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在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地打量他,一下子被他儒雅而又不失男子刚强风度的气概震摄到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我不觉感慨道,耐心地等待着他下一步发话。谁知他也在打量着我,不对,更准确的说是,他温和的笑容已经凝固在脸上,换为一种呆愣愣的表情,屋子里的氛围一时陷入了尴尬。
我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杨叙言,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妙,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如此失态。
“爸!”他试图小声的提醒着,却似乎并不起作用。就在我们又一次无奈对望的时候,杨伯父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冲到我面面前,用力的摇晃着我:“你是谁!你姓什么?”
我和杨叙言都吓坏了。
“爸!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告诉过你她姓叶吗?你还说夏先生的女儿怎么会姓叶呢!”杨叙言一边阻止一边解释道。
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等我亲口说一样,我便又复述了一遍:“我姓叶,伯父,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的眼被她晃得开始有些花了,杨伯父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转头厉声对杨叙言吼道:“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儿吗?我告诉你,杨叙言,趁早死了这条心,绝对不可以!永远都不可以!”杨叙言傻傻地看着怒气冲天的杨伯父,哑口无言。
这误会大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我竟然没有开口解释,我只是把杨叙言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而杨叙言在那次火锅之后也默认了这种定位,彼此心照不宣。
看来我是真的吓得不轻,杨叙言也是,一个劲地向我解释,我安慰性地说着没关系,并叫他回去解释一下,或许有什么误会。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说,可是回想起杨伯父的眼神,有怀疑,有恐惧,有痛心,有喜悦,那种复杂的眼神告诉我,这或许不那么单纯的是一个误会。
但是,我想破脑袋瓜也实在想不出究竟跟他有什么联系。
算了算了,我甩了甩头,不想了,一想那种焦躁感又来了。
“噜啦啦~~~”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万恶的洗澡歌显得如此的不协调,一定是雨晴这个干的,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喂?因尘吗?我是菊子,赶紧过来我家一趟,我有东西给你。”还没有等我开口她就把电话挂了。
这菊子,出去将近半个月了,连个电话也不打,这好不容易等来了,还鬼鬼祟祟的。今天奇怪的事可真多。
“因尘,你来啦!”菊子一看见我就就面色凝重起来,不禁让我想起了她小时候的样子,这丫头还是那么的大惊小怪,老是咋咋呼呼的。
“怎么啦?”我强忍住笑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一把拉过我,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塞到我的手里,这匣子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我疑惑地看着菊子。
“你还记得林嫂吗?那个寡妇。”她顿了顿,给我时间去缓冲一下。
林嫂?在奶奶死后她也像失踪了一样,怎么?菊子怎么会有她的下落?
“宋清越。”菊子仿佛看穿了我似的说道:“是他叫我去见林嫂的,他说林嫂需要一个人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一个足够信任的人。”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交给我?”我疑惑道。
“这些她没有说,她的身体很差,我一直在那里照顾她,所以回来晚了。如果有什么疑问,还是去问宋清越吧!看来他知道的或许比你我都多。”
宋清越?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不觉暖暖的,就算不在身边,也可以时刻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温暖。
“因尘,你不奇怪他怎么知道吗?”菊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表情里包含了很多意味深长的东西。
我怔了怔:“不必了,因为我相信他。”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菊子若有所思看着我,然后也坚定地点点头。
我踌躇良久,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黑匣子,一股由于不见天日而产生的霉味扑鼻传来。
我吹了吹灰尘,眼前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三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奶奶……”我喃喃的念叨着,抚摸着中间那张没有温度却依旧熟悉和慈祥的面庞。
右边的这整张脸看上去和夏阿姨的很像,只是因为长久的被人摩挲着,有些模糊。那么,左边的这个应该就是……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几拍,妈妈,我在心里小声地喊着,这张我在梦里想了无数次的面容此刻就这样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柳眉杏眼,脖颈白皙而高昂,活脱脱就是个美人。
那笑容,奶奶说的没错,我们是很像,笑起来都像是有阳光溢出,眉眼暖暖的。我忍不住又多抚摸了几次。
盒子里还有一张照片,似乎是全家福,那么会不会有爸爸呢?
探寻的目光扫到一张熟悉的脸,爷爷……
我的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旱烟,扁担,箩筐,还有那宽广的背,那些我苦压在心头的记忆又一次涌了上来,如此真实。
我擦去眼泪,强忍住悲伤,一个一个地数过去:“爷爷,奶奶,妈妈,小姨,那个应该就是夏叔叔了,咦?”我定住搜寻的眼睛:“还有一个人,这是谁呢?”
