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洗手间冲了个澡,昨天那一晚上没睡好觉,直到现在都还是昏昏沉沉,不清醒一下可是怎么去上班呢?
待到她从浴室里出来,满室麦片粥的清香,还掺杂了煎蛋的味道。乔可正奇怪家里哪来的麦片和鸡蛋,只听张大姐‘呀’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您洗澡,怎么不同我讲一下?浴室里那么滑,跌倒了怎么办……”
唠唠叨叨地,扶着乔可走了出来。
乔可心道,我洗澡可是跟你说什么?难道要你进来给我洗么……想着,脸却是红了。正尴尬间,只听得门上似是一响,乔可侧着耳朵问了句‘有人么?’
“没……”张大姐回过头,“没有……乔小姐,快把头发吹干,虽说天气热,总湿着也不好……”
“我家没风筒……”
“我带来了……”
就在乔可简直可以用吞了生鸡蛋般的诧异来形容自己此时心情的时候,只觉肩上一沉,已被一股沉稳的力道,按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面。
刚想问一句‘怎么连吹风筒都能带过来了’,只听得‘嗡嗡嗡’的暖风,从风筒里吹了出来,一片嘈杂中,也便打断了脑海中的这个疑惑。
她顺从而安静得坐着,感觉着耳后柔和的暖风,一下下吹拂在她的长发上,竟然微微有些失神。
不知为什么,前一秒钟还在为‘这个张大姐怎么这样细心’而感到疑惑不解的心,在这一瞬间,竟然就默默地静了下来。脑后那一阵阵吹来的风,像是凝注了点点爱意穿梭在她的发丝,让人忍不住要去战栗……
乔可蓦的,就想到同谢北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洗过澡,他总是按着她帮她吹头发。
他说就喜欢她这一头长发,又黑又柔顺,电视广告里的都没这么好看……
就因为这句话,两年来,她一直留着;虽然不方便,非常不方便,可还是舍不得剪掉。
她总应该留下点什么,哪怕一点也好,证明她曾经,美丽过;他曾经,真心的喜爱过……
乔可缓缓的闭了眼,再没打算多说一句话。满心,感受着耳后传来的丝丝颤意,恍然间,那只拢在她头发上面的手,倒不是在帮她吹干,仿似正在爱怜的抚摸……
一下,一下,它抖得厉害;她的心,也随着它,起起落落……
乔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在这阵阵暖风之下,竟然觉得心里苦涩得要命,一波一波,向上涌着,涌到眼底,已是微微湿了。
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恍若又是他在镜前为她吹干头发的温馨画面;他爱怜地,细拢着她的头发,两个人在镜中,默默地、微笑着凝视……
她没说、没问,却是伸出了手;缓缓的,想要抚向正轻柔地拢在她发丝上的那只手。她的心跳,快得出奇,一圈圈涟漪就这样荡漾开来,竟似不能呼吸;她想摸一下,那只手,为什么?竟然是这样熟悉……
行到半路,乔可忽地一下清醒了过来;她这是做什么?她究竟在幻想什么?她已经让自己彻底死了心,从离开他的那一天起,就杀死了自己的心,她究竟又在期待什么?
她的手,停在半空;上下为艰的境地里,呆滞了良久,直到‘嘀哒’一下,手背上,却是被一点温热的液体敲得一惊。
乔可‘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颤抖着嘴唇、面无血色地问了一句,“张大姐?”
“乔小姐,快吃早餐了……”说着,大姐将她拉到了餐桌旁边。
乔可的心,这才一下下恢复了平素里的轨迹。她闭了眼,埋下头;眼泪,一滴滴溢出,敲打在平整而光洁的木质桌面上,‘嘀哒嘀哒’的声响,微弱、缠绵,却徘徊在整个房间……
即便百般推辞,这一天的上班之路,还是张大姐陪着她走的。原本,在这两年里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路,在今天,竟是这样漫长起来。
她听着周围凌乱的脚步声,与往常一样,有的轻快、有的沉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这纷杂的脚步声里,也听出了一丝心酸的滋味。
一直到了蛋糕房,早已等在那里的符翠兰一声欢呼,这才叫乔可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乔小姐,你不知道,今天早上……”
符翠兰的话,说到一半,却是疑惑着问了句,“这位大姐是谁啊?”
乔可笑了笑,“家政公司换的保姆,我说我白天能自己来上班,她不放心……”
符翠兰同张大姐打了招呼,这才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早上……”
这时,身后的店门又被推开了,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个顾客。只是这个人一进来,符翠兰却又顿住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着招呼说‘您好,需要点什么?’,甚至连动都没再动一下,呼吸也停止了的模样,呆立着,望着走进门来的这个人。
乔可见她表现得异样,自是对这顾客产生了抱歉;朝向门口道了句,“欢迎光临”。
只是半晌,屋子里,竟没一个人说话。
莫名的心慌再一次来临,乔可向符翠兰伸出手;“小符,怎么了?”
