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睁大眼睛:“那怎么缝,针穿过去就破了。”
他并不觉得这种技术有多值得炫耀,但见她眼中有惊讶与赞叹,不由得又补了一句:“要均匀缝十二针。”
“哎呀,你上辈子是苏州的绣娘吧!”他的飞针走线比她厉害多了。
聂未嘴角一抽搐:“你呢。上辈子是什么。”
“……作恶多端的大坏蛋!”
“强占绣娘为妻?”
她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了,只得笑笑:“也许吧。强占完了,还在外面眠花宿柳……”
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这辈子不行。”
“嗯……”闻人玥一眼瞥见一扇紧闭的房门,聂未对她说过这间客房不能打开,“不然就把我杀死在那间密室里,和小师叔的前任女朋友们呆在一起吗。”
“……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他没有前任女朋友。
“小师叔别紧张,我开玩笑呢。”
其实在聂今的婚礼上,他就想和她跳舞。
晃着晃着,经过琴房。
钢琴上放着一张聂家的全家福,闻人玥看了好多次。
每看一次都会笑昏——十几岁的小师叔又黑又瘦,好像一道从非洲射来的光呢!
“看什么呢。”
“小师叔会不会弹琴?”
“会一点。”他对音乐没兴趣,不过是为了让父母高兴才略学一学,“你呢。远日第一私立小学的音乐课很严格。”
“据说我也会一点钢琴。”
“据说?”
“据说请过老师。”闻人玥道,“太小了,没有印象。保姆对爸爸说我很讨厌老师,讨厌极了,总拿东西扔他。但是爸爸又说我那时候对人表示亲近就是随手抓到什么就乱砸。老师断断续续教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还想学吗。”
“还好。”不觉得自己学过就不想。
“我教你。”
他那么忙,应思源说他给自己定的计划是一年要做七百台手术,怎么可能有时间教她:“心领啦。小师叔不会有空的。即使有空,还是多吃多休息吧。”
不,一定会有时间。只是——做不到包教包会:“教不会就只好……”
肉偿了。
两人同时想起秋千架,心中均是一漾。
明明是距今不到一个月的事情,可是回忆起来许多暧昧细节已经融入血肉之中,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聂未俯□去想温习教学内容,闻人玥突然又问:“你遇到过最年轻的病人有多年轻?”
“40天。”
“年纪最大的呢?”
“87岁。”
“有没有印象最深刻的病人?”
“有。”他的嘴唇就在她颊边厮磨,“她正在和我跳舞。”
想想也是。
大家都说她是他的得意之作。
其实得意之作也没什么不好。
皮格马利翁爱上了自己雕刻出来的象牙少女伽拉泰亚,继而请求神赋予她生命,结为夫妇。
伽拉泰亚不仅仅是皮格马利翁的得意之作,更是他的灵魂伴侣。
不是谁都能成为皮格马利翁的伽拉泰亚。
他的吻越来越绵密,越来越浓烈。她站立不稳,他的手移向她的大腿,开始将裙摆扯上来。
裙子滑落在楼梯上。
内衣挂在栏杆边。
内裤也扔到床下去了。
她全身上下只剩下那条腰链,冰凉,垂在肚脐上方。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一迭声地唤她的名字:“阿玥。阿玥。”
她知道他的意思。
于是温柔地解开,一件又一件。
他的肌肉结实富有弹性,她的肌肤细腻而光洁。
裸裎相见后,他还不放过她,把她的手牵引到自己小腹下面去握住。
那里灼热得烫手,仿佛有生命一般,一搏一搏地跳着。
自从和她在一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每周七次,每次一小时这种服药打针一般机械而仓促的做法一定令她委屈了。
今天他想慢慢地调一调情,用最笨拙来取悦最心爱。
“你上班的时候会不会想我。”小手滑腻而柔软,他觉得安心极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想他?
