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喜欢朋友,但是和朋友相处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就算偶尔扎堆八卦也得有个限度,还好她的朋友都和她一样,亲密的同时懂得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看得出来林子越的想法应该和她差不多,他的电话短信很少,有电话也是尽量长话短说,有短信时他会大概和周心意解释一下有什么事情,然后才回复,而且很快处理好,这种习惯让周心意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
也许是受到陈诺手机困扰太大的一种强烈反弹,周心意对手机特别敏感,她再也无法和一个电话或短信太多的男人相处,无论他是真的在谈正经事还是在谈地下情。
最后一天的这个神秘电话,周心意猜应该是个女生打来的,和林子越关系明显不一般。
以周心意的骄傲,除非他主动说,她不会问,而且她也不觉得她有这个权利问。因为至今为止她也不太弄得明白她和林子越算什么关系?夫妻吗?当然不算。他们毕竟只是象征性地戴了个指环而已,并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权利义务。
可是这几天他们又是如此亲密,但是周心意明白,他们再亲密也还没亲密到可以问的地步。
当初,陈诺有神秘电话时,她就没问过他,那时候她本来可以问的,但是她不想问。
陈诺的电话和短信一直很多,有时他会在她面前接,有时他会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接,有时声音很大,有时声音很小,有时是短信,他如果坐在她身边也会走到别的地方去回,不是不令人起疑的。
再或者,就象周心田说的,如果把电话转成无声,却又不时要去看看电话,就显得更加鬼祟。
周心意既不是傻瓜也不是木头人,当然会有猜疑,但是她一直信任陈诺,或者说她说服自己相信陈诺,也勿宁说,她觉得应该信任陈诺。如果不信任,那么这段婚姻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她一直以为,信任是婚姻的基础。曹操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引用到婚姻里就是嫁人不疑,疑人不嫁。
所以猜疑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不光是对对方的不信任,同时也是对自己精神的折磨,可是陈诺的行为却又很难令人不起疑,所以那段日子,她在猜疑与劝说自己不要猜疑中过日子,实在是双倍的折磨。
王尔德曾经说:婚姻的魅力之一就是,男女双方都绝对需要一种欺骗的生活。
周心意苦笑,或许婚姻需要的就是貌似信任的相互欺骗。
今天林子越的这个电话,和陈诺曾经接过的电话一式一样。
活到三十一岁这个年纪,周心意还是做得到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可是她的心里究竟做不到没有一点波澜,她不禁在心中苦笑:世上果然没有绝对的乐土,当然也没有恋爱婚姻的桃花源,只要谈到感情,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烦恼。
是谁说过: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就是从一个男人的手中跑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事物有个别性,却也有其普遍性,所以,男人或许有个性的不同,却一定有相同的本性。
也许和陈诺纠缠的时间太久太疲惫,周心意暂时还不够胆再走入另一个感情的泥淖。
她不禁要庆幸:还好他们认识得还不够久,还好现在可以及时抽身。这一次,她准备撤退,就当自己过了一个假期,从明天起她将从林子越的世界彻底消失。
周心意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她和林子越象往常一样打了会儿僵尸才上床,打到十一点多,他们的僵尸帐户上终于攒够了八万块钱,林子越开心地对周心意道:“咱们有钱了,可以上疯狂戴夫的商店血拼,下次咱们可以同时用十件武器打僵尸。”
周心意口中答应,心下苦笑:下次,没有下次了……下次你打你的僵尸,我打我的僵尸……
那个晚上,周心意与林子越极尽缠绵,却在心中与他默默道别。她依然感激他,至少,她过了一个快乐的假期。
第三好的命运
第二天早上,林子越亲了亲还在床上睡觉的周心意先出了门,听到大门“卡嗒”一声关上,周心意慢慢睁开眼,扑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盏象咪咪一样的吸顶灯:呵,再见,大咪咪,我会记得你的。
周心意起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伸出手最后看了看那枚她戴了七天的美丽指环,然后将它褪下放在电脑前显眼的位置,她想无需解释,林子越看到指环应该就会明白她的意思。
出了门,阳光普照,虽然还有些微的寒冷,却已经十分难得,南方的三月一向阴雨霏霏,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周心意咪了咪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向前走。人生的旅途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间或也许会有人陪你走一段,但却难以一生一世,想一想不是不悲哀的。
怪不得尼采说过,最好的命运是从来不曾出生过,次好的命运是早早死去,周心意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有最好的命运,目前也还看不出有次好的命运,所以只能好好活着。
还好她还有工作可以寄托,休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准备把落下的工作好好补上。
周心意前脚刚走进办公室,老板利嘉乐就跟着她后脚走了进来,又随势一脚踢上门:“周副总,这一星期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连利嘉慧都找不到你,到底去哪里了?快快向老大汇报一下行踪。”
周心意无奈:“老大,我事先向你请过假的,你不是已经批过了么?既然放假了,那就是我的私人时间,至于私人时间如何消遣,向你汇报可能会比较尴尬,也许我私藏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帅哥夜夜笙歌也说不定。”
利嘉乐挑挑好看的眉毛:“嘿嘿,周心意,你要是敢背着陈诺这么干的话我立刻给你发年奖。”
周心意指了指利嘉乐的胸膛:“老大,你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其心可诛。”
她心道:老大,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就要破财了,这个星期我还真是和一个年轻力壮的帅哥夜夜欢歌。
利嘉乐复又忿忿地:“可是你的心都没为我乱过,可见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周心意委屈地:“我把你放在心里,老大。”
利嘉乐只好作罢:“算你会说话,这话朕听了龙颜大悦,郝你无罪。”
周心意“切”了一声:“有些人就喜欢这样,关起门来称王称霸,很有趣么?”
