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舒钰儿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16~7的小姑娘,19岁还多的她,在这个年代里可能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因为谁也没想到,赵伏波在两看前出发前往救索菲娅的父亲——科特总督卡洛斯之后,就会连续几年没有回过家。
“蒲大叔,这么多年,您还是一点没变呢!”
蒲金书看着眼前的三娘,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荣华绝代。听过儿子说过一些黄沙城赵家的内部情况,蒲寿庚也猜得出来,三娘是如何费尽尽力稳住赵家的情况,是如何费尽心机让赵伏波可以好好的长大。
“三娘,您也是一如既往呢!”
多年前的故人,此刻在这样一种情况相见,大家都是悲喜交集。三娘喜的是见到了当年的救命恩人,蒲寿庚喜的是,固然三娘的亲孙子已经有了龙行天下的可能,但她依然还是过去那个三娘。并没有因为她嫡孙的出息,而对自己有所轻慢。
随后的欢迎、宴饮都不值一提。直到夜晚降临,他人都休息之后,三娘才有机会与蒲寿庚坐在柳苑里说起他们曾经的往事。
“那么说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听蒲寿庚这样问,三娘轻轻点了点火头,表示他并没有猜错。看三娘的模样,蒲寿庚不禁微笑着摇摇头。
“三娘,您何苦呢,倒叫孩子们误会您。不说您的孙儿,只说其他人,一想到您搬进柳苑,但却叫自己的孙儿去睡马厩,想来都会说您是个刻薄的人呢!”
“随她们去说吧,我已经老了,还在乎什么呢!”
三娘想得出来,定然是赵伏波身边的那些“蛇蝎美女”们的想法。尽管她们一个个心计够深,心肠也够狠,只是她们都还没有孩子。倘若她们有了自己的后代,或者会懂得自己的苦心。另外或者因为宋人的传统问题,三娘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孙子,至于孙媳妇们,难道不该是那个孙子自己去管么!
“哪个说三娘老了,钰儿定要叫人拖了下去,狠狠掌两下嘴呢!”
恰在这时,舒钰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平时不管多么晩,值舒钰儿总是要亲自到三娘这里伺候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是最理解三娘的那一个。尤其在她已经实际管理了一个大家庭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三娘一听舒钰儿的声音,立即脸上笑容就浓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对舒钰儿的信任与宠爱。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姑娘,无论在什么时候,三娘对于舒钰儿总是信任的。不过她如此说话,三娘倒是别过脸去训了她一句。
“钰儿,也不看看谁在这里坐着,只管大呼小叫。可还有个大妇的风范么,要说掌嘴的话,你倒是伸过脸来?”
这时舒钰儿带着一大群的侍女、仆妇们来到三娘身边。倒不是她想摆这个“大妇”的谱,而是在三娘的命令下,她不得不如此罢了。
蒲寿庚听到了舒钰儿的声音,立即就恭恭敬敬站起身来。三娘即是故人难免让他放松一些。可舒钰儿这可是未来华夏的皇后娘娘,自己这个一介平民又如何敢当着她的面坐下。倘若在大宋的话,这就是欺君之罪了。
当然,这在赵伏波建立的华夏势力范围之中,并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因为对皇家的尊重,不是来源于民众们的被迫。倘若是那样的话,倒是一个昏君呢。要想让华夏的臣民尊重,其实很简单。用沾满了外族鲜血的手,把从世界上搜刮的财富,公正的送到他们的手中时,不用去催,对皇家的尊重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你不理她,蒲先生,您只管坐着就是!”
蒲寿庚哪里敢坐哟,就算是在黄沙城,这华夏的势力范围之外。就算是在任何地方,他蒲寿庚都不敢不对舒钰儿尊重。毕竟,在华夏城呆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东西已经告诉他,世界迟早都是那个济王千岁的囊中之物。而眼前这个姑娘,就是那个济王未来的皇后,他蒲寿庚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
这时舒钰儿却没有一点皇后的觉悟,带着笑嘻嘻的脸来到三娘身边,蹲在她的腿边仰起脸来,扮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模样。
“三娘在上,舒钰儿奉命把脸伸到,您倒是轻点哦!”
三娘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宠爱慈祥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她喜欢舒钰儿在自己面前撒娇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天生活在一起的舒钰儿倒比她的亲孙子更亲近些。
“好了,好好坐下吧,别光顾着开玩笑!倒是与蒲先生见礼吧,他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呢。别说是你,就算是伏波在我也得要让他替我大礼参拜呢!”
三娘简简单单的一个吩咐,却把蒲寿庚几乎要吓出来一头汗水。敢要未来的皇后参拜自己,等她将来哪天闲来无事想起来了,只动动小指头,保管自己的家族就要灰飞烟灭了!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被《神州律》法治了的华夏,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发生。只是这件事,现在仿佛三娘以及蒲寿庚这样的,具备了老思维的人,却是万万不信的。
原本就没敢应三娘的话就坐的蒲寿庚,此刻的心里还在想,在黄沙城是不是该大礼参拜呢。就算是《神州律》不也只管华夏的范围,这里可是黄沙城呢!一听三娘的话,慌忙的摇着手,一付就要向舒钰儿行大礼的模样。
“不敢、不敢,那岂不是要折杀草民了!”
