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了?
李宛清只是苦笑:“是啊,这么多年都忍了。可是我以为他终于爱上我了,其实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知道她什么病还不容易吗?你要看病例吗?”
她说着颤抖着手打开一张纸条递给她,陆静对这种妇产科的病例太熟悉不过,纸条上医生龙飞凤舞的笔迹还是不难判断出“妇科彩超,宫内早孕”这八个字。
陆静叹道:“大哥不是这么糊涂的人,你问明白了再做决定好吗?”
李宛清只是闭上眼,语气中深深的疲惫道:“小美,我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想要离婚,希泽当时一定对你很好,好到你认为他爱上你了,所以发现了别的女人存在,不能接受。我也一样。可是希泽只是……希跃却……”她顿了顿:“我只求你,什么都别告诉他们俩。”
直到陆静此次探望李宛清时,梁希跃依旧没有同意离婚。李宛清只是淡淡的笑道:“不同意就拖着吧,反正早晚也是会离的。”
陆静恨不得把自己的故事和心路历程全都讲给李宛清听,她告诉她孩子的成长是多么的需要爸爸,带孩子是多么的累,自己当了妈妈后又多么的辛苦。
李宛清依旧笑的柔软:“小美,我都知道,我做好准备了。”
陆静只好深深的叹气,她换了话题,聊起孩子的种种可爱举动,逗得李宛清笑了出来。正欢笑间,佣人进来道:“梁先生来了。”
李宛清起身披了件白色的绒质家居衫,臃肿而夸大,完全看不出怀孕的迹象。她笑着对陆静说:“他终于敢面对我了吗?走吧,咱们去看看他,我也两个月都没见过他了。”
她在笑,陆静分明看见她连指间都在颤抖。
梁希跃正优雅的站在起居室内等待,见她出来,先是笑道:“怎么小美也在?”随即便朝李宛清道:“叔叔婶婶叫咱们回去吃饭呢,我来接你,咱们这就走吧。”
他的语气无恙,像是刚下班的丈夫随意对妻子说的话。陆静在旁道:“你们聊,我去喝杯茶。”
李宛清却握住陆静的手,不让她离去,她的语气也无异:“离婚协议书看了吗?财产分割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谈,没关系的。”
梁希跃却笑道:“原来那份文件是离婚协议书吗?我倒是没得空瞅上一眼呢。”
“那我现在叫律师再给你送一份吧,你自己看看。”李宛清说着便拿出电话。
梁希跃悠悠的挑眉道:“宛清啊,你记得律师叫什么名字吗?别拨错电话,拨到跟踪我的私人侦探那里,可就不合适了。”
陆静大惊,眼看着李宛清的脸色也是几欲变换。她担心李宛清的身体,只好对梁希跃道:“大哥,你一会不是和梁希泽出去吗?到时间了,再不去你就晚了。”
梁希跃只是望了陆静一眼,随后将手中的文件袋扔在茶几上。信封落在大理石台面的茶几时颇为清脆。他慢声道:“既然你送我这么大的礼,我也总该有些回礼才行。”
李宛清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里面全是照片,那一张张照片焦距清晰,但人物神色正常,显然是专业偷拍。
而照片里的两个人,竟然是李宛清和贺医生,大部分照片都是出入医院时拍摄的,还有在一家酒店前,陆静从照片中,也眼见着两个人走入了酒店内。
只听得梁希泽慢悠悠道:“你在英国认识的初恋小情儿贺晨,最近过的还好吗?啧啧,两个人在伦敦眼上包舱过生日,在泰晤士河边上看夕阳的日子,是不是挺怀念的?人家为了你放弃英国身份回国,这么多年了,你动不动就往他工作的医院跑,却什么病例也没有,实在说不过去,不是吗?”
陆静见李宛清颤抖着站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青紫,眼泪涌上眼眶,颗颗分明的滑落下来。她急忙转向梁希跃,甚至语带恳求道:“大哥你走吧,你再不走真晚了。”
李宛清抹掉了眼泪,桃腮上还带着一抹笑,脆声道:“可说呢,那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么?怎么也忘不了不是?要说起来,他在床上可真令我满意,希跃,你也知道,医院里随便一间房间里,都是床。”
梁希跃闻言并没有动怒,甚至还带着笑道:“宛清,什么时候安排好了时间,回家吃饭前,记得给我打电话。都装这么多年了,现在反而装不下去了吗?”
他说罢便大步离去,李宛清跌坐在沙发上,浑身颤抖的像是只雨夜里发冷的小羊羔。她哭着对陆静说:“小美,我没有。我是找人跟踪他……可我和贺晨……那天有朋友回国……倒时差……朋友在酒店睡觉,我们一起去房间内探望的……”
陆静心疼道:“宛清姐,宛清姐,我相信你,你别激动,对孩子不好,对你也不好,好吗?别激动。”
李宛清抽泣的几近晕厥,陆静又给贺医生打电话。一直折腾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梁希泽在客厅等待,见她回来,只是眯着眼睛问道:“陆小姐,您应酬也太多了吧?家里孩子也不管了?电话也成了摆设了?您不回来能提前打个招呼么?下次出门带司机行么?我这眼巴巴的望着您呢。”
陆静不知怎么就心软了,她觉得此刻自己是多么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甚至有种抱住梁希泽的冲动。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闷闷道:“机票定了,下周的。”
“哦。”
他又追问:“什么时候回来?”
