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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最后对我摊摊手,转身走到主席台,唧唧咕咕的跟一名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交头接耳。那中年男子不停地点头,表示在聆听老外意见,同时瞅了我两眼,去翻案头上一沓资料。
这中年人名叫刘兆,是负责此次招聘的报社副总编,也可以说是我的恩师。他不仅在招聘时对我不拘一格,而且我进了那家报社后,在业务上也得到他的悉心指点,甚至后来那次危及我和同事人身安全的矿难报道事件,也多亏了他及时调动关系,组织营救。
现在想想,如果那次不是刘老师在场,恐怕我早就会因为英语不过关而被涮了下来。在老外对我英语大摇其头时,正是由于刘老师查看了我的初试成绩,看我新闻评论得分甚高,这才网开一面,让我接下来参加了第二阶段的新闻策划。
我抽到的题目是一位农民工弓虽。暴*并将其勒死的案例。打开题目,我心里暗自欣慰,因为我以前订阅过《南方周末》,对她报道的李昌平很是佩服,并对三农问题产生了兴趣,甚至特意赶到萧家河听过三农研究专家党教授的讲座。因此在限定的10分钟之内,我围绕着农民工法制意识的淡薄和文娱生活的缺乏,游刃有余地展开了论述,后来还延伸到农村产业结构不合理的层面上。
我的回答显然是比较令人满意的,因为我看到了几个评委都在颔首赞许,尤其是刘老师,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完成了两个阶段的复试,已经接近午餐时间了。几个评委开诚布公地告诉我,由于我第一阶段的英语口试不合格,因此下午第三阶段的实地采访将适当增加难度。他们也不顾我提心吊胆,毫无商量余地的给出了题目:乐极生悲,一粒伟哥引发的命案;素材:昨天在海淀郎家园某小区里,有一老年男性因食用伟哥而撒手人寰;难度:其老伴性格乖戾,曾用菜刀驱赶上门采访的新闻记者。
看了题目,我不由得义愤填膺,这哪里是难度,明明是刁难嘛!我又不会空手夺白刃,如何能够应付那挥着菜刀的老妪?正在挠头踟蹰,刘老师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有挑战才有意义,好好去采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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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49)
我在路边小饭馆胡乱把午饭吃了,顺便到隔壁眼镜店买了幅墨镜。萧瑟的秋风里,戴着墨镜的我把手插进兜里,站在公共汽车站等车。不知是天气有点cool,还是我人有点酷,反正引起了边上几位等车人的侧目。我心里有点暗爽,把夹克的领子竖了起来,同时吹了吹肩膀上的灰尘。本来想先回家把那件黑色风衣披上的,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第一天气还不是特别的冷,第二万一把那老妪吓着了怎么办。
换了两趟车终于赶到郎家园,按照手里的地址,我走进一个陈旧的居民楼。这是北京很少见的筒子楼,五层的高度,墙体没有粉刷层,裸露出灰暗色的砖头,一看即知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筑。
我很奇怪,这一带都是洋溢着现代气息的高层建筑,怎么会让这排筒子楼有容身之所呢?更奇怪的是,在这样朴素的建筑物里,怎么会发生老年人因食用伟哥而暴毙?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午后的阳光被附近的高楼腰斩了大部分,只有一小部分打进了筒子楼。在楼下墙根处,坐着几位窃窃私语的大爷大妈。鲜明的阳光下,他们干枯的面目显得沧桑不已。
我凑过去听了一小会儿,知道他们正在谈论那个暴毙的老头,就装着饶有兴趣地问了两句。老头老太们本来已经谈得有声有色,见有陌生人盘问,更是眉飞色舞。不知怎么的,看到他们如此事不关己又津津有味地讨论一个死去的人——就像对一头瘟死的猪那样品头论足,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我想,如果那暴毙的老头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很愤怒的。
听了半天,无非都是谴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一个老太太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拍着大腿说:自作孽,不可活,这样不知羞耻的老东西,死得好咧!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对他们的讨论已经不感兴趣,决定直接登门采访当事人。有位大爷似乎猜出了我的来意,不无好意地劝告我:小伙子,你是来采访的记者吧?呵,你还挺执著,昨儿个来了个好几拔媒体记者,都被老太太拿着菜刀撵走了。唉,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全疯了——老头尸体还在床上放着呢,老太太不同意殡仪馆来人拉走。
听说屋里还放着尸体,本来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我简直快眼冒金星了,可是说不得,为了饭碗,就是十八层地狱今儿个咱也要闯一闯。
当我右手按住门铃时,左手在裤管上翻来覆去地擦着汗。门铃响过半天,才有人过来把门开出一条窄窄的缝儿。透过这门缝,我看到半张毫无表情的脸。
那一霎那,我的嘴巴仿佛被塞进了两个咸鸭蛋,半天合拢不了——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但这无疑是位十分有风韵和气质的老妇:虽说在丧中,但满头的华发仍然梳得有条不紊;保养到位的脸部虽然抵不住岁月的无情,布满了皱纹,但在那一条条皱纹里,往昔的美丽风情依稀可辨;最令我吃惊的是她的眼睛,在松驰的眼睑之间,灰褐色的瞳仁闪烁着世事洞明后的孤傲和冷漠,但依然掩不住一种灵活轻盈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年轻。
兀自惊诧,那老妇冷冷地说:找错门了,我不认识你。
说着就要关门。我慌忙解释道:大妈……您……您好,我是报社的实习记者,我想采访您一下,就是关于伟哥……
第一次采访,而且面对是这样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对象,平时说话流畅的我居然结巴了,而且似乎有点词不逮意。果然,我话还没说完,老妇人恶狠狠地说:给我滚出去!
