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下直升机,就上了汽车,队长扔给他们几件便服和一个小包,“在这个地方除了你们的队友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轻易暴露国籍,行事千万小心。大抵按照方案行动,要随机应变。”
窗外的景色慢慢变得熟悉起来,年少的记忆再一次涌过来。
那个贫穷的小山寨还跟以前一样吗?他们的竹楼还在吗?他们还好吗?那么多的事情萦绕在心,这个地方毕竟构成了她最初对世界的认识。
这里的路甚至不能称为公路,坑坑洼洼地黄土,车子驶过会有无数黄泥飘散,生生地营造出了老照片的味道。
维拉面上波澜不惊的,可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顾容与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这一世,他是离她最近的人,所以怎么忍心把她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们在这里失败过,我们必须打一场胜仗,这才是给他们最好的安慰。”
他们去见了一个人,是早些年间中方安插在这里的特务,在W地区是出了名的毒枭。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后,给他们提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
在离开的时候,维拉才忍不住问了出来,“先生,您认不认识祝吟北?”
那位先生神情有了动容,“他是我的老上司了。”先生看清楚看维拉的面容,微笑道,“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姑娘特面善,像一位故人,你是小维拉吗?”
维拉咬唇,点头。
“当年那场战役我也在,还是我把你抱回去交给你外婆的。”
维拉深深地给他鞠了个躬,“谢谢您,先生,您救过我的命。”
“你外公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维拉,你很像你外公,没有给他丢脸。”
“我们也敬重您,这么多年难为您了。”他们需要比常人更大的努力与勇气才能安好地生活下去,他们注定不会记载于史册的一群人,但是国家却永远不会忘怀他们的功勋。
先生笑道,“不难为。维拉,虽然你在金三角生活过八年,但是你看到的很多事情都只是沧海一粟。行事千万要小心,这里的人事太复杂了。你是女孩子,比不得他们。这本画册送给你,希望除了帮助你缅怀,它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维拉双手接过,“谢谢您。”
“清明的时候代我给你外公上一炷香——听说你们找到他了。”
他们这一群人现在拥有着不同的身份,有的是从外地来的赌徒,有的是过来采风宣传金三角的记者,还有的是过来做生意的商人。
那位先生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人,W地区的政委。在金三角行走,只有一个武装团体的保护是不够的。政委年轻的时候在中国上的学,后来到M参加了M共,于中国的渊源深厚,能帮上一些忙。
他们在老政委这里拿到了很多资料,搜索的范围进一步缩小。
维拉觉得他们是在利用的是他对祖国的热爱来欺骗他,虽然是善意的,但是看着老政委花白的头发和那个想为金三角谋出路的急切心情,维拉的心里无比的愧疚。
这里真的很美,风气太像八十年代的中国,官员的意识形态和工作观都很好,民风也很淳朴,只是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还有一部分人在种植罂粟。
这片土地的人在那么努力的生活,他们一定会得到帮助。
坤江此人很狡猾,他身后有好几处武装的秘密基地在庇护他,行踪不定,但是W是他最可能出现的一个区。而且,坤江喜欢出入赌博和声色场所,W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块宝地。
W是目前金三角拥有最强的武装势力的一个区,据悉,坤江的妻妾也都在这个区。他们需要在坤江最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排查。
他们在政委这里取得了许多地方自由出入的资格。当日,维拉和顾容与就去了当地的一个很大的茶园。
顾容与的身份是外地来的茶商,而维拉,毫无疑问扮演着他身边的女人。茶叶种植是金三角地区毒品替代种植工程之一,大片大片的茶园铺洒在山间,山上还有茶厂和加工场,一应俱全。
顾容与在爷爷的熏陶下对茶也有一定的了解,能平和的应对,不至于出了差错。如果说刚刚有人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现在应该打消了。
顾容与下了好大的一笔单子,维拉看着倒是没说什么,当是为金三角做一些贡献也好,它养了她八年,给了她纯朴善良的心。如果以后她有能力,她愿能呼吁国际社会的支援,还这片土地一片蓝天。
那一些人答应他们帮忙联系最大的茶厂,在W,拥有着最大茶厂的人,也是拥有最大罂粟厂的人。
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却丝毫不能懈怠。
