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一进屋,却瞧见杜寒玉俏立床头,不由愣住了。未及发问,杨胜飞却一脸焦急地吼将起来。
“她是我表妹!来看我的,我这就让她走!”他抽着脸,冲杜寒玉猛使眼色,见她犹自不动,低声急道:“还不快走?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杜寒玉不动也不说,只是动情地看着他,心里甜地跟喝了蜜似的,眉宇间尽是温柔:他是真的在乎我!刚挨了杖责,为了保护我,他不惜再触军法……这样的人儿,真不枉我时时挂念他……
至于眼前的刘枫,杜寒玉直接无视了,爱咋地咋地,此刻的她,眼里只有杨胜飞一个人。
刘枫脸色不太好看,阴沉沉地道:“她是你表妹?你习惯攥着刀子和表妹说话么?”
杨胜飞顿时语塞,忙弃刀于地,结结巴巴开始解释。可怜他打小不会说谎,一时半会儿如何圆得周全?想到杜寒玉一旦暴露细作的身份,转眼便是杀身之祸,不由面如土色,五内俱焚,额头手心尽是冷汗。
此时,杜寒玉静立一旁,逐句逐句听着,嘴里不说出来,心里却暗笑他口拙,有意看他笑话,也不解释,掩着口儿吃吃地笑。
刘枫何等机敏,虽不知就里,可光看他们的表情,却也足以琢磨出些许味儿来了。
他沉默片刻,似有大事委决不下。过了一阵,脸色渐渐缓和,晃晃悠悠过去,隐隐将林子馨挡在身后,一双眸子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大惊小怪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有奸情!”
杨胜飞双眼放光,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疾声叫道:“对!我们就是有奸情!”
杜寒玉自食恶果,气得险些晕倒,俏脸腾地涨红。她柳眉倒竖,跺脚娇叱:“胡说八道!我们哪有……”
杨胜飞一听要露馅穿帮,骇得魂飞魄散,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杜寒玉措手不及,哎呀一声便被扑倒在地,刚要叫唤,却飞来一只大手,嘴巴登时捂得严严实实。
杨胜飞怕她胡言乱语惹祸上身,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杜寒玉虽有武艺,可毕竟是个女子,乍被擒住又如何挣扎得过?一时间,脚蹬手推,愣是动弹不得,嘴里唔唔直叫。
“主公莫要惊疑!末将与表妹确有私情……”杨胜飞神情尴尬,红着脸道“我们是…是…是无媒苟合!对!就是无媒苟合!因此只得偷偷幽会,刚才拌了嘴儿,我怄气不过,便拔刀吓唬她,不想却被主公撞破,实在是……见笑了……见笑了!”言罢还呵呵干笑了两声。
刘枫和林子馨听了一齐脸红——他们昨晚也刚刚无媒苟合过!
刘枫点点头,露出一副了然神情,深深看了杜寒玉一眼,淡淡地说道:“无妨!胜飞你可真是个香馍馍,帅府美女如云,你一弯小手指就能勾来一大片,却一直洁身自好,原来竟是名草有主了。不打扰二位了,你好好歇着吧,我们先走了!”说完,他一把扯起傻不愣瞪的林子馨,径直出屋,顺手带上了房门。
倾听良久,无声无息。料想刘枫去的远了,杨胜飞松了口气,低头看时,泪汪汪的大眼睛也正望他,目光柔和似水,可眼神迷蒙如雾,即像责怪又似感激,看得他莫名其妙。
杜寒玉见他犹不起身,又急又羞,唔唔直叫唤。杨胜飞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弹起,却忘了自己的伤势,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直痛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发出嗯的一声闷哼。
杜寒玉哎呀一声,未及起身便扑将过去,心疼地将他扶起,轻手轻脚服侍他趴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俯身拾刀归鞘,塞回枕下。
整个过程不发一言,脸上红潮却也半分不退。收拾停当,她立在原地忐忑无措,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
杨胜飞也是尴尬欲死。虽为救人,但轻薄了人家姑娘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确实是软绵绵的,好舒服……混账!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位姑娘家受了如此委屈,非但没有责怪之意,还帮着自己做这做那,心里不禁又惭愧又感动。
沉默良久,杜寒玉低下头,小手捏弄衣角,腼腆地道:“我…我要走了……你…你保重……”
“等等!”杨胜飞见她转身,急忙叫住,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你…你…路上小心!”
杜寒玉眼角挂泪,云鬓微乱,缕缕青丝散落飘逸,正拢着秀发,见他半天憋出这么句不打紧的话来,忍不住噗嗤一笑。带雨梨花朵朵开,百媚千娇盈盈现。杨胜飞看得脸热心跳,目瞪口呆。
瞧见意中人窘态可掬,杜寒玉心里美滋滋的,走到门边回眸一笑,调皮道:“咱俩还会见面的,我保证!”说完便闪了出去。
女孩儿的离开,让杨胜飞产生了眼前一暗的错觉。蓦然间,万般心思纠结起来: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她长得酷似青儿,我怎么可以……喜欢了她?