利嘉乐苦恼:“本来挺有趣的,只可惜我恩威并重你都不肯被我收入后宫,我又不敢强抢民女,所以比较无趣。”
周心意忍不住笑:“你去屎!”
利嘉乐是周心意高中同学利嘉慧的哥哥,比她俩大了六岁,和陈诺同龄,周心意十六岁就认识他,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利家是本市的世家,利嘉乐利嘉慧的太祖父利永宏曾在印尼、马来西亚一带经商,是当地有名的“糖王”,一战期间,是风险最大的年代也是财富膨胀最快的年代,当时的利永宏抓住了良机,将糖业利润入股银行、投资保险业、购买橡胶园,他创建的商业帝国涉足几大行业,是当地知名的华侨领袖。
利永宏当时也回国购置了多处住宅,投资商行,兴办学校等,利家这些房子文革期间都被收归国有,文革后落实华侨政策才又归还利家,利家除了利嘉乐利嘉慧的祖父回国读书后留在国内,家族其他人都还在东南亚一带经商。
利家成立的公司文革后成为首批做对外贸易的公司,利家子孙也许继承了太祖父的能力和决断,十分有商业头脑,后来又陆续投资了电子、物流、房地产等行业,开支散叶,做得风生水起。但利家毕竟是世家,经商风格一直十分稳健,生活又比较低调,虽然很有实力,却反而不如本市其他新贵风头那么劲。
利家在老市区的房子闹中取静,据说是当时太祖父请了有名的风水师看的。
周心意第一次到利嘉慧家里时就十分喜欢,那是一幢总共四层高的花园别墅,已经重新翻修过,除了给排水系统改造得十分现代以外,外观与内部装修都是整旧如旧,住起来及其舒适却又似凝滞在往日的岁月里,走入那幢房子,令人从骨子里都忍不住想要懒散起来,过享受的二世祖生活。
最妙是别墅的第四层,除了一间大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以外就是一个大大的露台,夏天的晚上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
利嘉慧却还犹自抱怨:“最讨厌这样的老房子,住着让人喘不过气,什么东西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连张小板凳都有历史,有时候我恍恍惚惚觉得这屋子好象有鬼魂走动似的。”
周心意奇怪:“怎么会呢?怀旧的东西我都喜欢,你不喜欢么?没事在家呆着时多好,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每样东西都有故事,还有,听你奶奶回忆以前的岁月,多么有趣。”
利嘉慧更加诧异:“奶奶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亏你还听得津津有味,我以为你是因为礼貌不好意思走开呢,我听得耳朵都快出油了,无聊至极。周心意,你未老先衰。”
周心意扑上去要取利嘉慧首级,两人闹成一团,她们的乐趣真是南辕北辙,却丝毫不妨碍她们成为好朋友。
利嘉慧坏笑:“你喜欢这幢房子,还有这个可以看星星的露台么?那嫁给我哥不就行了,奶奶说以后这幢房子是我哥的,你嫁进来就可以天天看星星看到饱。”
周心意抽打利嘉慧:“掌嘴!我才不要嫁给你哥,整一个二世祖,周围全是妞,不是他泡妞,就是妞泡他。”
利嘉慧笑:“我哥很又聪明又能干,你别看他整天玩,他可是学习时一流,赚钱时也一流,长得又帅,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人?”
十七岁的周心意最恨不专情的男人,她当即撇嘴:“又帅又有钱没错,而且,还多情,处处留情,我看这么好的男人还是给别人大补吧,我可受不起。”
“说我坏话,哼,不是我泡妞就是妞泡我,我是十全大补汤么?还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