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个终点,就是高天翔。可这中间还要牺牲多少人呢?
申以乔又掏出了一支烟,习惯性地嗅了嗅。
“婚礼的事情还是不必让你妹妹操心吧,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关心,她既然那么在意那个孩子,我会每天借着商量的机会带她出去走走的。”
申以乔点点头,我现在反而有些担心他,不管他妹妹再怎么胡闹,但他打心底里是爱他妹妹的,在他这个所谓的家中,在他平时跟我说话的语句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哀伤中,我明白他这些年的苦,也明白他在这个家中唯一想保住的就是他妹妹。
现在,我甚至有些理解申以纯一切在我眼里幼稚无知的行为了,一切之前对她字字铿锵的指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们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在我们眼中的碍眼,因为这些碍眼也活在他们生活里,他们的心里,同时也阻碍了他们的人生,甚至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我只能抓着申以乔的手,给他点支持。
他只是把玩着烟,一言不发。
“以乔……”我唤他:“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你要庆幸你妹妹不是她的目标,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她的目的了,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我们亲手种下的因,有因皆有果,结出的果就必须吃下去,你再怎么伟大也不可能保证这过程中无伤害。就像你安慰我时说的一样,我知道你很难过,很自责,放过自己好吗,还有我在你身边。”
申以乔转过来,淡然一笑,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心里突然很平和。
我突然感知到了生活或者婚姻的真谛,那种相依相偎的温暖。
就像现在,我知道申以乔是需要我的,我也需要他。
一直以来,他都在我面前毫不吝啬的暴露自己的脆弱与悲伤,只是我视而不见罢了。而他,一直都看得到我的悲伤与脆弱,甚至把这些变成自己的,这种无私我是不敢去丈量的,他让我很惭愧。
这段婚姻虽然如他所说是场交易,但是我答应了他顺着感觉,所以我就必须对他坦诚相待,对自己也坦陈相待。
26。正文有名无实(二)
把孩子抱给保姆之后,我看着申以纯吃了药睡下后才缓缓退出房间。
最近我嘴上说是要商量婚礼流程,实质上是带申以纯和她的孩子散心。有几次被范寒歌撞到,虽然她质疑,但是总能被糊弄过去。
最近好像有她烦心的事情,她的注意力也渐渐不在我们身上。
有时在一旁看着申以纯注视孩子时宠溺的眼神,我的心也被柔软了。
“叶小姐慢走!”沿路的佣人看到我亲切的打着招呼,给我指着路。
申以乔交代过,我会迷路。因为小时候出过意外,在昏暗的环境下我相当于一个瞎子,所以只要我在就必须有人跟着。我捏了捏酸痛的背,甩了甩手臂,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重了。
我笑了笑下楼梯时才发现手上少了一样东西,那件给申以乔的毛衣。
最近天凉,他老是加班,有一件毛衣总是可以御寒的。沿路返回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迷路了。
每次过来都习惯佣人带路,我完全没试着去记路。
他们家的房间是复式的,各个房间结构差不多,连房门都差不多,有点欧式的感觉。每次入夜后我都不敢多呆,阴森森的,昏昏黄黄的,当然除非申以乔在。
我挠了挠头,“应该是这里……”试探性地打开一个,居然是卫生间。
突然想起之前申以乔调侃我,要是住在他家,我又这么爱走神,说不定哪次就在乱七八糟的地方饿死了。
我往前走了走,又打开一个,还是不对。
我有些泄气,只能祈祷遇到打扫的佣人带着我下去。
走着走着,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说话声,很轻很轻。我像遇到救星一样顺着声音摸过去。“不!你必须给我找到那个孩子!”
听着声音像是范寒歌,完蛋了,这么倒霉,平常躲她都来不及,现在偏偏遇着了。
孩子?她在找什么孩子,难道是申以纯所说的,高天翔去国外找的东西?
“你想扳倒他救她出去就必须给我找到那个孩子,我手里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了,见不到孩子你就别想拿过去救你爸爸。不!你不能这么泄气,难道你忘了吗?你要的未来,你要的幸福?你都忘了吗?”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听着又不像高天翔。
“还有,给我看着那个女人点,让她安安生生的过完这几天,别给我碍手碍脚!申老爷子已经开始提防我了,你再拖下去,我永远都没办法了,现在就只有这一个机会。”
什么!莫非范寒歌最后的目标不是高天翔,她是要跟高天翔联手最后毁掉的是申家!
