。”
唐安琪眼睛微红,都快哭出来了,“师傅,我有关系性命的急事,求您往快了开,我把罚单的钱也预先给您,我必须要尽快赶到机场救人,求求您了!”
她的模样太过情急,让人看了生怜,司机心里一软,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加响烈了起来,车速仪上的指针飞快向右滑动,在一路狂飙后终于到达了国际机场,这时刚好是凌晨三点半。
唐安琪将钱包里仅剩的五百块都给了司机,含着泪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候机厅跑去。
按照航空公司的规定,飞机起飞前半个小时停止售票安检,但唐安琪是持有黑金卡的银行vvip客户,根据机场和银行的协议,她能享受各种特权。所以阿提哈德航空公司的售票小姐还是很客气地给她出了票,“时间很紧张,唐小姐您要加快速度了!”
酒醉刚醒,其实唐安琪的身体很疲软,头痛欲裂,腿脚像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开一步都像是要用光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停,一旦她停下,她就再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力气。她在地勤的帮助下快速通过了vvip通道进入了候机厅,找到了去法兰克福的登机口。
叶承浩不断翻动着手中的人物周刊,但他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昨日唐安琪的指责和控诉,依稀还在他耳边回响,他感到痛苦心疼和懊悔。
唐安琪说得没错,他将叶家的事业全部都搬到国外后,这些年来一直游走于世界各国,很少有和她团聚的时候,电话倒是常常通联,但电话中的三言两语,又怎么能抚慰唐安琪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她说,她曾将他当作全部的依靠,想要跟着他一起生活,但他却只会将她推给那个她已经无法认同和接受的父亲。
叶承浩痛苦地扶了扶额头,不管唐安琪和唐四海之间是不是误会,他当初都不该简单粗暴地拒绝唐安琪的请求,而是该仔细听听她的心情。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仅存的亲人了,而他并没有重视她。
“舅舅!”是唐安琪的声音,近在咫尺。
叶承浩惊诧地抬头,看到长发卷曲的少女苍白的脸,她的状态很差,嘴唇毫无血色,身子轻软,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正扶着机舱的内壁,眼神焦虑地望着头等舱内不断寻找。
他倏地立了起来,“安琪,你怎么来了?”
唐安琪的身子一震,徐徐向叶承浩的方向望去。
叶承浩只比她大一轮,今年不过二十九岁,身材高挺瘦削,长相英俊,嘴角永远都挂着一丝微笑,像一块经年的美玉,有着温润秀雅的气质。
八年了,这张只在梦中才能见到的脸,真切地在自己面前出现,唐安琪的眼角禁不住滚落大颗泪滴,“舅舅!”
但此刻她来不及诉说这五年来对叶承浩的思念和悔恨,因为她知道如果不阻止,她将继续思念痛悔终生。
唐安琪看了过去,叶承浩邻座的两个位置都还空着,但座椅上的公事包和杂志却意味着邻国的大亨和前世一同与叶承浩遭遇无妄之灾的男子,仍在这班飞机上相遇。她原本是想同时对他们发出提醒,但既然人不在,她也只能先将舅舅说服下飞机,其他的再作打算了。
她径直往前将叶承浩的手臂拉过,“舅舅,我不想要你坐这班飞机走,我不想要你走,跟我一起下去好不好?”
叶承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失笑地说,“你上来,就是要拉我下去的吗?说什么傻话呢,飞机再过两分钟就要起飞了,空乘马上就要关舱门,还怎么来得及下去?”
他想了想,自顾自地说道,“倒不如,你跟着舅舅一起去法兰克福。这样也好,你们父女都在气头上,你留下来也只是彼此说着伤人伤己的狠话。”
叶承浩的毫不在意让唐安琪急得直跳脚,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叶承浩说她前世经历过的一切,不管是假托梦言还是别的什么,叶承浩都不会当一回事。
她转头看到空乘面带微笑地走到舱门前,就知道再没有时间磨蹭了,她捂住胸口大声喊道,“救命!救命!我喘不过气来了,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快送我去医院。”
叶承浩紧张地抱住她,“安琪,你怎么了?空乘,快打急救电话,放我们下飞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头等舱一下子乱了起来,空乘对着手台讲了几句,收到指示后,便赶过来帮着叶承浩将唐安琪扶起,“先生,急救人员很快就到候机厅。幸亏廊桥还没有断,我帮着您将这位小姐送过去。但是塔台只给我们五分钟时间,如果您不能赶回来的话,就只能转搭下班飞机去法兰克福了!”
叶承浩将唐安琪拦腰抱起,一边快速离开,一边对空乘说,“谢谢贵机的帮助,我要守着她,不能赶回来搭乘航班。”
江飒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看到头等舱一片混乱,而混乱的源头则是他的邻座,听到空乘的议论才知道机上有个女孩突发急病昏倒了,需要立即下机接受急救。
急病……昏倒吗?
