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乔可听了,默然无声;可欣见她颓然,怕她往自己身上乱想,连忙改口。
/z/“小乔,你别多心;你的谢四少不一样,他是真心对你,肯为了你做到今天这样,你是例外!”
/小/乔可一笑,前一刻钟才为好友的归宿而暗自庆幸的一颗心,此时却又疲。“有什么好例外的?我跟他,还不是一样。何况他家里,又是那个情况。”
/说/可欣一急,生怕自己这不经意的多嘴又毁了这原本就犹豫不决的好友很不容易才竖立起的信心,拉上乔可的手,握得紧。
/网/“你不一样!小乔,你长得漂亮,再说你家条件也不差,虽然不及四少家显赫,但是站出去,也是碧人一对。女人长得美,就是最大的优势。”说着,可欣倒是自己‘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男人都要面子的,把你这么个美人带出去,往他身边一站,不知道要有多自豪呢。”
乔可知她是好心劝慰,只是这话,放在此时让她听来,却最是痛苦不堪。偏偏,这苦,还说不出口。她知自己是长得不差,也明白谢北之所以从见过一面就一直纠缠她,亦是因为她这一副皮相。可是这美,现在却是带了瑕疵、巨大的瑕疵!
正此时,那准新郞回来了,手里拿着刚刚买过单的发票,交到可欣手里笑道,‘你刮刮看有奖没有’。姚可欣轻笑一声,倒是真就兴致盎然地刮了起来。
这简单的幸福呵……
乔可看着,竟似痴了;忽然之间,心下涌出一阵难以言表的羡慕。她怔怔望着那二人将头凑到一处、盯着好不容易刮出的‘谢谢您’三个字而乐不可支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疲惫。
倘若谢北,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该有多好!也许,尚能期待他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可是偏偏,他又是那样耀眼夺目的一个……
乔可只觉一股由内心深处涌出的无力感,淹没了她的整个神经;只余迷惘!他的家庭、他的人才、他所拥有的一切美好、他对完美的执着与渴望、他光明而坦荡的前途……他那样的一个男人,纵是她再恬不知耻,却也知那是彻头彻尾的不配!即便是他能不计较,她却又怎么能厚着脸皮赖在他身边?!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去拥有!她也自私过,因为不想将来让自己伤心,所以宁肯一遍遍伤他的心;可是,终究,人都会有贪念!关于爱情的幸福,谁能不去眷恋?对于谢北那个男人,却又如何能拒绝得了?
乔可忽然想起可欣原来曾同她讲过的一句话,‘真的爱了,哪怕在一起一天,也是好的……’
当初,她只觉得荒唐;爱情是要奔着天长地久去的!只有看得到希望,才好付出!不然,岂不是成了傻瓜?可是现如今,她却也未能幸免于此。饮鸩止渴般的享受,上天,能给她多久的时间?
谢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乔可正在陪可欣试婚纱。
或许是有过同彭远齐相恋的这一段百味陈杂的经历,原来根本不会与好友讲什么客套的姚可欣,忙催着乔可快去赴与谢北的约会。
找到那样一个男人不容易,她不能让好友因为自己的事情,冷落了那样好条件的男人。
可欣家庭条件虽是不好,贵在养成了一个直爽、不受拘束的简单性子。以前,总是说什么都不忌讳,也断不会考虑得这么市俗。乔可见她一副生怕惹了谢北不高兴的小心模样,暗暗心疼;她这样如履薄冰一般对朋友的关心、为朋友着想,让人看了既感动、又忍不住责怪。
怪这世界太现实、真的太现实!
“什么?你要当伴娘?”
谢北问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满;“不行!你不知道结婚的时候都是玩伴娘的么?你会喝酒么?!又累!”
“不嘛!”乔可闷闷地嘟了嘴,“我就这么一个好朋友。”
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能掏心挖肺的好朋友了;这次之后,她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再为可欣做些什么……
“好朋友,咱们多送点礼金不就成了?”
谢北商量似地说得小心翼翼,“再说你最近身体也不好,不是总爱头痛么,还当什么伴娘!”
乔可忽得一惊,难以置信一般望着谢北;“你怎么知道我头痛?”
“你眉头皱得能挂上了秤砣,小脸煞白捂着脑袋闭眼睛,我是瞎子么当我看不到?”
