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安排,大伙儿心知肚明,除了收到旨意的穆文苦着一张脸外,所有人都露出了善意挪揄的笑意,明月更是肆无忌惮吵着要早日喝喜酒。
第三位的是永胜军统领孟大牛。这位老资格的农民军领袖自有一套原班人马,刘枫只是在粮草上予以补足,同时将玄武营第二舰队划归他指挥。即便如此,也把老头子乐得屁颠颠的。原因无他,曾经的老对手沙克珊,如今只是副统领营主,而自己却是响当当的正牌统领爷,结结实实压他一头,咸鱼翻身,怎不叫他老怀大畅?
除了这三个新建军团。原有的三大军团也进一步扩充,超过半数有实战经验的屯田军转制补充入正规军,使三大军团在兵力上都有了显著加强。
最后也是最特别的人事安排。则是楚国设立了国教——红莲教。拜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凡救世的火德星君,也就是备受爱戴的楚王本人。
教主,自然是青莲教教主洪涛炎了。老神棍和蓬莲圣女两口子绞尽脑汁,将原来胡拼瞎凑的教义改头换面,突击写了一本《红莲真经》,作为红莲教镇国济世的宝典,趁热拿出来糊弄人。不想竟也大有市场,短短一月间,教众已不下百万。
对于这个问题,刘枫是有深思熟虑的。
为什么中华民族一直逆来顺受,软弱可欺?究其精神根源,讲究以德服人,以礼治国的儒家思想当仁不让,实可谓第一祸首!因此,刘枫借着战乱四起,文教不兴的势头,在教育层面已将其废弃,将来如果成功问鼎,继而推广全国,两代三代乃至数代之后,孔子再不会被尊为圣人,当然,也不会再有机会成为罪人。
那么,排第二的是什么?——刘枫的答案是:佛教!
刘枫虽然不太了解佛教,可从他了解的部分却可以肯定,佛教虽然有其善意的一面,可却架不住险恶人心,有德高僧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时候,佛教的教义都是被人曲解偷换之后加以利用,成为谋取私利的工具。
对于佛教本身,刘枫没有太多偏见,事实上他是个崇尚宗教自由的人,对于佛学的哲理性思辨性也很认同。可是,那时的他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个人,如今呢,站在当权者的角度,他的想法已完全不同。他很清楚,虽然佛教本身可能是无辜的,但就其在历史上对于中国以及国人的实际影响,大多数都是消极的。
佛门清净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也就罢了,充其量只让信徒们扔下父母妻儿,不顾人伦大义,去修那飘渺无踪的来世佛,说到底,这也只是害人害己罢了。可接下来呢?不拘世俗之礼,不纳徭役税赋……这可是害国害民了!
害,就是害,哪怕以善的名义。大道三千,刘枫只赞同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有心为善,何必出家?形式主义,害死人呐!
当然,刘枫不会傻到直接去灭佛。他深深知道宗教的力量有多么强大,那是一种足以颠覆国家的疯狂力量。
因此,作为一种迂回攻击的手段,他创建了红莲教。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利用眼下百姓对自己的盲信,一方面加强国家的凝聚力和百姓的忠诚度,另一方面,也正好以此压制住佛教一家独大的势头。
当然,在“红莲教”的教名上,他很有些恶趣味地乱入了一把。也不能怪他,既要凸显火德星君的特色,又要和青莲教搭上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来,也只好将就着用了。
信徒,他是毫不担心的。
利用无比神奇的“天雷地火”,不怕没有人信他的“红莲教”。至于数十年之后,火药的秘密已不再是秘密,那正好,从根子上破坏人们对宗教的认同感,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对天地鬼神的敬畏转移到对自然科学的探知,那也算是为民族崛起的长远利益做了一件大好事。
究竟能有多大多久远的效果?不好说,也管不着!刘枫终究只是一个历史长河中的迷途过客,他能做的,也就是那么多了。
至于眼下的这位洪教主,刘枫也没什么客气的。除了保留他原本就有的两千名“伏魔堂”护教战士之外,其余的多达60万教兵全部充公,作为新的屯田军分散到全国各地。美其名曰:将红莲教义传遍全国。
对此,洪涛炎很识抬举。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曾经称霸一方,不想空有百万之众,却弄得捉襟见肘,四面皆敌,险些落得兵败身死,惨淡收场。
这样不凡的失败经历让他看清了自己,压根儿就不是争霸天下的的料儿。两口子一合计,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神棍来的超然尊贵逍遥快活。反正该有的享受,楚王绝不会小气,不该有的念想,楚王也绝不会手软。
认清了这一点,两口子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甘心情愿地为楚国贡献出自己的一技之长,成了红莲新教炙手可热的教主、圣女,至于从前的那位“无生老母”……
教众追问:“教主,如今咱改拜火德星君了,那无生老母怎么办?”
“谁?无生老母?哦!你说她啊……”洪涛炎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地回答:“她……她回娘家去了!”