江飒的唇角不由溢出嘲讽,以他方才站立的角度,正好看到那女孩长长睫毛下面掩盖不住的得逞神色,绝不是错觉。但那种狡黠的眼神怎么可能发自一个急病昏倒的女孩?
他的眉头不由紧紧皱起,他讨厌各种不守时,而这架飞机却要因为一个耍诈的鬼丫头而延迟五分钟,这令他有些不爽。他面无表情地弯腰坐下,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咯着难受,伸手一探,竟然从椅子上找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来。
这是一条样式古旧的银链,有葡萄牙金币大小的吊坠,是曾经风靡一时的款式,里面可以放入精巧的人像。吊坠的表面刻着并蒂双莲的图案,虽然是银制,但做工考究,并不是一般手工作坊粗制滥造的产品。
江飒眸色一深,面色微凛,他辨认出来这并蒂双莲是老式富绅叶家的徽号,虽然近些年来,叶家几乎将所有的产业都搬到了国外,但是在S市余威仍在,尤其故去的叶成怀叶公,还是他祖父江振威的挚交好友,他对这徽号很熟悉。
他轻轻将吊坠打开,里面是一对母女的小像,母亲温柔可亲,女儿明丽可爱,那对眸子黑亮狡黠,一如他方才看到的那个耍诈的女孩。
关于叶家的事迹,江飒从祖父口中听过无数次,因此他很快就猜出刚才那女孩的身份,唐安琪,唐氏国际总裁唐四海的长女,自幼丧母,幼弟走失,与父亲关系紧张,自十岁起就去美国寄宿制学校学习,很少回国,但每次回国都会闹出几件坊间笑谈,就是昨天还闹出了父女决裂的丑闻。
江飒的脸上闪过冷淡和不屑,他之所以要借着生意之名,连夜逃到法兰克福去,正是想要躲开母亲第n次给他安排的相亲,而对方正是与唐安琪同类的骄纵大小姐。
但面对这银链,他到底还是犯了难,叶公是祖父最好的朋友,唐安琪再倒他的胃口,却总是叶公的外孙女,而这照片中温柔的母亲,更是祖父时常挂在口上的淑娴阿姨。
想了想,他还是举了举手,对着空乘说道,“不好意思,我忽然有件急事,需要下机。”
唐安琪此时还并未发觉颈间最珍爱的链子不小心失落了,顺利将叶承浩从飞机上拉了下来后,悬在她心上的大石头落地,她全身疲乏瘫软,脑子里除了要紧紧抓住舅舅的手臂这个想法外,一片空白。
急救站虚惊一场,倒也没有过多责怪,医生给唐安琪输液过后对叶承浩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饮酒过度后又没有好好休息罢了。但她的心脏有力健康,哪里是有什么先天性心脏病?这情况可大可小,若是认真追究,妨碍航班正常飞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叶承浩连忙道歉,“太抱歉了,她还是个孩子,不懂得轻重,可能是觉得很不舒服,就随意挑严重的乱喊一通,还望您多替包涵!”
用黑金卡消费坐头等舱的旅客来头通常都不会小,医生见航班已经顺利起飞,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事去为难他们,又见叶承浩说话客气,态度真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等这瓶补液打完,就可以回家了,记得要好好休息,短期内不要喝酒。”
他交代完,就欠身离开了输液室。
唐安琪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叶承浩不解又有些不悦的脸。
“好了,我都看到你睁眼了。”叶承浩毫不客气地捏着她的鼻子,“说吧,这是为什么?”
唐安琪腾得坐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叶承浩的身体,过了好久才轻轻开口回答,“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坐这班飞机……出了事,我好怕好怕,没有了舅舅,我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但是眼神却从未有过地坚毅,“就算真的只是个梦,我也不要舅舅坐这班飞机,我不能……也不愿意承担任何一分失去你的风险,所以,就让我最后任性这一次吧!”
第4章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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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机场辅道车流并不多,空旷而寂静的机场大厅门前,此时正停着一辆TS打头车牌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在它身后还跟着同色系的四辆奔驰E300,几个穿黑西装白衬衫保镖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车前张望着,看神色与表情,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唐安琪一眼就认出这是唐四海的座驾,表情一下子就有些纠结。她对唐四海的误解很深,但不管话说得再狠,他们之间血缘上的关联却是永远无法抹灭的。
唐四海也曾经是个称职的父亲,给予过唐安琪一个父亲能给女儿的所有,衣食无忧的生活,体贴细致的关怀,甚至骄傲和荣誉。后来因为陆雪琴的关系他们越走越远,关系也越来越僵,但唐安琪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给他留有隐秘的位置。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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