心脏这才缓缓又恢复了平稳,乔可莫名其妙就有些心虚。
“就是有时候休息不好么……没问题的,当一次伴娘,不怕的。”想了想,讨好一般攀上谢北的胳膊,“再说,伴娘的礼服我都选好了!很漂亮的,我也想穿一次嘛……”
谢北一听,乐了。
二话不说,拉了乔可上车,再停下来的时候,却是Zu。Mu。名店的橱窗前。
“不是喜欢漂亮礼服么?我们自己买来穿。明天晚上我妈过生日,你陪我去。”
乔可哑了声,低着头坐在车座上没有动;谢北扶正了女人的双肩,紧紧锁住她闪躲而慌乱的眼神;“乔可,你记好,我要你站在我的身边,我只要你站在我的身边!答应我,不要躲、不要再推开我!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永远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我需要你……”
他的声音很沉,让她听得入了神;乔可的手,缓缓攀上他坚毅的脸庞,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应了一句;“好,我就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直到,再不能陪你走下去的那一天……
两个人刚刚走进店里,导购小姐倒是认出了谢北,满面堆笑微躬着招呼了句‘谢总’。
选礼服的时候,想不到谢、乔二人倒是格外有默契;几乎是同时看中了一款淡粉色的抹胸式小礼服,一个正准备摘下来、另一个伸手指了上去。
乔可一笑,拿了衣服走到更衣室;却不成想忽得眼前一花,上台阶的时候竟失了焦距的准头,一脚踢在那台阶的半截,险险栽在地板上。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跌倒,就连导购小姐也唬了一跳;连忙走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就倒了歉。
“小姐,对不起;这里有台阶。”
乔可此时,说不出的难堪与尴尬,待要笑着说句‘是我不小心’,嘴里却只是涩得说不出话来;抱了衣服,每一步都把脚抬到自己看到的两倍高,好不容易进到更衣室,却是直接就瘫坐到了椅子上面。
门外,是谢北的斥责‘你们没事这里弄这么多台阶干嘛’,一句一句,掺杂了导购小姐毫无原则道歉的对话,听得乔可心下有如针扎。
这只是五级台阶;豪华而体面的、最最平凡的台阶啊……
抱了衣服坐在更衣室里,良久,只是不愿出去。狠命甩了甩头,像是鼓足了十分勇气;她缓缓闭了眼睛、闭得严严实实,满满的一片黑暗。站起身来,摸索着将那礼服挂到了墙上的挂钩,再悉悉索索脱下自己的衣服,将那礼服摘下来穿到身上。
只是这一番摸索过后,转来转去,却忘记了那更衣室的门是开在了哪个方向;一寸一寸摸着光洁的四壁,怎么都找不到那开锁的按钮。
直到谢北站在门外,唤了一句‘乔可,你没事么?’,女人这才猛地把眼睛睁了开来。
那门闩的按钮,就在她右手边不足二十公分处的下面……
一下子,所有的力气似是都被抽出了身体;乔可倚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唇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她想应他一句‘我马上就出来’,却无论如何,竟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谢北母亲的生日晚宴,开在了市郊一所名为‘皓月馆’的私人会所。这间洋溢了淡淡江南风情的硕大园子,小桥流水间绿意盎然,与其说是间会所,倒不如用‘宛如仙境’来形容更为贴切。
乔可直到这一个晚上,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个私生子,但是在谢北身上却从看不到诸如自卑、嫉妒的各种情绪;甚至,比他那两个合法所生的哥哥,胸襟更加坦荡。谢北的母亲,秦苗苗,不管在道义上再如何为世所不容,但是谢富强对她的爱却是真真切切的。
因为父辈的强硬逼婚,而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生了三个孩子之后,却又找回了当初的那一份爱恋。这样的感情,到底是悲哀、是庆幸、还是遗憾与罪恶,又有谁能说得清?
谢北和乔可二人到场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许多名车;不用想,也知道俱是这晚宴所邀请的嘉宾。
乔可的脚上,是一双近十公分的高跟鞋,精致得让人流泪;却也更加让人谨慎与小心翼翼起来。关于这双鞋,谢北起先是不同意她穿来,怕她又会磨脚。乔可却反常地坚持。
他,挺拔而高峻;她站在他身旁,不能矮了他的风格、让他丢了光彩。
直到此时,乔可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如今怎么就这样在意起这‘配’与‘不配’的概念,只是有一个念头,不停在她的脑涨里叫嚣——在她还能配得上他的时候,就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指着谢北道一句‘他眼光不好’!
当谢北和乔可两个人,将各自准备的礼物送到秦苗苗的手里,意外的是,这年逾五十却仍旧美丽的女人,率先拥抱了乔可。
这一下,险些将乔可的眼泪当场逼了出来。就在秦苗苗在她耳边细语道了声‘谢谢’的时候,这受宠若惊的姑娘竟然激动得连‘祝您生日快乐’都说得发了颤音。
秦苗苗带些慈爱得望着她,看着女孩子脸上都快要滴出泪般的表情,温柔大气得说了句,‘跟小北一起招呼客人’。
乔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话,比这一句更加让人感激。耳边忽然又响起那一日,秦苗苗同她讲的,‘倘若你真的喜欢小北,便去保护他’;此时,胸中万般感激都涌向了这位母亲,乔可闪着眸光,握紧了两只手,微笑着应了句‘好’。
这样的场合,谢北自然是闲不下来的。来的客人多,乔可跟在他身旁,同数不清的陌生面孔微笑着打招呼。抽空,谢北把她拉到了一旁。
“你去把衣服取一下,我们走吧。”
乔可扬了扬眉,“客人都还没走呢……你这当儿子的反倒要先退场么?”
“我送你回家,再回来;你脸色不好,是哪里难受么?”
乔可笑叹,“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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