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讼甩开我的手:“别男女授受不亲。”
“喂喂,装什么假正经啊,昨天谁冲到我家里来一进门就和我授受不亲的啊!”
“那是在我不知道你那么想要给我自由的前提下。”
“那你想怎么样!”秦讼已经让我黔驴技穷,他这又一出唱一出的,竟然还嫌起我来了。
“你去英国不可能只为了读一个研究生,只不定一待就是三五年。而我从没想过要出国放弃现在的工作,起码我一个人不会。那么你呢,已经决定了申请了辞职辞好了,你会不去英国吗?你不会。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等得起这三五年吗?”
秦讼的问题很现实,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可我的前提是,我和秦讼已经再无可能,虽然他依旧是我的挚爱,可之前的那一场分手真的太劳心劳力了。
我握住他的手,说道:“秦讼,我不想再和你分一次手了。离我出国,还有九个月的时间……”
“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舒昕,你怎么就不了解我。”秦讼摇头,“再九个月,我根本不会让你走。”
此时电梯门开了,我紧紧抓住秦讼,可我感觉到这场谈话其实已经结束。
“乖,我该回去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随即抽出了他自己的手,走出电梯。
这一回,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又像足了电影里的镜头,心爱之人远去的背影在眼前慢慢消失,最后只能盯着电梯门自己的倒影默默哭泣。可我没有哭,但我的悲伤并不假。我突然发现即使我现在与秦讼复合,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现在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分歧、是争吵、是又一个分开的理由,我们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明明从前我们那么了解彼此,那么体谅彼此,在一起是这样和平和舒心的一件事情。
难道我和秦讼之间剩下的只是过去遗留下来的那点情谊,或者只有性?
电梯回到我所在的楼层,当我走到自家门口,又发现了另一件更悲伤的事情。刚才急急忙忙地追出来根本没顾上拿钥匙而直接顺手合上了铁门,现在我又一次被关在了门外。这一年我还真是没有半点长进。何况去年的时候,还有秦讼在一边,现在倒好,身无分文,我到哪里去求助?
我有些无力地蹲在自家门口,刚起床就经历这样的争执是在不是有助于消化的事情,并且我没来得及穿外套走道里的风显得有点过分地冷。突然我灵机一动,叩响了邻居的门。
开门的是个阿姨,偶尔我进出的时候会和她打上照面,但鉴于我也不是个特别百搭的人,往常也就是点头之交,若阿姨多问几句家常我也就多回答几句。此刻我有些尴尬地穿着淡薄的睡衣,问道:"那个,不好意思阿姨,我关门的时候忘了带钥匙,别的也都没带,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阿姨很热情地把我领进屋,我拎起听筒,拨号码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现在有我备用钥匙的有两个人,母上大人以及秦讼。
恰巧他们的手机号码我又都背得很顺溜。打给母上大人,劳烦她老人家来一次不说,她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门外,以及我确信秦讼虽然粗粗打理过公寓,但以母上大人的火眼金金,绝对会被揪出证据,到时候就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了。而打给秦讼,他现在车倒是开出去不远,也没解释的麻烦,甚至这也能算个决好的挽回的机会,可是,我要借此挽回么,会不会引来的只是又一场争吵?
我爆发了某种选择障碍症,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电话,也不能耽搁太久,于是我横了心,拨了电话。
过了很久,那边才有人接起,我开口:"我是舒昕,那个我把自己关在门外了,你能来公寓一趟么?"
挂了电话,阿姨端了杯热水给我,我感激地接过:"谢谢阿姨。"
"你阿是叫朋友过来?"
"对。"
"穿那么少,外头冷,你就在我这里等好了。"
"谢谢,麻烦了。"
"哎哟,不要客气,大家都是街坊邻居。"
我顿觉内心温暖,但阿姨接下来的话却开始让我如坐针毡。
"姑娘你阿是和男朋友吵架啦?"
"你做什么的啦,待遇好伐?"
我有些忧伤的望天,那谁,快来救救我!
44第四十四章
44
叶小晗到我公寓的时候;我已经被阿姨的密集盘问问得脑仁都疼了。我走的时候,阿姨还不忘叮嘱叶小晗:“小姑娘;你劝劝她,她和男朋友吵架了。”
叶小晗朝我一通挤眉弄眼;我无力回应;只道:“你开车来的吧;我们去车里说。”
“怎么?秦讼来过了?”叶小晗的性格自然是憋不出话;一进电梯就凑过来问我。
我此刻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实在无可否认;也没有什么力气去编谎话,于是点了点头。
“现在还大清早的,怎么,昨天他留宿了,嗯?”
我照旧点头。
叶小晗顿时瞪大了眼:“那不是要和好的节奏么!怎么能又吵架了?”