第六季 欧洲罗曼史 第149章 皇族的尊荣
闹了半天,才算是以舒钰儿给蒲寿庚行了普通礼节结束了这尊荣。当大家坐好之后,侍女们送上饮料、小吃还有人搬来一个手摇的风扇。这可是真的风扇,可以摇头、有着旋转风叶的风扇。可惜这里不像是华夏岛,那儿的楼房里,都安装着液力驱动的吊扇。
“哼,我是再闹不懂这些孩子们了,钰儿一直要我搬到她那个什么岛上去。只是她那里用的什么《神州律》,全没一点皇家的尊荣,想了几次我还是没有去。”
说到这件事,倒是舒钰儿的一点心病呢。黄沙城无论如何,总比不上有海军保护的费莱凯岛安全。当然黄沙城附近也没有什么不安定的因素,安全上倒也不必担心。只是就舒钰儿而言,在岛上住得惯了,倒觉的黄沙城里诸事不大方便。就算赵家大宅的环境,也不能让人满意。
这当然毫无疑问,只是三娘不愿意搬过去。这有些像农村里那些老人家一样,孩子在城中工作,总不甘心去住单元楼。对于新事务的接受,总不大习惯。
“皇家的尊荣?”
在济州岛上以及一路之上蒲寿庚算是看清皇家的尊荣,那里对周边的势力,儿子蒲金书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济州岛上做奴隶的扶桑人里,大名、铁将军、武士那多了去了。
在华夏岛上,他看到了来归附的人。他们一个个为了留在华夏岛,而不惜一切。什么宗教、什么习惯,狗屁!天天大米白面吃着,楼房住着才是真的。就从当时珍珠小枝谢杰莱·杜尔与宫紫的车辆从码头回向她们的住所时,路上那些臣民们自动向车辆施礼的模样,就让人明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皇族的尊荣。
“三娘,我有句不知进退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蒲寿庚在心中想了想,认为或许三娘能够听自己说说,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瞧您,蒲先生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好,三娘在这里受教了!”
“您客气了,我一路之上从济州岛来这里,倒是看到不少的事情。如今海上的强梁们,看到了烈火金龙旗,一个个恭敬成分。不但不敢劫掠,还有人送上饮水、鲜果。华夏的海上军力此刻应该是世界第一了,此事就是皇家的尊荣。这是其一。
在华夏岛上,我看到了外来之人。那是什么颜色的都有,像我们的,白的、黑的,他们都有同一个想法,想永远呆在华夏岛哪里也不去了。三娘您可想想,这不是天下归心是什么!说到《神州律》,固然稍严苛了许,但以老夫愚见,却恰恰是让那些万民归心的东西呢!”
这然话,倒是使一旁的舒钰儿对眼前的蒲寿庚有了新的看法。在以前,她认为那只是一个颇具长远眼光的人,哪能想到他对于《神州律》的作用居然如此推崇。
“蒲先生,您不也太惯着这些孩子们了。做了那么一点点事情,哪里值得您如此推崇呢?”
这种谦虚的传统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不过谦虚过份的话,未免就有些虚了。眼前在三娘面对别人夸自己孙儿的时候,自然是要谦虚的。
“非也、非也,三娘您倒是误会了。我这不是夸奖呢,反倒是一路之上所见,让我感触良多。我只想这殿下的路上走的再直也没有的了,只盼他一路之上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走下去罢!倒是三娘您,该去华夏岛上住住呢。虽然黄沙城也不错,但在华夏岛上住过之后我才想,只怕天下再也没有比那里好的地方了!”
华夏岛,对于三娘来说并不熟悉。当她把家里的事情多数扔给舒钰儿之后,她想的就是安闲度过晚年。说起来她只管赵家各房的事情,对于黄沙城的发展却早已经放了手。之所以管着赵家各房的事务,完全是担心舒钰儿他们现在财雄势大,倘若记得着赵无极父子的不好,向他们下手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辜负了当年的济王赵竑对自己的托孤之举。
“蒲先生,照您这么说的话,我倒还真该去华夏岛上看看!”
一旁的舒钰儿听了这样的话,装模作样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哎哟,说蒲爷是咱们赵家的恩人,现在可全是我舒钰儿的恩人呢。瞧瞧,谁也说不动的三娘倒叫他说动了,愿意去岛上住些时日,蒲先生可是太谢谢您了!”
三娘含笑拿眼睛剐了舒钰儿一眼,假装虎起来脸来。
“哟,倒真叫你这个小丫头为难了,足见三娘是个难说话的糊涂老太太不是!”
就着美酒、美食月夜里赏月闲话,却是再好也没有的生活了。三娘终于肯离开黄沙城,无论去华夏岛还是去费莱凯岛,这对舒钰儿都不是问题。这岸上,只怕太平不了几年。将来蒙古大军进攻的时候,自然又是要兵荒马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