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训夫血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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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训夫血汗史-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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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时令自知人少力寡,后无援军,左右缺少照应,真要拼实力绝无可能战胜秦军,此战能胜全因秦人迷信导致的军心大乱。不管身边的偏将怎么鼓吹,跃跃欲试,他坚定着见好就收的原则,见到秦军落荒撤退,便一刻也不多加逗留,领兵回了通州城。
  才走到城门口就看见周同带着人在收拾战场,遍地都是死人、残兵和没了脚在鲜血里不断扑腾的乌鸦。
  周同看见来人,直起腰晃了晃手里的乌鸦,飞出来的血糊了一脸,却挡不住他的满满喜色,高声笑道:“将军,这老鸹吓跑了秦人,还能拿回去炖汤真是好东西!”
  因为疼痛与恐惧的嘶吼,伴着乌鸦嘶声揭力的鸣叫,杨时令看着泡在血里的通州城一阵心寒。他本是边疆的守将,在战场上厮杀也有十余年,但那时候他要杀的人是鞑子,保护的是与他吃着同样水米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可现在,遍地流淌的是兄弟的血,刀下亡魂是大燕自己的子民,杨时令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总胸口里空荡荡的。
  “杨时令果然是良将!”齐王韩辛寅攥紧手里的前方战报,兴奋地站起来,一把拉住刚走进书房的凌淮陌,笑道:“淮陌识才的确是好眼力,杨时令智退秦军为京军和楚军在通州相会赢得了时间,事后我定要重重赏你!”
  凌淮陌怀里抱着他的宝贝花猫,扫了眼韩辛寅手里的捷报,平淡道:“杨将军是我举荐的,但这仗是他打的与凌某人无关,要赏也该赏通州守军。凡用赏者贵轻重有序,若末功居上位则赏亦有失人心。老祖宗写下的道理不是留着看的……”
  要不要时刻挤兑我为乐啊!韩辛寅兜头叫人破了冷水,却连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半天无奈笑笑:“淮陌,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反正丧气事做多了,凌淮陌倒也不在乎加一件,只是看着那人无可奈何的样子,却也不忍继续毒舌,语气放低解释道:“杨时令守边十载,虽做不到战必胜,却也不曾失手。他作战灵
  活多变,行军张弛有度,尤其擅长阵地战与防御战,守通州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此战他用乌鸦来乱秦人阵法,日后恐怕会有巨大隐患……”
  “怎么说?”韩辛寅神色一顿,看向凌淮陌。
  “杨时令虐杀乌鸦造成神鸦泣血迟早会被秦人发现”,凌淮陌声音低沉,惨白的脸上看不出血色,眼敛上的青黑也比起之前更加明显:“乌鸦被秦人推崇为神鸦,如今却被人斩断双脚流血而亡,王爷,你说会怎么样?”
  虐杀神兽于他们只怕是比刨祖坟更为不可饶恕,通州之战从兄弟间的皇位争夺战变成了秦人的复仇之战,局势还能怎么样?韩辛寅脚底下猛地钻出一股凉意,他能想到若是已经杀红眼的秦人冲进通州将会发生什么:“杨时令就没有想过后果?”
  “杨将军想过了”,凌淮陌轻叹口气,揉揉怀里的胖猫:“他托信与我说,若是战不敌便请换他将守城,然后向秦人献出自己的头颅。”
  “只怕这怒气一个杨时令平息不了”,韩辛寅全无了最初的喜色,才展开不久的眉头又拧巴在一起,沉默良久道:“通州必须守住!我们没后路了!”
  凌淮陌点点头,神态相对要轻松些:“其实也不全算坏事,秦人要和杨时令死拚自然没有精力分神攻打其他地方。换过来说,只要我们在通州重挫秦军,就能一举打到他们老家。王爷,在下请令前去通州支援!”
  “你要去通州?”韩辛寅闻言一怔,果断拒绝:“通州危机你去那里做什么!守将各个孔武有力,本王还不至于要你去守边!”