她先让申以纯疑神疑鬼,借助高天翔与她的过去有意无意的中伤她,直到她不足为惧。
博得申老爷子的信任是件难度很大的事情,但是照申以乔口中描述,申家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是范寒歌接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与胆识,让申老爷动心的就是这点吧。我惊讶地捂住嘴。天渐渐地黑了,走廊里昏昏暗暗地,我慌乱地靠住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我爸爸的事情是不是她捣的鬼呢?她也起到了推动作用吧?
我浑身冰凉地靠着墙,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房间里的对话我渐渐听不清楚,踉踉跄跄的步伐使我失去了重心。
“嘘……别动!”命令似的,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都听到了?”我看着他,他继续嗅着烟,默不作声。
我有些着急,申以乔好像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倒是说句话啊,范寒歌对你们家的威胁到了哪种地步了?”
虽然我知道我不该低估申家父子的能力,但是以我目前的智商都能想得到范寒歌的一部分计划,那么那些我想不到的,究竟是多么可怕。
“你是在担心我吗?”申以乔一改沉默,收起烟,眼神迷离得看着我。
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这么不正经,我白了他两眼,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近旁人的靠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贴了上来,像是迷幻药一般,他的吻总能让我忘忧,心安,能够放心的把整个世界都交给他。
我的双手不自觉地圈住了他,他吻得很慢很小心,我几乎都能感受得到我唇边毛孔细微的颤抖。
该死,我就想像了魔一样,动弹不得。
“你为我担心的样子让我很受宠若惊,却又让我很心疼。答应我,不要管我家的事,一切交给我去处理。你只管潇潇洒洒做我的女人!”
又是一阵微妙的心动,我慌张地推开他,他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羞得我脸红到了脖子根。
“哈!我跟你说过,你脸红的时候看起来更好吃吗?”我再也受不了他的挑逗了,拿起客厅里的包扭头走开了。
“妈,叙言呢?”一大清早的,少了叙言的笑声我还真是不习惯。
妈妈理了理毛线:“想让恋爱中的女人关注真的都不是件易事啊!”
我又被水呛到了,这话语气怎么那么熟悉呢?这是申以乔撒娇惯用的伎俩。
妈妈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弟弟出差去了,去了快两个月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不过你夏叔叔打过电话来,说叙言这孩子在公司表现很好,就算他爸爸……”我喝水的手顿了一下,她好久没提到爸爸了,这在我家是个心照不宣的避讳。
妈妈意识到自己失语了:“呵呵,话说多了。对了,你快出门吧,以乔让你去画廊找他。”我一下来了兴趣,画廊?莫非是那间画廊?难道他要让我见那位很难见得到的画家?
“妈,我先不吃了,我得赶紧去!”
那可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我可真是要对他死心塌地了!
去的路上我给叙言打了通电话寒暄了几句,他说得支支吾吾的,我由于一心想着那位画家,也只是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我赶到的时候,心紧张地扑通扑通地,脑子里幻想着那个画家的样子。
奇怪的是画廊静悄悄的,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微弱的日光,要是晚上来还不被吓死啦!
我转念又一想,不会是被耍了吧,申以乔最近花招特别多,我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我气不打一处来,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质问的时候,空旷的大厅里突然亮起了萤蓝色的灯,我形容不出那种美感,只觉得周围瞬间变得像一个空间一样,我被包围在其中。
仔细看,才发觉周围墙上挂满了壁画,像是拼图一样,断断续续地凑出了一条路,连我脚下踩的也是画。
我认得,这是路村,我再熟悉不过的路村,那颗杏树,那条小河,还有那个草垛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好想念爷爷奶奶。
我顺着路走着,拐弯的时候,我看到了那间被烧毁的房子。我伸出手,指尖不停地摩挲着画布,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轮廓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儿时的场景一下子涌现出来,就像这拼接画一样,真实而又厚重。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动,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左右两边的墙上挂满了油菜花的画,那是我最喜欢的油菜花海。
我记得我那时最喜欢在中间踩出一块大大的空地,在上面起舞。
那时候,奶奶坐在一旁照这样子把我绣下来,爷爷抽着烟斗,笑眯眯的看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到近处才发现地上的那块画布上果真就像记忆中的,有那片空地。
我走到那个中心上,回头看到近旁的画,爷爷奶奶就在我旁边,她还在绣着花,爷爷也正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感觉太美妙了,我不忍呼吸,就算这样,鼻子里甚至是全身,还是都溢满了花香。
我听到有类似于屏幕放下来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多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背影,那样幸福,那样快乐。
不自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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