陆静摇头:“我也不知道,都处理好了我就回来。”
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泪痣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那样的分明,闪烁着无限的希翼,陆静都没多想,只抬手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肩膀,像是他们以前经常嬉闹时的动作,笑道:“傻样儿。”
梁希泽的目光迅速的变得深沉,他的瞳孔急剧的收缩成麦芒,然后携带着暴风雨般的凌厉和迅闪,朝她的唇吻了下来。
陆静完全没来的及躲闪,他却在轻碰到唇珠后就停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屋内安静的只闻得秒针转动的声音。陆静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她跳一下,他跳一下。彼时不一样的跳动节奏,不知何时,就变的一样了起来。
他终于还是低声道:“你老朝我笑干嘛?没心眼儿吧?老招我,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了。不过我要是亲下去,你是不是又会哭?傻妞儿,就知道哭鼻子。”
他说完便起身,直接朝他的卧室走去。
陆静坚决不要梁希泽送她去美国,她只带着两名保姆和一名大厨,便踏上了飞往LA的飞机。她临行前对他坦白了李宛清的病和怀孕的事情,请他不要告诉梁希跃,并多照顾李宛清。
梁希泽点头,又抱着孩子亲了又亲,之后对陆静道:“一路平安。”
两个宝宝在候机室里后知后觉与父亲的分离,哭喊着找爸爸。陆静好言相劝,如何也哄不停。她只好给梁希泽打电话道:“你能进来吗?和孩子呆到登机再走吧。”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从附近的一个广告牌后闪了出来,他怜惜地抱起孩子哄逗,眼中亦晶莹。
登机时,陆静眼看着他把孩子交给保姆抱着,然后向自己略抬起的手臂又收回了身体的两旁,不可察觉地握了握拳。陆静亦努力地压抑想拥抱他的冲动,在视线被模糊前,转身踏进了机舱甬道。
在飞机爬升的一瞬间,她还是没有抵抗住地心引力的牵引,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安安看见她哭,用小手拭去陆静的泪水,安慰道:“妈妈不哭。”
她亲吻着安安的小手,带着湿润的泪水,努力对孩子挤出笑容来。
她看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玩耍,给了孩子坚厚的臂膀和最铁汉的柔情;他小心翼翼的为她实现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如此细微的事情,他竟然全都记得;他曾经做错了,却错的那样的懵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放不开八年的恋情,还是不自觉的就爱上了他孩子的妈妈。
她眼看着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梁希泽,甚至那样卑微而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她以为他不懂事,不曾考虑别人,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来保护她,保护孩子。
她不必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就意味着要换他来承受。
旭天说过,父亲对孩子的爱和母亲一样多。
陆静回到LA后,酝酿了好几天,终于约乔治回LA的家中见面。她坦白道:“我要回国了,我认为孩子们应该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乔治只是笑,他灰绿色的眼珠闪动着陆静看不明白的光芒:“所以,你要和前夫和好了吗?”
陆静摇头:“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回美国,就是想给自己时间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她强调道:“我希望孩子能和爸爸在一起,最起码不是北京到LA这么远的距离。”
乔治喝下手中的咖啡,良久才笑道:“Lulu;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他不待陆静回答,便笑着对她说:“我现在告诉你了,我爱你,但是同时我也要和你说bye了。因为我如何爱你,你也从来都没爱上过我,不是吗?”
他站起身,从CD架上挑选了一张CD推进音响,片刻室内就传出悠扬的钢琴前奏,和Garth Brooks那悠扬厚实的声音。
他将手递到陆静的面前,绅士的问道:“May I?”
陆静随着他的舞步轻摇自己。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很轻柔,他的舞步依旧矫健,他低沉的在她耳边说:“Lulu;我在LA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你真美,你充满魅力,你就像天使一样。”
他的话语愈来愈低,像是将所有的感情都融入了舞步里。他缓慢的吻住她的耳垂,继而含吮,继而变成挑逗。陆静抬头看着他满眼灰绿色的哀伤,想起这双眼睛里,曾经全是对自己放弃钢琴的鼓励,是对自己真心的赞美,是看见自己跳舞和唱歌时的惊艳,更是那样浓郁的痴迷与爱恋。
她闭上眼睛,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乔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技巧真的很好,他吻得真的很动情,所有缠绵和不舍的情义全都纠缠在陆静的舌尖。可是陆静还是制止了他的手下移。
乔治没有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