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祭司的白袍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身上是被恶灵撕咬的伤口,恶灵一口一口咬下去,带着无比的怨毒和兴奋。白衣祭司显然耗尽了力气,再也没有前进一步的力量,只是任凭那些恶灵噬咬,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此刻,她看到白衬衫募然的闯入,转瞬被卷入苍茫的晦暗——白衣祭司黯淡的眼里闪过焦虑的光,她几次想要重新封闭光晕,奈何力量已经不够。
白衬衫体内的白灵的血液和身上的伤口,更加刺激了恶灵的贪婪,恶灵们陡然感觉到了无上的吸引和诱惑,沸腾起来,纷纷一拥而上,让他根本无法脱身。
水灵感觉自己身在一片迷雾之中,连紧握着她的三哥的手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被困在一片虚无之中,无法脱身。她试过奔跑,试过尖叫,试过一切可以试的方法,却始终无法挣脱混沌的束缚。
水灵颓然的跪倒在地上,她真的很没用啊,一点淡淡的紫色在她的眼前亮起,水灵看着眼前紫色的身影,忍不住抚额——你怎么还是阴魂不散啊。
紫灵好像根本没看到水灵的纠结,她淡淡的开口:“他们要死了。”
“谁死了?”水灵根本没跟上紫灵的思路。
“谁也没死,不过他们离死也不远了。”紫灵的声音有一丝的不稳。
“那要怎么办?”水灵有些担心的问。
“是你要怎么办?我什么也帮不了你。”紫灵语气平静。
“那你突然出现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吓唬人吗?水灵皱眉。
“我来告诉你一声,他们快死了。”紫灵化作一团紫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水灵在那里焦急的绕圈圈。
忽然,水灵耳边传来一声大吼,她的身体向着吼声的方向坠去,水灵吓的闭上眼睛,她觉得身体一沉,睁开眼,她依然身处氤氲的雾气之中,手上,是三哥水漾的温度。
水潭之上,是恶灵的尖啸、刀锋的嘶鸣和几不可闻的吟唱,水灵知道紫灵没有夸张——他们真的离死不远了。
水灵感觉眼圈一热,她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她拼命的摇晃水漾:“三哥,三哥醒醒,快醒醒。”
水漾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东哥,何平也是一样。
她,能做什么?
莹莹的紫光飘过水灵的眼前,水灵咬牙站起来,跟着紫光跑,紫光没入地面的一处,消失不见了。
急切的喘息着,气息未平的水灵四处张望,她心中不爽,你在逗我玩吗?水灵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神,她发现,紫光没入的地面上,是一轮白玉雕的轮盘,轮盘的正中,有一个圆盘,里面是空的,紫光就是没入了那个地方。
水灵咬牙,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白玉轮盘的底座上斜插着一把匕首,水灵咬牙将手腕蹭上去,殷红的血迹顺着雪亮的匕首流下,流入圆盘之中,吸入轮盘之下,轮盘缓缓的转动,血液顺着凹槽流入水潭,水灵误打误撞的帮白衣祭司完成了最后一步的工作,只是水灵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她心中骂道:真他妈的疼啊。
匕首似乎有奇异的效果,能让血不干涸的不断的流下,水灵有些担心,她会失血过多而亡,然而,不多时,她便有了更大的担心。
那些围着白衣祭司和白衬衫噬咬的恶灵们,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外来的力量进入了神潭,瞬间微微骚动起来。血的力量吸引着恶灵转身,向着那充满诱惑的血腥扑过去。
这样一来,恶灵涣散了一些,白衬衫和白衣祭司的身影就显露出来。
白衬衫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原先被何平处理过的地方也挣破了,两人身上的白衣皆是一片血红。
此刻,他们看到了水灵的动作,白衣祭司趁着这个空当微微喘息,她高抬起右手,继续没有完成的颂词。
☆、207 最后的祭祀
白衬衫看着涌向水灵的恶灵,眼里陡然闪过焦虑的光,几次想要站起来,然而力量已经不够。
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水灵看到自己的动作有了效果,她的手攥拳,让血流的再快一些。
那些得了甜头的恶灵哪里肯放弃到口的美味,水灵的血和灵力刺激得它们发狂,从白玉轮盘中流出的血液已经无法满足恶灵的需求,它们争抢着追着血液而上,寻找美味的源头,在这样狂乱而震慑的局面中,白衬衫猛地冲了上去,将水灵揽进怀里,用后背帮她抵挡了恶灵的攻击。
“呃!”巨大的冲击让白衬衫呻吟出声,他一手护着水灵,一手挥刀不断逼退那些缠绕过来的恶灵,根本没有考虑他自己会怎么样。
水灵始终坚定的做着一件事,将血液注入圆盘,失血过多让她有些晕眩,她只知道是白衬衫在护着她,却已经无暇顾及身边是多么的危险。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个咒语,怎么这么长,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一只手抓住了水灵流血的手腕,白衬衫金刀一挥,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他交握水灵的手,两人的血液交织着流入圆盘,冲天的血喷涌而出的刹那,神潭上云集的恶灵们陡然感觉到了无上的吸引和诱惑,沸腾起来,连围绕着他们身边的那些恶灵都顾不得继续留恋,纷纷一拥而上,追逐着流淌的血液,抢夺那对于它们来说具有无上灵力的珍宝。
汩汩的血液将它们重新的引回了神潭。
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给了他们勇气,血液奇迹般的融合在一起,最靠近心脏的手腕上,皆是血红的细长伤口,仿佛是月老的红线一般。
白衣祭司看着岸上掌心交握的两人,微微闭眼,声音陡然提高,念出了最后一句颂词。白衣祭司飘起的衣袂和发丝是在刹那间顿住的。
轰隆的巨响从高处传来,分开的潭水开始向中心涌动,波涛击碎了被血液吸引入潭底的恶灵,一切都摧毁了……无论神力还是恶灵。今日,是清算所有罪孽的一天吧?