我苦笑着正要继续解释,老妇已经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那一刻,我还真想破门而入,然后胁迫老妇人接受我的采访。不过,那样一来,恐怕我报道的内容只能提供给卡塔尔电视台了,国内媒体应该都会婉言谢绝的。
老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能采访就意味着复试的失败,也就意味着我将失去这份工作。我垂头丧气的走下楼,对墙根那帮老头的盘问未予理睬,茫然的走到大街上。
街路上车来车往,行人步履匆匆。几片被风吹来的树叶撞到我的身上,然后又被风吹到不知何处去了。我在心里感慨不已:人生也许就是这样的吧,很多事物撞上你,稍作停留就又擦肩而过了,真正能抓到手的,几乎没有。
我在大街上吊儿郎当的走了半截路,有点口干舌燥,正好路边有家工商银行,于是就踅了进去,想去里面倒杯免费的热水喝。银行也跟人一样,有小气的也有大方的,大方的银行里往往会有冷热饮水机,免费供客户饮用。
这家银行的大门正面对着服务窗,因此我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穿着银行员工的制服坐在里面,正在跟窗外一位客户说着什么。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50)
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那个前段时间见过面的网友。虽然那次见面她后来想对我耍流氓,但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儿,因此也没留下什么恶劣的印象,更让不上心理阴影。其实有时想想,那种差点变成事故的故事也挺好玩的。
想到这儿,正要过去跟*打个招呼,但我蓦然感觉侧面不远处有人在偷偷打量我。扭头看去,在大厅一角的咨询台里,有一个人正似笑非笑的瞅着我看。
那人穿着深蓝色的职业西装,粉面朱唇,明眸皓齿,不是桃花是谁?!
如果戴着眼镜,那我一定会大跌眼镜的,我实在没想到桃花原来在银行里上班,而且跟那个*是同事。我惴惴然的想,上回自己跟*喝咖啡吃饭的事儿,肯定被跟踪而至的桃花看在眼里了,她们两个不会因此而争风吃醋,甚至在工作上互相摩擦吧?
看到桃花后,我就改弦易辙向咨询台走去。到了近处,我才发现桃花胸前别着“大堂经理”的工作牌,丫挺原来还是个官儿呢!
我没理她的笑脸相迎,很生气地说:你丫原来是一条银行的蛀虫,那干嘛说是警察啊,什么缉毒警网警都出来了,骗得我好苦!
看她手指似乎有点紧张地摆弄着保暖杯的盖子,我抓过杯子喝了两口水,不无沉痛地问她:为什么不跟我坦诚相待呢?
桃花白了我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卫生啊,那杯子是我专用的,上面还留着我的……
估计她想说“唇印”却又不好意思了,我满不在乎地说:别装了,在家里咱还一个碗里挟菜呢——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桃花眨巴着大眼睛说: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啊,我得学会处处保护自己是不是?再者说了,当一名人民警察是我小时候的远大理想,现在我还经常梦到自己是一名警察呢,恩,是女骑警,骑着马儿在草原上威风凛凛地奔跑……
看着她无限神往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我想起了那个叫周峰的刑警,就不无酸楚地说:呵,恐怕你梦到的不是女骑警,而是男刑警吧?
桃花怔了怔,随即抿嘴乐,然后问我复试是不是结束了,干嘛跑到这边来。
我叹了口气,把采访未果的事情告诉了她,我说:那老太太看起来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