没有时间。但也总是见缝插针地想他。
一个女高中生买了第一个零钱包,她高兴坏了。差点拉住人家一起合影,还想彩信给他——小师叔快看,这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啊。
一个中年顾客留在店里请教绣法,无意中叫了她一声闻老师,她又高兴坏了——小师叔听见没有,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脑袋里冒出什么新的想法,总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他就好了——小师叔,我在绣一个有船锚图案的海洋风手提包。
这样挽着小师叔的时候,大风大浪也不怕。
闻人玥并不觉得职业分高下贵贱。但开口对聂未讲这些琐事,大概他会觉得很无趣,只好自己偷着乐。
见她不做声,他又低声道:“我总想着你。”
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想。她甜美的笑容,浓黑的长发,忙碌的身影,轻俏的声音,柔软的身体——饭菜很可口,她也很可口。
头一次在大外科会议中走神,是因为想到了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想她想到心口发痛。只有她能止痛。
真想把她藏在办公室里,随时随地见面。
因为她在家,一下班就要飞奔回来。
放假了,不想打牌,也不想出海。
这些都是以前没有的牵挂。
因为有她,做什么都充满干劲。
想给她最好的。想给她更好的。
他的感情仿佛被放出笼的饿狮:“我明天休息。”
今天可以放纵一夜。
哦。他明天休息。闻人玥心想,两个星期休一天,真是敬业。
他轻轻拉扯她腰间的链子,强调了一遍:“我很想你。”
他脸发烫,手心也发烫。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师叔的体温也会升高,在等她回应的同时。
“你想我啊。”闻人玥轻声道,“怎么想呢。想什么呢。”
她的小手开始轻轻□:“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呗。”
她听见他笑了一声,大概是她的轻浮令他愉悦了:“遵命。”
他真的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聪明人的想象力果然很丰富。
闻人玥一边配合,一边喘息。
可是这样下去只有一个结果。
死无葬身之地。
前戏做得好,她就能跟得上他的频率,也觉得愉悦,甚至会对他提出关于姿势,力度和角度的要求。
他真是好脾气,她要怎么样都可以,还会问她疼不疼。偶尔也会轻佻一把:“原来阿玥喜欢这样……那这样呢……”
两个人合力摸索最愉悦最销魂的姿势。
她有时候促狭得紧,他也会没奈何地笑,然后吻她,密密吻过最羞人的地方。作为医生,手指灵活是肯定了,没想到他的唇舌——还以为那张嘴只会会说恶毒的话呢。
闻人玥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总是不告诉他,为什么哭,为什么笑,“告诉我。你笑什么……”
她一边断断续续地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呻吟:“大国手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他有一双健康且得天独厚的手,可以将病人自死亡线上拉回,也可以紧紧抱住爱人。
他轻轻捻扯:“别淘气。”
鲜艳的蔻丹在他眼前不停晃动,伸直,又紧紧蜷起,似猫瓜般蹭着。
大概是因为她说过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刚才跳舞和调情的气氛又很好,闻人玥敏锐地感觉到今天晚上格外不一样。
事后他像一张人肉垫子一样从后面抱着她,吻她耳垂与脖颈,低声抚慰,喃喃示爱,而不像之前那样做完就立刻清理,然后分开两侧睡觉。
“阿玥。”他声音温柔而蛊惑,“别走。”
那一刻,她简直觉得他真是爱她的,自己真是幸福,堕落也值得:“我没走呀。”
“别回澳洲。”他很清楚,她在他身边的快乐不及她父母所给予的十分之一。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放她走,再自私也不放她走了。没有她,一分一秒也不能容忍,“留在我身边。”
“好。”
“国庆长假我陪你回去探望他们。”
“好,都听你的。”她应付地回答,蜷着身体,手臂贴近脸颊,喃喃自语,“聂……唉,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开始第二轮索求:“我知道。”
我爱你。她已经说过一次,一次足够。
有多爱?她当然和他爱的一样多。
只要她爱他,他就不会让她改变,不会让她离开:“我知道。”
知道?他不可能知道。
她伸出手去摸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你不知道。我从来都爱着你。”
纵然错过,亦未变过。
而你没有。
同船游客聊起了格陵风物,对指挥家智晓亮赞不绝口,竟又拨动了聂今的心弦。
“虽然嫁给了鲁明忱,可是听到那个人的消息还是会有点惆怅。可能要刷爆你给我的附属卡才能平复。不,当然爱老公才嫁给他。可是初恋太强大,就会很难忘……咦,哥,平常我罗嗦到这个时候,你早挂电话了。你睡着了?”
像聂未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容忍爱人心中有一个智晓亮那般的人物存在。
他的伽拉泰亚不仅是爱他,还是从来都爱着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令他非常高兴。
从未如此激动过,他狠狠抵着了她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
惊呼出声,她脑中一片空白,小腹一抽一抽地难耐,咬着下唇,无法发泄,在他一次又一次存心的冲击中,狠狠抓伤了他的小臂。
“……不要抓这里。”她的反应亦绞得他欲仙欲死,用仅存的那点理智对她说——倒不是痛,“手术的时候消毒很麻烦。”
闻人玥一恢复理智,就想起当年阑尾炎发作时好像也抓伤过他的小臂,颇有些抱歉:“……对不起。”
手垂下来放在身体两侧,她习惯性地去抓床单。
今天铺床单的时候没考虑周全,四角都掖在棕垫下面,绷得紧紧,根本抓不住。
“别的地方都可以。”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声音沙哑,“不要紧。”
这语气倒是求着她给他留下点爱痕了。
她低低地唔了一声,还是垂下去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链子,手肘磨得疼了,就稍微挪动一下。
他继续请求:“阿玥,抱紧我。”
她停一歇,开始乱叫,一声声娇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一般。
于是他停不下来了。
虽然她根本不碰他。
除了两人交合的地方之外,她根本不碰他。
箍着她的腰,扣着她的十指,抚摸她柔嫩的肌肤,都是他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