潭底,累累灰白的骸骨,被滔天的巨浪冲击的粉身碎骨,惊涛骇浪之中,白衣祭司不为所动,能够葬身此处。对她来说应该是不坏的结局吧。
看到这一幕的白衬衫皱眉。他还是先抬起水灵的手臂。晕眩的水灵倒入他的怀中,被白衬衫牢牢的接住。白衬衫不顾自己流血的手腕,扯下一根布条紧紧的缠住水灵的伤口,不知怎么的。水灵又想起了那件被她(紫灵)扯坏的衬衫,水灵觉得,她现在真的想亲吻眼前的男人,来庆贺他们的劫后余生。
浓重的雾气是倒退着收敛进波涛汹涌的水潭的,仿佛一朵缥缈的白色大莲花收拢起来,沉入了一片的潭水之中。
雾气散去之后,失去意识的人缓缓的转醒,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惊心动魄。
手中空空的感觉让水漾心中一惊。他看到倒在白衬衫怀中的水灵,焦急的跑过去,白衬衫包扎的最后打了一个结,水漾从他怀中将人抢过去,白衬衫双手一紧。握紧双拳却没有阻拦,他没有阻拦的理由。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看到水灵的样子,水漾心疼的要命,他快要抓狂了,捧着水灵受伤的胳膊,像是捧着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都是三哥不好,没照顾好你。”
水灵反手握住水漾的手:“三哥,不关你的事情,我自虐来着。”
水灵微微活动了一下左手,还真是疼呢,当初怎么就这么勇敢来着,看着水漾心疼的眼神,水灵轻触水漾的左臂:“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妹,连受伤都是一样的。”
“小丫头,学什么不好,连受伤也一起学着,三哥,看着心疼。”水漾将水灵拥进怀里,紧紧的搂着,他明明已经看的很好了,怎么还是让水灵受了伤。
失血过多让水灵有些晕眩,她将下巴放在水漾的肩膀上,越过他的肩膀在找白衬衫的身影,如果不是他和自己一起顶上去,她非死于失血过多不可,古代人的思维真是局限,如果非要血肉不可,当初若是白灵和紫灵一起上,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顶多放完血之后,回家多吃点菠菜,那个时候有没有菠菜来着。
水灵觉得她的思路跑偏太多了,赶忙拉回神智,只见白衬衫快速的跑向水潭边上,水灵微微担心,他流了那么多的血,真的没关系吗?白衬衫伸手拦住了想要往水潭中跳的何平,纵身跃入水潭,水面依然是波涛汹涌,他的身影瞬间淹没在水面之下,水灵身体一动,难道还没结束吗?
感觉到水灵的动作,水漾将双臂锁的更紧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将人永远的留在自己怀里。
何平眼神复杂的看着白衬衫从水中捞出一个人。白衬衫体力有些不支,他只能将白衣祭司举出水面。
“楮楚!”何平赶忙上前,将楮楚拉上岸,恢复意识的东哥没有去打扰两个小动物的亲亲我我,他就有时间将白衬衫从水里拉出来。
“谢谢!”白衬衫上了岸之后根本没有力气移动,只能坐在岸边喘息。
东哥耸肩,他半蹲在白衬衫的身边,难得好心的掏出绷带,啧啧,伤口都裂开了,他要从哪里下手好呢?
“忍一下。”东哥说道。
白衬衫点头,东哥双手一动,修长灵巧的手指非常灵活的动作,不过白衬衫脸色不太好,你这是打算把我变成木乃伊吗?
何平非常幸运的分到了楮楚,宽大的祭司长袍之中,楮楚显得更加的娇弱,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娇小的姑娘承受这么大的责任?
“楮楚。”何平轻声的唤道,声音无限怜惜,包含着他自己都不懂的爱怜。
躺在何平怀中的女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何平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嘴唇对着楮楚的唇印了下去,近了,很近了,何平忍不住闭上眼睛,嘴唇上是冰冷的触感,他微微疑惑的睁开眼,已经醒来的楮楚用两根手指点住了何平的唇,何平在心里叹息,还是慢了一步啊。
她怎么还活着呢?白衣祭司看着眼前救过她两次的男人,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推开何平,想要撑着地面起身,刚才的动作抽干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手臂一软,重新倒回了何平的怀里,面对怀里的香肖玉软,何平感觉心旷神怡,将她搂的更紧一些,白衣祭司挣扎道:“放开我。”
“不放。”何平感觉的到,他只要一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