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同你在一起,在我没瞎之前,哪怕只有一年也好、半年也罢、哪怕是一个月、一天……就让我在一片黑暗之前,给自己留下一点可以回忆的光亮……
从我同你正式在一起,一直到你‘出差’的今天,一共有一百六十四天。在这一百六十四天里,我天天都在快乐与恐惧中度过。
正如同那医生所说的,一模一样。先是看东西会重影、接下来是渐渐模糊,就像是照相机对不准焦距;然后,光亮会渐渐变暗……间歇性的,会有失明的现象发生,最后,直到完全看不见、再也看不见……
昨天,终于第一次,完全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我想,到我该走的时候了……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活。
我拿着蛋糕房转让出去的六十五万,还有你给的两百万,生活上没问题了。谢谢你这样慷慨,我原本预计的,是一百万,谁知你一出手,就翻了一倍……
好了,我不想写了。我看不清了,头也很痛……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我们——机场见!
现在,我不想同你讲‘永别’,毕竟,还能见到最后一面。到时候,我再同你说这句话,不过,还是在心里。
谢北,陶咏婷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我很希望你同她在一起。她对你的爱意,让我看了都觉得欣慰。
我祝你们,百头偕老!请你,永远快乐、健康!
第七十一章
两年后,秋……
北方的秋天,来得迅猛而短暂;尚未正式踏进十一月,便是瑟风徐徐,高树上的叶子,也带着纷落的架势摇摇欲坠。颇有些萧离的意味。
只是京郊一处独橦的别墅里,热闹的场面却与屋外的清冷,隔成了两个世界。
宽敞豪华的客厅,被布置得有如天使的宫殿;各式鲜花与彩带,连同多数成年人都唤不出确切名称的卡通玩偶,令人眼花缭乱。在那客厅的一整面墙上,放大了一幅宝宝照片,照了一模一样的、圆圆胖胖的小子两个,亮亮的眼睛、一个笑起来眼睛弯成了讨喜的弯月、一个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真是堪比天使更惹人疼惜;那照片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娃娃体的大字——‘蛋蛋仔仔百日宴’
在这幅照片之前的地板上,站了一堆人;将一个抱着小婴儿的男人,围在了中央。
细细瞧去,那婴儿,不正是照片上漂亮得没了天理的小天使其中的一个?!
而那抱着宝宝的男人,一身笔挺正装,最纯粹的黑色与白色,却被他穿得真可算得上是气宇轩昂与俊美无筹的完美结合!与他现时正从事的、这抱小孩的工作,恰好没一丝搭调。他怀里抱着那小小婴儿,眼睛却不时朝门厅入口处瞟去,顾盼之中,那一对桃花眸子端得是风情乱溢、勾人心弦,不知是打定了心思要魅惑谁!
他的身材,还是那样挺拔;似乎连胖瘦,都不曾增减一分。只是头发,却是理得稍短了一些;比起原来稍显凌乱的俊美丰姿,现在则更多了几分成熟与气度。
奇怪的是,女人们大多只是站在远处偷偷注意着这个男人,而站在他身旁逗小孩的,则多数是西装革履的男人;瞧着作派,大抵也都是什么企业的领导者。通常上来说,这类人对着自己亲生儿子可能都没有这样充裕的时间和兴致来逗弄,只是在今天,却是怎么疼爱喜欢都不为过的样子,围在那里,就是不肯稳稳当当走开。
细细一想,也就明了。
那抱着孩子的男人,却是前XX局委员谢诚健的孙子、陆昌集团董事长谢富强的儿子,只是现如今,这两个身份,早不足以描述这个男人。他,这个叫作谢北的男人,他的尚佳地产就在今年,已经步入了全国十强地产公司的行列!虽说现如今商场上势力多元化,谁也不至于说能控制了哪里的命脉;但是这样一个企业,对本市的商业、以及很多行业的影响,绝对是不可低估的!
围在这一团的男人们,有几个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同他多联络一下、扩展一下?
果不其然,一个身材微矮、略有些发福迹象的男人,在笑着感叹了一句‘这孩子,真可爱’之后,同谢北搭讪了一句,“谢总,您看上次咱们谈的那施工设备的事……”
谢北,如果换作从前,一早该把眉毛皱了起来;只是在这两年里,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的改变下,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不谈公事,改天我让助理约你咱们再详谈……”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满足于这样的答案;他知道等谢北的电话,那是一辈子也等不来的。不过有了谢北现在的这句话,那他同谢北的助理约个时间则是很有希望的事情了。
正在此时,只听得‘哇’的一声,却是谢北怀里的孩子了哭出起来。前一秒钟还气若神闲、风度无比潇洒的男人,这一下慌了手脚,冲出人群,边唠叨着‘这小子,找他妈呢’边就飞也似地朝向二楼奔去。
楼上的宝宝房间,陶咏婷正坐在床边,静静等着床上的另一个小婴儿睡醒;见谢北走了进来,连忙将他手里的孩子也接了过来。
说来奇怪,女人抱过孩子,那小家伙立即停了哭声,眼睛睁得溜圆,瞪着睡在床上的小哥哥;只是陶咏婷此时,却没将目光投向她的宝贝儿子,反倒盯着谢北左右瞧了半天。
半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也太矫情了吧……”
谢北被她这样一笑,随即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陶咏婷从温奶器里取出冲好的奶粉,喂到怀里的宝宝口中,斜着眼睛挑了挑嘴角。
“你这特意打扮得跟要去竞选环球先生似的,是为了谁啊?借了我们家孩子当道具、故意抱着站在客厅里,眼睛直往门口瞟,又是在等谁呢?还说不矫情?”
