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却是像打了鸡血般,就死命咬住让她掏那剩下的三十块,无论如何不肯让步。
女人的脸早已紫成了茄子,视线也朦胧一片的时候,还是被他扯着衣服不肯松手。
这时,只听得几步清晰而有力的脚步声靠近,一阵劲风从耳边擦过;正惊诧间,一只拳头已是精准无误地擂在了男司机的脸上;乔可“啊”地惊叫一声,却见那男司机早捂了脸坐到了地上!
第十章
“X你妈的!”男人一句国骂,噌噌两步上前就把地上目瞪口呆的司机又揪着领子提了起来;“上星期下大雨,拦你车拒载,你妈还开得飞快溅我一身水的,是你小子?!”
摸不着头脑的司机,被这气势汹汹的男人这样一质问,原打算再揍回去的拳头却也是气短起来;雨天拒载、开得快溅路人身上水,貌似这种事大家都经常在干好吗?
虽然对这白挨的一拳气愤难填,可是被这么多人一听,还是不由觉得理亏。
正想硬着脖子不承认,却只见那高挺的男人几步又跨到了他的车前,手机掏出来‘咔咔’两下车牌子被他拍个正着;随后,把头探进车厢里,挡风前面的工作卡又被他仔细端详了一番。
男人再立直了身体,人却是笑了!
“哥们儿,你这车的上岗牌子贴的可不是你的照片!替人开车,你领许可证没有?”
一听这话,司机连刚才挨揍的茬都给忘了;此时更不用说那姑娘欠他的三十块钱,估摸着男人并没有在上岗工作牌子上拍照,男司机三步两步蹿进了车里,连一句场面话都没说,直接一溜烟跑个没影!
开玩笑!如果举报出来无证上岗代班开出租,他岂不是连饭碗都不保?!
谢北望着那一眨眼跑得连屁股都看不见的出租车,嘴角也不禁荡出一丝浅笑,“真他妈不经吓!”
再转回身,男人却是事先备足了电力;直蓄满了两目春光,这才故作漫不经心状,微微把头呈30度角向后一侧,嘴边也是挂上一抹魅惑的弧度。
谁知这半抹微笑,还没施展开来,就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这时,只听一个男声强憋着难忍的笑意,从他身后走了上来。
这人似乎实在是憋得难受,可又碍着身份不能笑出来;只好先行咳了一声清下喉咙,“副总,你第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姑娘就转头跑进候机大厅里面了……”
话说乔可急匆匆赶到问询处,被告之前往B市的航班五分钟前刚刚走飞;女人不死心,再一次跑到值机岛,想查一下父母二人是否在这个航班上已经登机,却被工作人员热情地回绝了——理由是乘客**,不便透露。
乔可这一下急得汗都冒出来;左左右右打量了半晌,这连绵了也不知道几百还是上千米的出港大厅,却上哪里寻到两个人的踪影。姑娘仔细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想到了母亲的身份证号码,细言软语哀求着、直找到值班主任那里,才用身份证号和乘客姓名查实了她爸妈确实就在刚刚飞走的那个航班上面!
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就这样被自己毫不留情地粉碎掉了;乔可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下子觉得连这世界都陌生起来!
甚至,就连走出机场,都没了力气;可是走出去,她又能去哪呢?
失魂落魄般走到靠边的位置,沿着贴近巨大落地玻璃窗的长椅缓缓坐下。窗外,是停机坪上一架架驶进送出的飞机;窗内,是一批批整装待发的乘客;在这中间,只有她,是孤单单一个人!此时,也顾不上旁边人探究的目光,眼泪就这样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就算有再紧急的事情也好、就算是在A市实在是没办法立足了也罢,要离开,连打个电话说一声都办不到么?
她是没用,长这么大,连一毛钱也没赚到过;可是毕竟,她还是他们的女儿啊!因为没有按照父母的意愿,真心诚意地想去结识一个能让他们‘借得上光’的体面男友,所以,这算是一种失望和惩罚么?
乔可忽然,心底就涌出一股掺杂了懊悔与不甘的悲哀;也许,她应该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也许,通过这种方式也能寻找到真正的爱情!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管这些也许是不是可能实现,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一无所有!
什么都没有!爸妈,飞走了;姐姐,逃开了;从小到大就结识了那样一个好朋友,也被房东赶出来无家可归;还有……身上一毛钱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这姑娘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似被强酸浸泡着一样,找不出一处舒坦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场,即使把整个候机大厅的人都吸引过来围观她也无所谓,她真的很想放开了喉咙扯着嗓子哭!
可是最终,她能办到的,也只是把眼泪淌得更凶;两只手胡乱抹在脸上,依旧抽噎着无声……
却也不知这暗哑的哭泣持续了多久,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人健步走了过来。
“乔可?”
