脓血,伴随着尖叫。
“林姐的名儿是你能叫的?!”阿烈照着女人的腰狠狠一脚踹下去,那女人的声线都被撕裂了,疼的在地板上打滚儿。
慕双递给唐苏瑾一杯冰水,“这就是泼你硫酸那女人,照着林商的话,找人把她给做了……”
唐苏瑾接过冰水,只觉得浑身像是寒九的天气,冷得从骨头缝里冒气,都成了冰凌渣子。
“放心,水里没有下药。”慕双指了指唐苏瑾手中的玻璃杯。
“那哪儿能啊。”唐苏瑾勉强笑了笑,好像带动脸上的两块肌肉一样,扯得生疼。虽然说这样,她仍旧只是用冰水沾了沾唇。
女人口中仍旧咒骂不止,唐苏瑾永远忘不了那一夜,那个女人的凄厉的声音和娇俏的身形。
没错,就是她。
唐苏瑾站起身来,走到女人的面前,然后蹲下去,抬手就给了阿兰一个耳光,狠狠一扇,这是你还给沐辛的……唐苏瑾在心底说。然后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又是狠狠一巴掌。这是你还给林商的。
女人的嘴角立即浸出了血沫子。
“你为什么那么做?!”唐苏瑾居高临下地问道。
“呸!”女人啐了一口,“贱女人!”
阿烈忽然就撕扯了她的头发,然后一柄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她的脑门上,向右边的太阳穴移动,冰冷的令人发颤,那枪口的一头,就是死人了。阿烈声音冰冷:“想死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女人的眼睛中露出惊恐的光芒,这是真的,这一帮人,什么都能够干得出来,“这个贱女人,是你们……”
“混账东西,你再叫一声试试看?!”阿烈揪紧了这女人的头发,枪口用力抵在她太阳穴处。
女人疯狂地摇头,眼睛中饱含的泪水在脸颊上流出几道痕迹。
唐苏瑾示意阿烈松开手,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连清。”
“为什么?”唐苏瑾凑近了女人的脸,眼光是从未有过的阴狠,话语声一字一顿。就是这个女人,伤了她最好的朋友。
“因为陈在瑜跟我好过一段时间,然后因为你……他离开了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这个女人,或许只能够称作是女孩子,她至多二十,脸庞乃至于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都尚未脱去稚气。
“你怎么知道我?”唐苏瑾将她扶起来,靠在墙面上。
“别碰我!”秦连清厌弃地瞪眼,“是周菲菲拿给我你的照片……哦,你应该不知道,她是陈在瑜的情妇,养了十年的情妇。”
唐苏瑾站起来拍了拍手,“恰巧的很,我知道。”
慕双摆摆手,示意阿烈,“拖出去。”
秦连清“啊”的大叫,她自然知道这样出去之后意味着什么,疯狂地扭动着绑了麻绳的身体,手腕处都被磨破了皮浸出了血。
就这时候,一个前台的人跑过来,对阿烈耳语了几句,然后匆匆跑走。阿烈重新走回屋子,“叶公子来了。”
慕双看了唐苏瑾一眼,“叶琢……”
说话间,叶琢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走进来,倒显得格外像一个大男孩,走过来就揽了唐苏瑾的腰,“三哥,你可不准趁我不在撬墙角啊。”
“我挺喜欢这个妹子,你就该带上她常过来坐坐,”慕双哈哈一笑,“今天正事儿,我就是把那泼硫酸那女人给弟妹办了。”
叶琢已经不着声色地坐到了唐苏瑾身边,带上她的腰,“哦?是谁啊?”
唐苏瑾向地上的女人努了努嘴:“秦连清。”
很奇怪的感觉,唐苏瑾在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放在唇边有些熟悉,或许是以前听过这个名字。
秦连清依旧在挣扎着,用手指勾着门框,死都不肯出去。
终于,她喉咙中发出类似于小兽呜咽的惊叫,被拖出了房门。
唐苏瑾拉过叶琢揽在她腰间的手心写了一个字,“留。”
“三哥,这个人给我怎么样?”叶琢向后仰着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显得异常慵懒。
“好,”慕双笑了笑,举在唇边抿了一口酒,“不用承你的情,这人也是要留给弟妹的。”
叶琢与慕双随便说了两句,就拉着唐苏瑾离开。
唐苏瑾在叶琢耳边轻声道:“谢谢。”
叶琢挑了挑眉,“你跟我还用得着客气?”
唐苏瑾眨眨眼,“那不客气了。”
秦连清被扔在距离启明星不远的一个大库房里,一架轰隆作响的机器在身后运作着,她看着唐苏瑾一步一步走近,曲着双腿向后面移动着身体,被黑布条绑住的嘴,发出呜呜不清的咒骂。
谁知下一秒,唐苏瑾蹲下来,解开了她身后的绳索,以及口中的布条。
秦连清吃惊的瞪大了补满血丝的眼睛,“你干什么?!”
唐苏瑾用纸巾擦了擦秦连清布满灰尘的脸,帮她把领口拉上遮住胸前大片的青紫,又转过身向叶琢要了他的休闲外套,帮秦连清穿上,拥了拥她的肩膀,语气轻轻,“我是恨你,但是你也为你的鲁莽付出了代价,现在,走的越远越好。”
唐苏瑾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忽听到身后秦连清微弱的声线,“能借我你电话一用么?”