晚上,他们去了最大的夜总会,那里有来自东南亚的人妖,和偷渡过来的桑拿小姐,来自不同国家的赌徒。金三角是属于男人的地方,他们认可胜者为王和枪杆出政权,而女人,如果不具有胆识谋略智慧,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而维拉扮演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从进赌场开始,维拉仿佛就变成了一个风尘女子,她风情万种地吊在顾容与身上,雷得顾容与好几次嘴角都可疑地抽了抽。
维拉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帮他理了理领子,“你看别人都这样,我要是跟个女特务似的还真让人怀疑了。”
顾容与扫视了一周,维拉那样的行为的确算是斯文且正常了的。在烟雾缭绕的赌场里,一些暴发户的旁边坐了好几个艳舞女郎,争先恐后地给他以嘴唇渡酒,还把他的手往自己胸口递。
顾容与低咳一声,手也揽上了维拉的腰。
“注意看赌徒后的人,如果坤江来了,他不会自己出面。”顾容与细细嘱咐道,虽然他明白维拉在侦查这一块比他细心许多,但还是忍不住提点。
维拉在他耳边吹气,酥得顾容与脸上的表情差点又没把持住,“知道了。”
维拉的确在注意他们,不看鼻子不看嘴巴,只盯着人的耳廓和眼神瞧。换了容貌的人一般不会注意去整耳朵,一直处在顶端的人,眼神也更为犀利果敢。她今天刻意画了眼妆,为的就是在找人的时候疑似四处放电。
同时吻合这两样条件的人,这个赌场还真找不出几个来。坤江还真是大胆,这样的风口浪尖还敢出来寻欢作乐。
不需要任何的照片比对,因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身上是不允许携带诸如地图、照片这类的东西的,如果不甚丢失或者落到敌人怀里,那么结果不堪设想。
维拉把坤江的相貌都印在了脑子里,身高几许,轮廓几何。
“最低一万元的那一桌,络腮胡子后面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顾容与点点头,低声对维拉说,“小心行事。”维拉点点头,跟着顾容与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我们带了多少钱?”
“十万。”
维拉囧了,“还不够一把输的。”
M国宣扬赌博,并以之作为一项经济支柱,有些不可思议。赌场的生意很好,免费供应食品酒水。维拉拿了两杯鸡尾酒就走了过去,顾容与正在看着赌台。他们之前没有过赌博的经验,看看也挺好。
他们玩的是最简单的那一种,赌牌大小,可以选择押庄家或是压闲家。这桌的人鱼龙混杂,有其貌不扬的老妪,有浓妆艳抹的小姐,有中年的商人,有脸上有刀疤的汉子,还有像坤江这样隐瞒自己的身份的人。
顾容与把钱塞到了维拉手里,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来压。”
维拉矮油,“死相。”
旁边的那个刀疤脸色迷迷地看着维拉,操着一口金三角普通话——“兄弟,这女人借我玩一晚上,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化某继续代发……
92、金鳞并非池中物 。。。
顾容与搂住维拉,回道,“你应该知道,敢来这里玩的,就不会差那个数。”说着,顾容与捏了维拉的下巴,“何况,我手下的雏儿,不只这个数。”
维拉娇嗔地看着他,喂了他一口酒。
只有这样的高调会吸引坤江的眼光。
顾容与咬着她的耳朵,“你来压。”
维拉小声地跟他说,“我手气素来不好。”
“没关系,你输了有我呢。”
维拉点头,有了底气,很不低调地压了五万上去,跟闲家。
她一直相信好人有好报,即使没有好报,过了若干年也会有,比如说,雷锋!
结果……好事多磨了。
维拉把脸埋顾容与怀里,顾容与闷笑,摸孩子头发,“没事,下一把我们能赢。”
维拉这次没敢那么大胆了,压了一万,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人开牌。一次失败了没有关系,失败是成功的妈,可是连输三次的时候维拉就不这么觉得了。
她苦着脸对顾容与说,“我是万年的臭手来着,从小到大的抽奖,我就中过一双袜子。”
顾容与把她往自己胸前揽了揽,“没关系,下一把跟着坤江压,全部压上去,你来。”
维拉坐在顾容与大腿上,抓住他的领子,急急摇头,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会把国家的钱都输光的。”
“没事,输了我赔,”
维拉打他,“你赔个屁,谁让你充胖子了,你的钱还不是我的。”
顾容与闷笑,“好,小气鬼,压吧,不一定输呢。”
维拉嘟着嘴神神叨叨神神叨叨地就跟着坤江压了庄家,然后就鸵鸟了,窝回顾容与的怀里,那样的神态,哪里像一个当兵的女人?
顾容与却是淡然地看着赌桌,风雨不动安如山,似乎输赢对他的影响并不大。或许坤江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顾容与的,有一种感觉,金鳞并非池中物。
一桌人似乎只有顾容与和坤江心思不在上面。
维拉小声嘀咕道,“容与啊,我觉得一般这个时候,某人都会安排我们赢上一把,赐我一个金手指,再不济接下来也能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顾容与看着开好的牌,一把抱起维拉,“我们走吧,明天再来。”
维拉搂着他的脖子,扭头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