谢北尴尬得只得皱眉,干咳了两声,“果然生了孩子就成了家庭妇女,没一点水平!”
这明显是恼羞成怒的一句,却彻底把陶咏婷逗乐了。
“你有水平?你真有水平!假装成无欲无求地、以为你不近女色了,伪装了两年,怎么着?今天终于装不下去了?一听见那程向东回国工作了,知道他要把你那旧情人带回来,心又痒痒了?”
谢北被她说得面上挂不住,不由得闷哼一声。
“陶咏婷,你知道你结婚以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三八么?我说女人,怎么就差这么远……”
陶咏婷一听他说她‘三八’,可是笑得更开心了;知道自己是真把这男人揶揄到了,瞧着他炸毛,自己仿佛扳回了一局那样欣慰。
“我就三八了,怎么的?我叫我老公现在给程向东打电话,让他不要来了!人家昨天半夜才从美国飞回来,要不是我老公面子大,谁能请得动G。bIns刚刚赴任的亚太区总裁来参加两个孩子的百日宴?!”
谢北不屑一般扭过了头,没力听她胡唠叨,人却是朝楼下走去。
正走到门口,听得身后的女人悠悠说了一句话。
陶咏婷望着男人天荒地老一般的挺拔背影,看得有些入神;纵是再如何为他不值、为他心疼,此时却也化作了无奈。
“谢北,原来那个四少去哪了?你的洒脱你的潇洒劲都去哪了?你若真的喜欢那个女人,把她抢回来就是……你若真的放不下心里的骄傲和自尊,就彻彻底底把她忘个干净!你这两年过得……让旁人看着,都心疼……”
谢北身形一顿,随即迈开步子未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但是在楼梯的拐角上,男人却是白站了良久。
能见到么?你,真的同他一起回来了么……
谢北点燃一支烟,夹在手指上,有些抖。
两年了!他以为能忘了她,就像她原本就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出现过一样。可是为什么听到她要回国的消息,还是兴奋得连自己都似不认识了自己?
急巴巴地一大早赶过来,甚至都不确定她会不会同程向东一起出现……
谢北低了头,也许,你不要从美国回来,这样还好些!你不回来,我便可以当作什么都不存在;隔得远,便可以不听不闻;为什么,要回来呢?
正凝神间,客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程向东手捧着礼物,同陶咏婷的丈夫——俞立凯寒暄着,走了进来。
谢北的心被揪得紧了一下,再朝那男人的前后左右打量了半晌,始终看不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紧紧盯在大门的入口处,等了许久,却没有再跟进来任何一个人。她,没同他一起来……
无端端的,心里竟涌起莫大的失望;谢北自嘲似地笑了笑,不是不想见到她么?两年了,都可以当成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女人存在过一样,根本不让自己听到她、想到她,今天,可是又怎么了?
可是纵然心里这样开导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地去揣测、去探究;是因为知道会遇上我,所以故意不来?是昨天从美国飞回来的时间太晚了,没休息好?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甚至,怀孕了行动不方便?再或者,要在家里带小孩?
想到这里,只是宛如万箭齐发、钻心一样的痛……怎么可能?绝不可能!这才两年,没有这么快、一定没有这么快……
此时,谢北却是在楼上再呆不下去一秒钟,大步跨下台阶,笔直朝程向东走了过去。
想着她,为别的男人孕育孩子、想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喊她妈妈,他就连呼吸都不畅起来。从前,一直刻意地让自己不去想,可是这种鸵鸟一般的日子过了两年,他也够了!已经够了!
谢北走向程向东,人未到跟前,不料却被对方先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程向东走前两步,握住了谢北的手;“乔可没跟你一起来么?我起了个大早,以为能在这里见到她。”
这一句话,他说得坦然而饱含熟络感;然而,却如一柄巨锤,瞬间将谢北钉在了地上!
这正是他想同他说的话!这正是他想问他的事情!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怎么能这样问?
在这一刹那,前一秒钟尽管心如鼓擂却依旧表现得从容悠闲的男人,他脸上的平静彻底被敲打得支离破碎!有那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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