教众:“……”
这么多的新闻,一下子爆出,固然让人应接不暇。可是这些加在一块儿,却也及不上另外一件事来的轰动。
楚王,要大婚了。
曾经的绯闻总算可以终结了,王妃的桂冠,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户部尚书周雨婷头上。
身为君王,娶当朝尚书为妻,这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未尝有过的奇闻。
眼下还得再加一条,贪心的楚王竟要一次娶两个,顺便纳山越统领江梦岚为夫人。
尚书统领一把抓,文臣武将一起洞房?——这不乱套了么?可把礼部尚书赵健柏愁坏了,这典礼该怎么弄?这可从来没有先例可循啊!
这边愁白了头,那边却是乐开了花。
江梦岚原先借口两支鞑靼骑兵需要就地整编,一会儿又说朝廷欠的一百万石粮米不能赖账,总之想尽办法就是赖着不走,心里只想着拖到刘枫回朝,好歹与情郎幽会几次。哪知幸福竟会突然降临,连一点商量都没有,就这么忽地一下砸在了脑门上。
山越统领暗喜在心,同时却又有些担心,生怕手下的头人们有什么想法,想要找人谈时,一个都不见了,回来禀报都说“被大王传进宫了!”。
夜半回营,头人们一个个打着摆子,露着血盆大口,喷着满嘴酒气逢人就说“俺们把宗帅大人卖了!价钱,嘿嘿,很不错!”
第248章 【风华遗计】
楚国这头又是封官赏爵,又是娶妻立妃,沸沸扬扬,热热闹闹。大狄朝廷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夜幕深沉,皇宫却亮如白昼,成百上千支烧得噼啪作响的牛油巨烛,整整齐齐,从玄武门一路排到宸极殿,闪烁的火光映着地上的积雪,反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芒,仿佛在不断提醒着过往的人,希望的火苗仍在燃烧!——大狄,还没有倒下!
海兰坤踏着一地碎玉飞琼,向宸极殿大跨步迈进,厚重的牛皮马靴踩入雪地,咔咔声伴随着铠甲的铿锵,在寂静中远远传开。随之弥漫的,还有一股一往无前奔腾欲烈的煞气,那是杀人如麻的屠夫和百战百胜的将军,两者合而为一才有的特殊气质。所过之处,两侧持枪挺立的内廷侍卫无声注目,颔首致敬。
作为皇帝的御弟,而且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二皇弟,海兰坤是个很谨慎守礼的人。要是换作另一个时候,他决不会像现在这样,龙骧虎步、气势汹汹地走在皇宫的甬道上,给人一种拥兵自重,轻君傲上的错觉。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时局正危,国难当头!五十余万反贼大军兵临潼关,距上京仅一百里——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一百里!
而京师卫戍部队,仅有五万。
恐慌,会像瘟疫一样蔓延。随之而来的,是悲观、绝望、动摇……乃至倒戈和背叛。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皇兄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气雄万夫,锋芒毕露,足以力挽狂澜的龙军大督帅,而不是一个恭敬谦卑,勤谨小心的天家二皇弟。
所以,海兰坤来了。剑履不解,带甲上殿,在群臣惊愕的目光中,柱剑半跪,用足以撼动梁柱的嗓音喝道:“臣,龙军大督帅海兰坤,率铁浮屠二十万,奉旨勤王!”
庙堂无声,以至于海兰坤可以清楚地听见,皇帝站起来时龙袍抖动的簌簌声。声音越来越近,他没有抬头,直到一双有力地臂膀将他猛拖起来,海天略显憔悴的脸庞映入视野。
“二弟!你……来了!”
望着海天整齐而又斑白的发鬓,海兰坤满心酸热,哽咽道:“陛下……您……老了……”
没有人认为他语出不敬,他那被深情压低的浑厚嗓音,透出的是一股浓浓的兄弟亲情。
海天笑了,兵困一个月来,他第一次笑:“还不是你这淘气的弟弟,儿时为你操碎多少心?这时候才显出来!——兄弟莫怪,大哥叫人打了黑拳,不得不喊二弟你搭把手。——瞧你这一路赶得,顶风冒雪,着实辛苦了!”
海兰坤猛一吸气,拳擂胸膛,高声叫道:“大哥你放心!但叫二郎在,纵有千军万马,也叫他片甲不留!”
“好!”海天神目如电扫视群臣,吐气扬声:“朕的太子,朕的国丈,他们正率领大军飞奔赶来,朕的御弟,入关勤王就在朕的面前!——些许内鬼外贼,撮尔小寇!朕,何惧之有?!大狄天下,稳如泰山!”
这一声厉喝,像一针鸡血,直教人醍醐灌顶,满殿群臣只觉浑身寒气瞬间散尽,一股滚烫的热流盈满胸膛。
对啊!太子殿下以雷霆手段保住了讨伐军主力,狄楚和约已成,中路军两支人马正全速回师,不日将至。而眼前这位,他才是大狄朝真正的第一虎将。勤王令下头一个带兵赶回来的诸侯,不愧是忠心耿耿的凉亲王!——他所带来的这二十万人马,不是战力羸弱的绿营兵,不是汉胡混杂的新编军,而是纵横关外,未尝一败,清一色由鞑靼人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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