男人显然有些焦急,还没走到她跟前就唤了出来;女人蓦地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这一下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
就像是漆黑一片的夜里忽然看到了一丝明光、又似浸在冰水里挣扎时徒然抓到一根岸上伸来的绳子,乔可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就扑到了男人怀里。
“程向东,他们都走了!我爸妈,他们都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坐飞机走了!”
她哭得委屈,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好在男人实在是个精透的人,又对她家的事情略有了解,总算听了个大概。即便,程向东一向在个人感情上少有波动、或者说是不愿太多关注人情喜恶,此时也不禁深皱起了眉头。
此时,隔了一扇巨大通透的玻璃窗外,与第三候机相隔数百米之外的专机前,一架737正缓缓滑进停机坪。舱门打开,一位精神矍烁的老人率先走下了飞机;身后跟着数名随从人员。
老人中等身材,微瘦;虽是满鬓苍白,却是目光炯炯,脸上不显喜怒。即便此时外界对他的称谓早已变成了“前”政治局委员,却仍旧是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通身气派、自成威严。
见到老人落了地,早已等候在旁的谢北和身后一干人等立即迎了上去;一行人并未过多寒暄,而是直接坐进了停在场内的骄车。黑色的骄车一共三辆,老人和谢北坐进了第一辆的后排座。
“谢委员,您这到边远山区视察一去就是小半年,别是遇见老情人了?”谢北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老人却似是早有预料的样子,直接喝斥了一句。
“混蛋!有这么跟爷爷说话的么?!”话虽如此,脸也板得硬;却是看不出一丝嗔怒。
“我不是关心您么。这么大岁数了,跟家享享儿孙福多好;那些事还跟他们掺合什么劲。”谢北真心实意地拣着老人爱听的说,立即招来了老人标致性的瞪眼。
“你用心把你的事业干好!别成天给我惹事,就是孝顺我了!”老人边呵斥着,边就把目光投向了新近落成的宏伟的机场建筑宽敞明亮的玻璃大厅!
第十一章
车子沿着候机旁边缓缓驶过的时候,老人投向玻璃大厅方向的目光忽然纠结了起来;坐在旁边的谢北顺着那一抹不悦之色放眼望去,不自觉地,却是眉头比他爷爷皱得更深。
“真是世风日下!”
听了这句话,老人这时才真正惊讶起来;转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道貌岸然的年轻人,而坐在前排的陈助理向窗外瞟了一眼,却是不着痕迹地无声颤笑起来。
此时,被誉为‘世风日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在一处的一对男女,已是渐渐放开了彼此。
乔家禧佳酒店的资产抵押状况,程向东早有耳闻;但是如此仓皇的出逃,显然可以预见这里面的原由一定还不止是向正规银行贷款而无力偿还这样简单。如果说,万一乔氏夫妇是向私人的财务公司借了钱,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连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那一对抛下女儿的父母,他不关心;可是乔可还在这个城市里,可以说是最危险、又最没有自保能力的一个。他,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男人沉吟良久,再开口却依旧是平静无澜的语气。
“你也不小了;学着独立生活,你不能一辈子仰仗父母。”
乔可却万料不到前一刻钟还拥着她细语安慰的男人,忽然又变成这冷静而无情的腔调;不由得又扁了嘴,她何尝不想独立!可独立是一个过程,就算是找工作,也需要时间?
然而这些话,她要怎么说得出口?怎么说,都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就在女人正自发愁的时候,忽听得男人又问了一句。
“你现在住哪里?”
提到这个,猛得又想起被房东赶出来的好友,更加苦大仇深起来;男人听着她的苦诉,心中虽是不忍,但表情却明显轻松了许多。
“我可以拿钱给你朋友交房租;”
乔可一听这话,几乎是带着崇拜般的感激抬头望向噙着笑意的善良男人,一秒钟后,她听到男人接着说了一句,“不过,有条件!”
“我刚好正要辞掉现在的家政保姆,你来帮我做清洁。可以提前预支薪水、包食宿!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去哪里,必须事先经过我同意!而且,任何情况下,晚上七点钟之后不能出门!”
职场菜鸟乔可,被他说得一愣;虽然这‘工作’听起来似乎条件很优越,可是感觉上隐约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女人微蹙了眉,思索半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能不能不工作?你把钱当作借我的,以后我还你行不行?”
男人已经拿在手上的一叠人民币却是故意顿了顿,在女人殷切的目光下又缩了回来;程向东脸上一板,斜挑着眉毛不屑般说了一句。
“你连抵押物都没有,让别人怎么贷款给你?而且,满世界打听一下,肯预支薪水的工作,恐怕只有我这一家……”
“可是……”乔可实在是有些尴尬,“我不会做家务……”
“这样啊,”男人皱着眉头也犯起了难,“那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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