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让我非常头痛。有两次下班,我刚出了报社大门,周围的同事们还未散开,她就从后面撵上来,挎住我的胳膊,妩媚地邀我一起去喝咖啡。看着同事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里很是窝火,但又硬不下心肠发作,只是借口另有他事,挣开她的手臂,匆匆打车离去。
然而,生活总是事与愿违。
在一个周一的上午,我刚到报社,胡乱整理完毕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沏了一杯热茶,抱着保暖杯一边等待新闻中心的任务,一边在为怎样彻底摆脱杨晓而苦恼。
没过多久,刘兆老师匆匆走进办公室,让我去一趟河北H县,采访当地一位海选上来的村支书。他说,这个人前两年是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很多著名的媒体都报道过他竞选村官的动人事迹,我报也在头版报道过,这次采访,属于跟踪报道,主要是采访该村官上任以来做出的政绩。
刘兆老师交待完任务,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相当重视这个报道,希望你和杨晓能采访成功——你负责文字,她负责图片,这都是你们的强项,一定要配合好。
杨晓?我一听这话顿时傻住,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老话,你明明想躲开的人,却偏偏容易碰到一块;明明想守在一起的人,偏偏容易分开。
刘兆老师发现我神色有异,就眯起眼睛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慌忙连声否认了。能调到新闻版,与刘老师的青眼相加不无关系,我又怎能因为感情上的纠葛而让他失望呢。
同去河北的除了我和杨晓,还有一位姓陆的司机,我们管他叫陆师傅。他是河北人,老家离我们要去采访的H县仅有数十里之遥。
车子开出北京城,沿着京承高速疾驰。车上,我昏昏欲睡,坐在身边的杨晓却抑不住的兴奋,一边大声和前座的陆师傅拉家常,一边紧紧扣住我的手。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就任由她握着。我跟她,毕竟有过故事,或者说事故。
想不到的是,车子刚过承德就在路上抛锚了。等到我们打电话让大陆救援的人员来折腾完毕,已经是过了中午。三个人在路边的餐厅匆匆填饱肚子,继续驱车上路,直扑目的地H县大宋村。
到了大宋村,我们在一幢漂亮的办公楼里找到那位村支书。这人四十左右的年纪,满面红光,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过证件后,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不仅详细地回答了我提出的问题,而且领着我和杨晓到村里四处走动,一一介绍他上任以来出现的新面貌,并让我们采访了几位年高德韶的老人,以证明他所言不虚。
我一边听一边记,杨晓则从不同的角度和场合伺机拍照。一番忙碌下来,居然已经红日西坠。看看到手的资料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就跟主人道谢告辞。
不料这村支书十分热情,非得让我们在那儿吃饭晚,他嗓子洪亮地说道:我上任以来,各方面进行了整顿,其中重点抓的就是我们村的特色饮食,现在,我们村里的餐饮业已经规模化、集团化,石家庄等城市有多个连锁店,准备走出河北,走向全国——所以说呢,你们不能走,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要亲自体验一下嘛。我们村有设备齐全的宾馆,条件一点儿也不比大城市里的差,你们就放心吧,保管委屈不了。
我摸着下巴未置可否,杨晓却连连向我使眼色,并向村支书说道:也好,这样我们可以进一步充实资料,让报道更加丰满翔实。嗯,这里的规划很漂亮,我再拍两张夜景照片,更能说明你们村取得的喜人变化了。不过,只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村支书连声说不客气不客气,就忙着打电话找人安排酒席了。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80)
吃过晚饭,村支书给村里某个宾馆打电话订房。他喷着酒气,对着电话粗声说要三个豪华单间。我在边上提醒他,说订三个标准间就行了,他却大手一挥:这不是对你们搞特殊,这是我们村招待媒体记者的惯例,完全统一的标准,你就放心吧。
我咧咧嘴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在去宾馆的路上,我和陆师傅坐在前面,杨晓独自坐在后面。到了宾馆,杨晓先下车,陆师傅却不熄火,他悄声告诉我:我家离这不过50多里地,来回很快,想趁便回家看看孩子。不过,咱社里明文规定公车公用,严禁杜绝私用的现象。唉,三个月前你还没来那会儿,社里有位司机就因为这事儿被开除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这事我和杨晓都不会说。呵呵,估计想孩子是假,想媳妇是真吧。
陆师傅很感激地看我一眼。等我下了车,他就调转车头,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杨晓凑过来奇怪地问我:陆师傅呢?这么晚他去哪啊?