照片里的另一个男人温文尔雅的笑着,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一遍,爸爸呢?对了,问清越哥哥,他一定能给我满意的解释。
13。正文生世之谜(二)
放下电话,百感交集,清越哥哥似乎早就料到了似的,没有什么吃惊,听他冷静地说好的时候,心里竟不再那么慌乱了,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又涌上来了。
冷不防地又回想起柳墨禾的话,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他们就快结婚了吧,那我还在想什么呢?再说清越哥哥比我大那么多,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吧!
我烦乱地仰倒在床上,手将匣子碰倒了,一些白色的信封散在床上,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匣子还有一层。我下意识地拿起一封写有“河丫头”的信封,小心翼翼得打开,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河丫头,学着接受并原谅真相和谎言,谎言和真相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去感受现实,在它变化后的值得和舍得。这样,会轻松吧!”
我若有所思地合上信纸,这寥寥数语想必是奶奶斟字酌句后才写的吧,这背后的深意我现在是无法理解的。但是,我会理解的,而且我有预感,这会很快。
还有其他几个信封,写着不同的名字,我没有心情再去深究,看样子是要我转交给不同的人吧。
夜风撩起了窗帘,露出了繁华城市下的万家灯火,二环路上车流涌动,朝着预定好的目标走去。因为路只有一条,到头还是要各自分散到天涯海角吧!
一丝丝惆怅涌上心头,明天,会水落石出吧,就算不会,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如约而至,只需等待。
夜色加重了湿气和寒意,我起身关上了窗户,颇有些费力的压住了窗外的暗流涌动。
一大早,我就去学校帮雨晴办好了住宿手续,这也是叔叔的意思,我没有多问。在那之后,雨晴确实被吓得不轻,天天和我挤一张床,我只能心疼地搂着她企图减少她的恐惧,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
夏阿姨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夏叔叔也没有出去找。夏叔叔是不会因为赌气而对阿姨置之不理的,夏阿姨一定是有了很安全的容身之所,所以看样子应该不必再去担心她的安全了吧。
夏叔叔天天回到家,烟一根接一根,沉默不语,家里冷清得可怕。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夏叔叔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而我去学校请好假就前往和清越哥哥约定好的茶楼走去。
“突突——”我停下脚步揉了揉跳动的眼皮,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定定神,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茶馆就在眼前,我捏了捏手里的匣子,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别动!”一个陌生而又低沉的声音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顿时头顶的光亮不见了,我觉得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着,这一定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他有什么企图呢?劫财还是劫色?但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我刚想喊叫出来,一个硬帮帮的东西抵着我的后腰,我顿时一个激灵,不会……不会是枪吧!抢劫也不必来真家伙吧!
“别出声,跟我去一个地方!要是叫的话,老子的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我只得乖乖的顺从,看来,这情形更像是绑架。
可是,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再说,我也么没有以任何夏叔叔亲戚的身份出现过,除了那一次聚会。
但那次聚会来的大多是有钱有地位的,我也没有跟什么人结仇。
就算是跟夏叔叔结仇的话,那应该绑架雨晴才对。
我的脑袋一边飞快的旋转着,一边任由他拖动着走。茶馆里有窗帘,清越哥哥肯定看不到,这是个偏僻的巷道,想求救也来不及了,说不定还会把命搭上。这会是谁呢?
他把我拖到了一个巷子里,接着,我的脑袋一阵剧痛,然后头一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嘶——”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涨涨的疼。我想用手去按一按额头。糟糕!手脚都被人捆上了,很紧,并且渐渐地开始有些酸麻了。
环顾四周,没有人看守。但这里显然是一座废弃的工厂,我也逃不了。
我的天,怎么跟电视的桥段一模一样,究竟会是谁呢?就在我苦苦挣扎的时候——
“嗒嗒!”一阵清晰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竟然是个女的,不会是……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混杂着酒气传来,身穿着火红的大衣的夏阿姨疲倦的面容映入我的眼帘。果然是夏阿姨——不对,应该是小姨才对。
不知怎的,看到她,原本还很慌张的我此刻竟出奇的平静,静静地看着她拎着酒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她一看见我,半眯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充满了仇恨,摔了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