第064章 【苦命鸳鸯】
杜寒玉一迈出门,眼前却是一排全副武装的牙兵,领头的正是乔方武。他抱拳一礼,不冷不热地道:“主公请小姐书房叙话!”
杜寒玉心里早有准备,当下也不开口,轻轻点了点头,回眸望了一眼他的屋子,顺从地跟着走了。
乔方武大大松了口气,他心里也是没底,刘枫给的命令是——如若不从当场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杀!甚至还命令吴越戈领了三百人,悄悄包围了她的小院,真是天晓得,昨日不还是好好的么,这才一小会儿,怎么就喊打喊杀了呢?
一路上近十名牙兵紧随左右,隐隐呈包围之势,杜寒玉面色平静,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路过院子时,却瞥见庭院一角围了一撮人,正噼里啪啦地打板子,隐约认出正是放她进来的那名兵士,墙边还有个姑娘正抹着泪儿罚跪,却是给她指路的姜霓裳,杜寒玉看了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入了阁楼,杜寒玉被径直带到书房,刘枫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听她见礼,头也不抬地道:“坐!”
杜寒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直到侍女上了茶水,刘枫才搁下笔,搓着手走到主位坐下,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吧,我在等你解释。”
刘枫面上温和,其实心里已极为警惕。杜寒玉身份敏感,说地重一点,那也是五岭群山中的一方之主,而杨胜飞刚挨过责罚,他们两个逃主犯将独处一室,想要干什么?
也难怪刘枫起了疑心,关键是杨胜飞的反应太让人失望,居然敢说谎!
刘枫之所以削去他军职,除了严肃军纪,其实还有别的打算,他是想在杜寒玉建营后将他安插进去,如今他们竟然私室相会,暗通款曲,这还了得?
之所以不当面揭穿,就是怕他们万一真有阴谋,自己逼之太甚难免狗急跳墙,此二人武艺都很了得,他可以不怕,可当时林子馨也在场,他手无寸铁又是双拳对四手,没把握护得住她,投鼠忌器故而隐忍。
如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还是决定先听一听对方的说辞。
杜寒玉一路走来也已想得明白,感情刘枫是误会了自己,勾引大帅无果,便试图勾引他麾下的将领,心里又羞又气,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有“前科”的,也难怪他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于是站起身来,恭敬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道:“主公想必误会寒玉了!其实……寒玉与胜飞早就相识,方才听闻主公责打了他,这才赶来探视,并无他意!”
刘枫心下稍安,只要你们不是阴谋叛乱就好,于是面露惊讶地道:“你们早就相识?难道是真的!”
杜寒玉神色自然,恭声道:“千真万确!”
刘枫一听乐了,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抚掌大笑道:“哈哈~原来胜飞没有说谎!你们竟然也是无媒苟合!?”
杜寒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俏脸憋得通红,羞恼万分地一跺脚,口不择言道“胡说!还没有苟合呢!”
话一出口便已惊觉不妥,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兜转。心里更是嘀咕:他为什么说“也是”?
刘枫得知是误会,渐渐放下心来,不禁莞尔道:“还没有苟合,那就是有私情咯?”
杜寒玉神色羞怩,扭扭捏捏,不敢说是,却也不愿说不是,顿时犹豫不决起来。
刘枫笑得正欢,忽然脑门上一个霹雳响过,笑容顿时僵硬,脸色瞬间阴沉,目光冷冰冰地瞪视着她,一字字咬道:“你的情郎是我的部将……?我问你,你们何时定情?”
为了圆谎,杜寒玉随口吹道:“很早以前就……”
“啪!”刘枫拍案而起,戟指喝道:“可你先前却要献身于我!你!你是何居心?!”
这回是真的怒了!好你个貂蝉!玩连环计?当老子是董卓么?!
杜寒玉见刘枫怒气勃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这才惊觉不妙,这个误会可不得了,是要出人命的呀!当下再不敢隐瞒,噗通跪下,“不不!主公误会了!”竹筒倒豆子般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
听完了故事,刘枫大概知道了经过,只能说是机缘巧合,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于是怒气渐去,方欲开言,却见乔方武在门口探头探脑,一丝火气又被吊起,喝问道:“鬼鬼祟祟地干嘛?!”
乔方武脸色古怪,挠头道:“启禀主公,杨胜飞他……他不知何故,长跪于楼前,问之不答,拖之不起,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主公您看……”
杜寒玉啊的一声站了起来,焦急哀求的眼神投向刘枫。
刘枫视而不见,语气平静地道:“知道了,让他继续跪着吧。”
乔方武点着头,“是!我这就去……啊!?让他继续跪着?”
刘枫不耐烦地怒道:“啰嗦甚么,叫你去就去!”
乔方武吓了一跳,抱头鼠窜而去。
“主公!你怎可如此?……寒玉不是已经都说明白了么?你……怎的还让他跪着?……他身上有伤!这一跪还不把人给跪坏咯?……寒玉知错了!主公你心里有气,就罚我吧!求求你!先让他起来!”
杜寒玉一开始说得气势汹汹,可看了刘枫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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