我淡淡一笑: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回家去了,明天一早就来接咱们。
杨晓没说话,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我害怕她日后闲聊捅出去,就加了一句:报社严禁公车私用,这事儿咱们谁都别说,没必要。
杨晓摇摇头,忽然莞尔一笑,踏着轻快的碎步抢先走进宾馆。
必须承认,这家宾馆的硬件设施和软件服务都是一流的,几几然达到星级的标准。在这样的村庄里,居然可以享受到星级宾馆的服务,实在出人意外。这样现代化的村庄虽然像大邱庄和华西村那样凤毛麟角,但也足以令人感慨时代的发展毕竟还是日新月异的。
由于陆师傅离去,三个单间就空出一间,杨晓的房间在东头,我就特意选在西头,中间正好隔着那个空的房间。我和杨晓在门口互道晚安,然后各自进屋休息。
房间里备有浴室,旁边衣架上还挂着男式和女式的应季睡衣。时间已经不算很早,我洗过热水澡,就倒在软软的席梦思上。
闭起眼睛,头有点晕晕的,尽管刚才酒桌上态度坚决,但还是喝了一些酒。
躺了一会儿,我忽然浑身一激灵,从床上跃将起来,去取茶几上的手机。真是要命,由于白天的忙碌,晚上又推杯换盏,我居然忘了告诉桃花我今天出差回不去的事儿!
打开手机,居然有五六条未读信息,全是桃花的。最后一条是:我感冒了,你这王八蛋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慌忙拔通桃花的手机,响过半天,她才接听,传过来懒洋洋的声音:你还没死吗?
我就简单告诉她出差河北的事情,然后问:感冒吃药了没?我明天一早回北京。
桃花冲我一顿臭骂,说既然回不了北京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得她撑着病体做了许多菜,还等我半天。
我挠头告饶,陪了许多不是。桃花终于不再骂了,却开出一个更要人命的条件:哦,那这样吧,我现在浑身难受,睡不着觉,你唱首歌给我催催眠。
为什么说唱歌要人命呢?原因很简单,水牛是用来耕田的,公鸡才会打鸣,如果你让水牛来打鸣,公鸡去耕田,这就算要不了人命,也会让人发疯。唱歌对我来说,难度实在无异水牛打鸣。我有时喜欢听歌,学生时代还痴迷齐秦和王杰的歌,百听不厌;但由于五音不全,却始终没能学会,至多能哼哼两句,没一首能唱完整的。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想找一首可以完全唱下来的歌。想来想去,只有一首王杰的《等你开口把我留下来》以前听得最多,似乎还能捏住腔调和韵律。可惜很久不听不唱,歌词已忘得差不多了。
我一边叫桃花等会儿,一边打开手提电脑,搜索到这首歌的歌词:全部留给你/我只会带走旧回忆/明天的我应该往哪里去/我觉得无力/冷冷的天空飘起雨/世界大得让我忧郁/等你开口把我留下来/爱你的心迟迟不肯走开/我还没准备/怎样去面对/一个人的孤单/等到你开口把我留下来/留些时间给我一点温暖/想要说的话/好像永远都说不完/爱情最怕遗憾。
这首歌我以前在学校听得最多,也跟着唱得最多,因此大致扫一遍歌词,心中已经有数,就清清嗓子,对桃花说:Are you ready?我开始了。
说过两遍,那边居然毫无反应,一看手机显示屏,居然是通话结束状态。这丫头,还真能折腾人呢,你说唱首歌容易吗我!
正犹豫要不要拨打过去,门外却响起颇有节奏的敲门声。我沉声问是谁,门外一个略带沙哑的女低音答道:服务员,送点心的。
该宾馆的服务真是超一流,这么晚居然有点心送,想来也是免费的。我就快步过去拉开房门,尚未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身子就扑了上来,双手水蛇般灵活地搂住我的脖子。
我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正是杨晓。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一脚把门带上,将滚热的嘴唇凑了过来,像胶布一样对我执行封口处理。
大约过了三五秒钟,我猛地推开杨晓,像见了毒蛇般的向后退开数步。
杨晓盯着我,冷冷地问:为什么?我不够漂亮?
我摇摇头。她似乎也刚洗过澡,头发湿湿的,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黑色的低胸睡衣将她的曲线衬托得更加迷人。无论让谁来打分,不管是教授还是文盲,都会把高分打给这个漂亮妩媚的女孩。
杨晓情绪有点失控,大声地说道:那为什么?!别忘了我们在西苑的那一夜!你能装着没事人一般,我做不到!我是真的喜欢你,甚至在爸妈面前我都提到过你!
我叹了一口气,颓然说道:那只是一个错误的游戏,现在,应该结束它了,我们都退出吧。
杨晓瞪着我,过了半天,才恨恨地问道:因为那个叫桃花的女孩?
我点点头。
杨晓突然冷笑,不无讥讽地说:她哪里比我好了?是不是床上功夫更厉害?
我摇摇头,说:我和她很清白的,我们只是相互在心里面喜欢,跟别的无关。
杨晓怔了半天,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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