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的清冷，“我再问你一次，十一月二十三号晚上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半之间，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
王子路眼睛下垂，放在桌上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我说过了，我在凤凰酒店，就自己一个人。你们警方真是的，没本事抓到真凶，在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面前逞什么能？”王子路有些生气，一贯在外人面前斯文的形象这会儿有点破功了，面容也显得有些愤怒，他的嘴巴紧紧抿着，拳头越握越紧。
“你在说谎。”唐筱雅微微一笑，向前一步，席铭谦配合着往后退了一步，“王先生，当你回答问题的时候，你的双手一直都握着拳头，而你的眼睛下垂看着桌面，眼珠一直在不安地转动着，还有你的神情，你的面部表情非常僵硬，就连愤怒都是伪装的，你在害怕，还是说，你在担心？担心会把另一个人供出来？当然，另一个人不可能是凶手，但是，如果这事被外人知道了，你们都会声名尽毁是吗？王先生，你真正爱的人是谁？戴倩倩？钱心悦？还是——王子颜？”她的话咄咄逼人，不容王子路再回避。
当王子颜这个名字一出来的时候，王子路刷得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唐筱雅，喘息声变得很粗很重，接着，又像是泄了气一般，松开了手，抱着头，整个人显得很无力。
办公室内陷入了安静，唐筱雅和席铭谦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在等，等着王子路说话。
平静过后，王子路又恢复了他精明同时带着点文雅感觉的形象，对他们说：“没错，那天晚上我是跟子颜在一起。”他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我知道，这是伦理所不容的事情，我们是亲姐弟，血缘上的亲近让我们永远都无法正常地在一起。我们都曾抗争过，压抑过，可是我们都做不到。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唐筱雅和席铭谦都被他问得一愣。
说句实话，唐筱雅活到三十岁，直到她死，都没有认认真真地谈过一段恋爱，唯一算是正式一点的还是大三那年，但是也只维持了半年，最后被男的甩了。对方的理由是，她太冷淡了，一点都身为别人没有女朋友的自觉性。
而席铭谦唯一谈过的就是钱心悦，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在一起似乎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不过是钱心悦主动跟他表白的，两人谈了两年，都是不咸不淡的，在他看来，爱情不爱情的，不就是这样吗？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罢了，只要不互相厌弃看着顺眼就成。钱心悦是个适合他的人，因此他当时确实存了要跟她一直走下去的打算的。
因此在王子路面前的这两人，可以说都是爱情白痴。或者说，是都还没有遇到过令自己能够刻骨铭心的人。
“是情不自禁，是身不由己。”王子路苦笑一下，神情略带悲伤，“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为什么要是王家的儿子？为什么我和子颜会是亲姐弟？”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情绪，似乎不再适合问话了。
三人又是沉默，席铭谦最后问道：“在酒店监控视频中显示，当晚十点左右你出去过，半个小时后才回来的，是去干什么了？”
“子颜胃疼，我出去买胃药了，药店有点远，在中心街那边，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康仁药店。”
“那王先生，请问你知道戴倩倩平常和谁有交恶现象吗？是谁可能会杀她呢？”唐筱雅接着问。
“她只是我的情妇，我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去找她，至于她的其他情况我就一概不知了。不过你非要问我她跟谁有仇的话，那么的确有一个人。”
“谁？”
“我太太，钱心悦。”
走出王陆集团大厦，唐筱雅没精打采的，泄气般地说：“唉，我怎么觉得，我们又绕回来了呢？”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钱心悦的身上，可怎么看钱心悦也不是杀人的人。
从钱心悦的通话记录以及消费记录上来看，除了和戴倩倩的一些交集外，并没有可疑的人。
席铭谦慢慢地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梓郁，你知道刚才在王子路办公室的那个人是谁吗？”
“谁啊？”唐筱雅想着那个人的样子，看着有些眼熟。
“我觉得，他的身形，和王子路很像。”
唐筱雅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不仅是身形像，长得也挺像的。“听说王子路还有一个弟弟，叫王子江，难道就是他？”
席铭谦觉得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可是那个点又不是很明晰，朦朦胧胧的。
“先吃饭吧。”
席铭谦和唐筱雅到附近一家餐厅吃饭，桌上放着菜单，唐筱雅伸手去拿，刚放上去，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手上面。
唐筱雅抬头，席铭谦也正好看着她，两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快速地若无其事地撤回了自己的手。