“他不知道我要去英国读书,现在知道了。”电梯此刻到达底楼,我转而对叶小晗说:“麻烦你送我去趟我妈家里,我得拿备用钥匙。”
叶小晗应了声,我们上了车,我问她要了化妆包来梳理头发。叶小晗发动了汽车,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等开出一段路去,她才十二万分认真地开口:
“舒昕,你真的非要去英国念研究生么?其实你当初决定要出去,也不过是因为在这里受了打击,想要冷静一段时间吧。”
“我只是想好好静下心来,找找我自己。”
“可静心和出国有必然联系吗?老实说,秦讼现在和你还相爱,可他的年龄摆在那里。你不着急结婚是你的事,可是他呢?他不是没有资本也不是圣人,现实点,你们现在的状况下,分隔两地,他等你的可能性有多大?你看到Lynn最近和他走很近了吧,即使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能保证将来也是么?我这么说不是怀疑秦讼和你的感情,只是真的很难说。”
叶小晗的问题句句都敲打在我心上,尖锐而无法回避。
“舒昕,你觉得哪个更重要?确确实实站在你面前的秦讼,还是寻找你所谓的你自己?”
在我的记忆力,叶小晗鲜少有如此智慧而犀利的时刻,而这时刻一旦出现,我发现我竟然是完全无力招架的。去父母家中的一路上,我都没有回答她,那是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都不敢正视的问题。
秦讼,和我摇摆不定的自己,哪一个更重要?
让叶小晗等在楼下,我独自上楼去拿钥匙。虽然是一场不大的民事官司,但对于本分的我们一家来说,这场官司到底是耗费精力的,何况对簿公堂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我能看出父亲的憔悴和母亲的焦虑。
我拿钥匙的时候,母上大人并没有询问太多,但当她问我最近手头还宽松与否,说如果秦讼父母的帮忙让我觉得不舒服便大可以婉拒的时候,我的愧疚感几乎是翻涌而来的。我看着她新生出的白发的痕迹,想着自己是怎样一个无能的子女。我想着将要背井离乡,而我的母亲却还握着我的手只求我一切都好。
爱情、家庭、我自己,原来走到这一步的我,可能真的无法像从前那样,像我所遇见过的欧洲好友们那样,背起行囊说走就走。
叶小晗将我送回我自己的住处,我开了门之后,将昨夜的一室狼藉规整起来。看着桌上的避孕药,觉得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在乎的只有我自己。如果要寻找自己,何必要出门旅行,心的广度和距离长远又有什么关系,我像我自己坦诚,分手、辞职、出国,都只是为了逃避。我只是不想承认我没有能力维持这段感情我犯了错,不想承认我工作的失败和不足够。
入夜时分,我看着衣架上挂起的床单,在内心做下了决定。
开车去商场,一家家店搜索,等买到合心意的东西再驱车到秦讼公寓的停车场,已经过了十点。秦讼并不在家,于是我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里头的陈设分明和我离开时一样,可偏偏让人觉得冷清。但我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只想着等他回来我要说些什么话。
我本可以去电催他,可内心又有些纠结冲突,想要早点见他又想要再多等一会儿,这种胶着的状态让我如坐针毡,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直到精疲力竭。
秦讼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而我一直睁着眼看到窗外太阳升起,这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刺得我眼睛都疼了,可我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僵硬地要命,直挺挺站在落地窗前都快要成一座雕塑。
因而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扭头过去的动作慢了几拍,足够让秦讼接受我突然空降他家的事实。
他还穿着昨日离开我家时候的衣服,青涩的胡渣冒出来显得有些难得的邋遢,他合上门,眼中的惊讶被沉静所代替,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他拿出手机摆在玄关,换了拖鞋后走到我跟前。
“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我将手摆在身侧,无意识的拉着衣摆,他在我一米开外的距离,可我却已经有些紧张,斟酌着才终于问出口:“如果,我不去英国了,你……你就会要我了吗?”
我抬眼看他,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我很害怕。尤其当他微微蹙起眉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手都在莫名其妙地打颤。
“这不是你去不去英国的问题。”他的回答显得模棱两可,却给了我一丝希望。
我有些笨拙地从口袋里拿出昨夜买好的小盒,皮质的黑色盒子,在阳光下蒙上奇特的色泽,我缓缓地打开盒子,里头安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戒指,款式简单,却让我跑了好几个商场。我有些尴尬地抬头,秦讼正一脸震惊地望着我好似我是个外星生物。
“你知道我手头有点紧,时间又有点仓促,所以它不是很贵。”我极尽所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缓而镇静,但依旧口齿不清甚至带着颤抖:“秦讼,我最近一直在逃避我们的问题,或者该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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