唐苏瑾从包中掏出手机递给秦连清,她不怕秦连清耍花样,因为这边有的是慕双的人。而且,这个秦连清明明就是被那周菲菲卖了还帮她数钱的案板子上鱼肉的鱼,除了傻的可以之外,眼光也不咋地。
但是,当唐苏瑾听到秦连清接通电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转给秦兮辰好吗?谢谢……兮辰,是姐姐。你开车到城西……”
………………
叶琢有点担忧地看着唐苏瑾,这个女人从刚才上车就开始一声不吭,眼神有点发直,“唐苏瑾,要命了?”
“嗯?哦。”唐苏瑾点点头。
叶琢彻底无语。
秦兮辰……姐姐。
秦兮辰……秦连清。
是巧合。
嗯,是巧合,一个中国重名的有多少,哪里就会那么小言了。
但是这纯粹是自我安慰,其实唐苏瑾可以在那儿呆一会儿,直到目睹过秦兮辰的真面目,但是她没有,她从秦连清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就上了叶琢的车,一刻都没有多停留。
暮色四合,在浩瀚的苍穹周围围了一圈青紫色的云彩,好像是被人打伤后眼角的淤青。
在这一片淤青中,开过一辆本田,驾驶座的车窗,好像一张被装裱的浓墨重彩油画,却被烟雨濛濛染上了经年不去的水汽。
唐苏瑾摸出手机,在刚刚秦连清拨出的那个号码前,输上了“秦兮辰”的名字。
秦兮辰碰巧从慕双这里救走了林商,而秦兮辰的姐姐恰巧就是林商恨之入骨的那个傻女人……
前面:秦连清泼硫酸,虽然是周菲菲挑拨,最后却是她做的。后面:慕双找人把秦连清做了,虽然不是林商,但是慕双却已经让秦连清准确无误地认为是林商的指使。
唐苏瑾的脊背发凉,慕双这个人,太危险。
经过这两件事情,唐苏瑾没有奢望跟秦连清做朋友,但最起码必须是结上梁子了。
唐苏瑾低声骂了一句:“世界还真他妈小言!”
而小言的还不止如此。
大晚上的,唐苏瑾回到家里,发现仍旧没有电,而其他住户,灯火万家。
唐苏瑾敲响了邻居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唐苏瑾特地把嗓门提高了点儿,“老大爷,电闸在哪里呢?”
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回道:“我不聋,用不着这么大声!”说完就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唐苏瑾一愣,心想着大不了去别家问问,门却再次打开,这一回开门的是一位银白发丝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笑起来很是和蔼,“咱们这一层的电闸在一楼东边儿,上面写着户名呢。”
“哦,谢谢大妈。”
唐苏瑾料想的不错,确实是电闸的保险丝断了,她想到到楼下的商店去看看,却也实在是有点发愁,有物理常识是不错的,但是实战经验弱了点儿。
“你还没走啊?”
唐苏瑾看见叶琢靠在车门上吸烟,惊诧地眨眨眼。
叶琢想着等唐苏瑾房间的灯亮了就开车走,就下来抽了一支烟。他向唐苏瑾扬了扬手中的烟,“下来抽支烟。”
唐苏瑾撇撇嘴,“戒了吧,吸烟有害健康。”
“这个说法可真官方,”叶琢又抽了一口将烟头扔进垃圾箱里,“你这是去哪儿?”
“保险丝断了。”
“我帮你换。”叶琢跟上。
于是,叶琢借着换保险丝这个借口,终于名正言顺地上去喝了一杯茶。
叶琢端着茶盏四处看了看,好像曾经陪着唐苏瑾看房的不是他,“你这儿还挺宽敞啊……”
“叶琢,你是不是没话找话啊?”唐苏瑾从冰箱里面拿出青菜和两个鸡蛋,看见叶琢到电热水壶去倒第三杯茶,“您老刚从撒哈拉回来?”
叶琢笑了笑,“刚从虎口脱险,虚汗出多了。”
“想要蹭饭就直说,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人这么虚伪呢。”唐苏瑾转身进了厨房,紧接着厨房里传出烹油的香味。
叶琢倚在门框,看着唐苏瑾系着一条卡通围裙,走过去,“真香啊,炒得什么?”
“摊着鸡蛋煎饼,”唐苏瑾转身拿葱花的时候没注意身后还站着个人,直接就撞进了叶琢怀里,耳后的碎发全都散落下来,挡住了微红的面颊,她的心好像忽然冲了气一样,猛地跳了一阵,“躲开躲开,没看见正忙着么?”
叶琢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穿过客厅跨过玻璃门,走上了阳台,仰望着幽沉天幕,一轮弯月。
其实刚刚唐苏瑾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内心的悸动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甚至有一种用双臂将唐苏瑾箍在怀里的冲动,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不满足。
是不是有点贪心了呢?
叶琢向外探头,看见右边一户没有装修,便缩回来问唐苏瑾道:“苏瑾,你隔壁没有人住啊?”
唐苏瑾哎了一声,提高八度的声音伴着厨房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住着一对老夫妻啊!”
叶琢也提高了声音,“我说的是东户!”
厨房里却没有了回答声。
叶琢走到阳台的最右边,又探身出去,这边连墙漆都没有刷。他挑了挑眉,这倒真是天时地利外加人和,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