手心处传来的热度让席铭谦略微有些朦胧的神智突然就清晰了起来，他猛地站了起来，对唐筱雅说：“先别吃饭了，我们去戴倩倩家里一趟。”
清河家园。
唐筱雅和席铭谦再次来到戴倩倩所居住的别墅，这里现在冷冷清清一片，丝毫没有人气。可能因为死了人的缘故，还有点别于其他地方的阴凉感。
席铭谦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着。
“我们来的那天，房间的灯是关着的，是不是？”席铭谦问道。
唐筱雅想了想，“没错，是关着的。”
“灯是凶手走之前关的，还是说，一直都没开呢？”
“嗯，什么？”唐筱雅没听清楚她的话。
席铭谦又静默了会儿，唐筱雅也正在想事情，猛不防地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席铭……”
“嘘——”席铭谦嘘了一声，依旧抱着她，“你感受一下。”
娘的，一声不吭的就抱她吃她豆腐，还让她感受一下？感受毛线啊？但是还挺暖和的，最近降温了，暖暖的还挺舒服。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对，你不知道。”
“……”这人是疯了吗？
席铭谦突然放开了她，“你看，在你看不到我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我是谁的，可是其实，你又知道我是谁。”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唐筱雅被他绕晕了，“席队，我读书少，你别绕我。”
“你知道我是谁，因为你认识我，现在在这里只有我，我抱着你，就算你看不到我，你还是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我，对不对？”席铭谦声音依旧很冷静，但是神情则显得有些兴奋，“戴倩倩也是一样，她知道来的是谁，因为来这里的人只有他，可是，那个人没让她看到脸，或者他们也没开灯，只是因为那人的身形和她认为的那个人很像，所以想当然地不会怀疑。”
唐筱雅终于听明白了一点，王子路那天是和王子颜在一起，所以不可能来到这里。可这边是王子路买给戴倩倩金屋藏娇用的，想来戴倩倩也不可能那么大胆找别的男人来这里，更何况，戴倩倩还是个同性恋。那么也就是说，当晚和戴倩倩发生关系的人，是她所认为的王子路？
能够让戴倩倩认错的，那个人肯定和王子路很像，身形和相貌都要像，加上晚上要是没开灯，就很有可能不被认出来。
“那这个人可能会是……”
“王子路的弟弟，王子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一念成魔（七）
唐筱雅和席铭谦一起去了保安部的监控室，调出了二十三号晚上的监控。
凌晨两点十五分的时候，大门处有一辆宝马I8开出来，保安大概是因为认识车主，所以直接就打开了大门让车子开了出去。
还有一段是男人从戴倩倩家里出来走到地下停车库的视频，男人穿着长款风衣，风衣领子竖起，两手放在领子边，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除了他的身形，无法看清容貌。他的身体微微勾着，具体身高不好判断，但是和王子路确实很像。
看完之后，唐筱雅有些泄气：“没办法证明这是王子江啊，根本没露脸。”
“可是，也不能证明不是他。”席铭谦指着监控视频上停止的一个镜头说，“你不觉得，他竖起领子的举动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看清他的脸？如果他是王子路，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况且那天晚上根本没风。”
唐筱雅凑近仔细看了看，的确，就像是故意遮挡住自己的。但是，他们完全没证据证明这就是王子江，有的只是怀疑罢了。
“我们需要找王子江谈一谈吗？”
“不，先等等。先回警局，看看左萌他们有没有其他消息。”席铭谦走出监控室。
“可是，”唐筱雅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略带委屈地说，“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唐筱雅是真心饿了，这都快两点半了，可是她除了早上吃了个鸡蛋饼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吃，加上东奔西跑的，那些东西早就消化光了。现在肚子里面空荡荡的，饿得不行。她希望席铭谦能够发发善心让她吃点东西，因此声音里就带了点讨好的意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格外舒服，也格外，令人心软。
席铭谦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神情罕见的有些不自然，拳头抵着嘴唇处假咳了一声，“那就先去吃饭吧。”
心满意足地吃完饭后，两人回到了警局。
刑警大队的人都聚集到一起，将各自搜集到的信息汇报。
方筒说：“我去‘午夜媚场’问过那里的工作人员，戴倩倩确实经常会去那里，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去，有时候是跟几个朋友，更多的是和黄瑛在一起。据说戴倩倩原来是一家夜总会的小姐，两年前被王子路包养后才离开，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出入这家酒吧。听说戴倩倩挺能玩的，加上又有钱，经常跟好几个女人混在一起。”
“我觉得戴倩倩长得并不是很漂亮啊，王子路为什么会选择她当情妇？况且，还是从夜总会出来的？”左萌对此有点不理解，王子路那么有钱，找个更漂亮并且干净的女生非常容易，为什么偏偏找了戴倩倩？还是说，男人与女人的审美观不一样？
“你们谁有王子颜的照片吗？”唐筱雅突然问道。
有关资料的事情就需要找罗嘉，罗嘉在电脑上搜索了一阵，马上就找到了王子颜的照片。几个人看向电脑屏幕，看到王子颜后，几乎都能明白为什么王子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