小姑娘的手,也在抖;她硬着脖子,扭过头,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没有,乔小姐,来了个客人推门没进来又出去了。”
乔可长呼出一口气笑道,“可能是走错了吧……我们这店名起得太怪了,人家不知道的以为是干什么的呢……”
符翠兰抬起手,抹了抹眼角;“乔小姐,今天早上,来了一个客人,把我们店里的蛋糕都订走了……今天,我看可以休息了。”
“什么?!”乔可这一下受惊不小,几乎是喊了出来。什么人要吃一店面的蛋糕?这是疯了么?
“那个……”符翠兰前一秒钟还在暗自庆幸今天怎么遇到了这么好的生意的欢快心情,此时,见到刚刚推门而进的那个人之后,却只是黯然心酸;“可能是准备什么宴会吧……”
“哎呀!”忽得,乔可顿着脚呼出一声,“隔壁那士多店的王大娘她孙子不是今天过生日么?生日蛋糕你给留下没有?”
“我留了。”说着,符翠兰将乔可拉到柜台旁边,“你瞧,不是在这么?你答应人家的,我怎么能忘了……”
乔可这才笑得安心,“那我把这个蛋糕送过去,等下我们就放假一天?”
她闪着亮晶晶的两个眼睛,问得天真而惹人怜爱;只是那眼睛,有多美,便让人有多心疼;那表情,有多纯净,也便让人有多不忍心。
“我去送吧。”
“不要!”乔可有些任性地抬起柜台上的蛋糕盒子,“就隔了三个店面,而且也不用过马路,我都走熟了。再说了,我还要亲口跟那小猴子说生日快乐呢!他前次吃了山竹,弄两手粘乎乎的,结果都抹我裙子上来,我还没来得及打他屁股一下……哈哈,今天要补回来……”
只是满屋子,还是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随着她的笑声轻快起来。
乔可讲了冷笑话,只得怏怏埋怨了符翠兰一句‘真没幽默感’,自己拎了蛋糕盒子走了出去。
士多店,就在距离她的蛋糕房五十步远的地方;乔可甚至不需要手杖,一个人数着步子,都能来回。秋末的上午,阳光暖得人牙都痒痒;她一步步踏在人行道上,只是觉得莫大的幸福。
秋末的上午,隔壁的美发店还没开门,倒是那老板骑了个脚踏车拉了三箱子染烫剂从街对面骑了过来。
“乔小姐,让一下啊……”
嘹亮的惊呼声出口,乔可一下子呆住了。
那美发店的老板也是心下叫苦不迭,原本早上街面上人少,又赶着要快点来开店门,也就骑得快了,不成想就快到店的工夫,这乔可晃了出来。
偏巧他那破自行车还没刹车,这左左右右摇晃间,一车一人已是到了眼前。
可是呆立在人行道上的乔可却哪里知道要往哪边让?她看不见啊;车铃声,美发店老板的惊呼声,车座上几箱货品掉地的‘噼里啪啦’声,俱是在她的耳边爆炸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乔可只‘啊’的一下,原以为必是要被撞到的一瞬间,只觉腰上一紧,人却是被带出了两步开外。
心下惊魂未定,那美发店的老板已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乔小姐,你没事吧?没撞着你吧?哎哟,裙子刮坏了,对不起啊,我这车子没刹车啊……你看,真是对不起……”
耳边,俱是这老板唠叨着倒歉的声音,只是乔可此时,心跳得更甚至于上一秒钟要被撞到时的慌乱。缠在腰上的手臂,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把她抱在怀里的,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怎么,会是这样?
她大口大口呼着气,一面对自己说着‘不可能,你别做梦’,一面却是伸出了双手。她仰着脸,将手,一点点,伸到头顶上方……
谢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底,是整夜未眠的血丝;心,自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麻木着疼痛。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直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自己,永远没有这个勇气!只是这一刻,望着怀里的女人,凄美到杀人的脸庞,所有的精力,瞬间就这样回到了他的身体。
他再一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整个人,蹲在她的脚边;只听‘咔嚓’一声,那被自行车刮了个口子的长裙,已是被这男人扯成了及膝的短裙。
乔可‘啊’的一声,两只手,就那样颤抖着,捂上了自己的嘴唇。她抖着,抖得整个黑暗的世界,也颤了起来,洪荒地震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只是眼泪,却不自主地,滴落……一粒一粒,滴在那坚硬的石板路面上;滴在男人蹲下时的脚边。
谢北似是再忍受不了一秒钟的浪费,挺拔的身材猛地站了起来,他抚上她的脸,湿润着、令人疼惜的脸。
“我又扯坏你一条裙子,宝贝儿,你说,这可怎么办……”
只这一声,乔可的耳边‘轰’的一下,再也什么都听不见。她的手,战战惊惊抚上他的脸,一遍一遍……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是我。”他捧着她的两只手,一下下,永无绝期的痴缠,“是我……我是来讨债的……”
“你始乱终弃……你见异思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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