  凌淮陌于他是左膀右臂,会拒绝倒也不意外:“通州守将虽勇猛,但究竟寡难敌众。日后的战争只会更艰苦,我们调不出更多的援军,却也绝不能凉了军心。王爷要坐镇洧川,在下便去通州。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韩辛寅一句挽留的话没有说出来,凌淮陌已经出了书房。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齐王才无奈地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没人理会没有动力的。。。
  快看过来,然后戳我

  ☆、第二十九章 正英皇帝

  北方的秋天不比江东,小雨下过后就迅速凉下来,大都城外的一排老树已经换上金叶,连天碧草成了厚实的黄毯子,住在附近的孩童在上面尽情的打闹嬉戏。
  官道上人来人往,骑着瘦马的男子半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玩着手里的石头,倒是前面钱马的小厮眼睛滴溜乱转,像是找什么人。
  “走时繁花压枝头,归来东风打凉秋。蒋兄,一路劳顿!”
  突然蹦出来的家伙吓了人一跳,小石头向后退了两步,撇撇嘴,盯着他坐瞧瞧右看看。皮相倒是幅好皮相,只是岁数大了点,头发花白不说,眼角边也有了细褶,论好看当然是不能与风华正茂的蒋崇琴比,但他身上的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媚。
  小石头只觉得脸皮发烫,尴尬地兀自傻笑:“你说话声音咋这样!就像就像……”
  “王大人哪里话”蒋崇琴瞪了眼说话不经脑子的小石头,下马弯腰作揖,有意压低声音道:“殿下,还好?”
  “哎——”王公公长叹口气,领着蒋崇琴走到歇在路边的轻简马车旁,苦笑道:“还不就是那样子,好不好的,怎么说呢?身子骨比以前硬朗了,但依旧是没精神……华妃娘娘走后,皇上就一直像丢了魂一样……皇上子嗣单薄,太后催了几次要新选秀女都被推了,为此母子二人又生了脾气!哎……我这下人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王公公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几句话颠来倒去,倒来颠去地没完没了,直到进了皇宫才板起脸,摆出内务府大总管的气派。
  穿过皇宫最外层的永巷便换为步行。飞檐横脊将湛蓝的天空切割成一块一块,高耸的宫殿、精巧的楼阁静静矗立在薄凉的秋风中,早开的菊花在道路两边肆意灿烂,宫女、太监迈着碎步匆匆而过。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皇宫维持着它一贯的肃穆。
  王公公让蒋崇琴候在泰祥殿的偏殿,自己先一步进入通报。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见他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皇上刚刚在为华妃娘娘念往生经,老奴不敢打扰。蒋公子,久等了!请!”
  泰祥殿里弥漫着浓浓的檀香味,烟雾缭绕中每隔几步就能看见□□着半个肩膀的僧侣,紫檀串珠挂在胸口,合掌低喃的梵语交叠着灌进耳朵,比起皇上休息的正殿这里更像是一座庙堂。寝殿里要比外面清静许多,至少没有念经的老和尚嘀嘀咕咕,垂下的黄色幔帐挡住了视线,蒋崇琴模模糊糊地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听见脚步声正英皇帝并没有转身,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害怕惊扰到这屋里的人:“你们平身吧!王公公,你下去吧!朕与蒋公子有事商议。”
  “老奴候在殿外,皇上有事便传唤”,言罢,王公公叩首弓腰,小步退了出去。
  大门刚一关进,正英皇帝便揭开幔帐走出来。三年未见,韩辛戌似乎苍老了许多。不过刚刚而立之年,两鬓已生出白发,双眉间刻进了凹线,当初的春风得意早没了踪迹。足可见,皇帝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蒋崇琴拂拂衣袖,垂下眼敛:“皇上,楚王身边的棋子活起来了,只是他的来历不明,在下不敢全力相托!”
  “你指那个叫苏莞烟的?”韩辛戌冷下脸,周正端厚的五官蒙上了阴沉色彩,外界传闻中仁厚的君主怎么看怎么阴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能在韩辛辰身边站住脚,必是有过人的本事,什么来历并不重要,能为我用就可……朕现在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心怀鬼胎,要用你的观念还不上朝,不理事了?崇琴,如今天下就是一场博弈,忠心最好,没有也不必怕,只要棋高一招,他们自然愿意听你的!”
  “皇上英明”,蒋崇琴低下头默默后退一步,离正英皇帝拉开距离。
  单调重复的念经声音逐渐提高,有节奏的嗡嗡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蒋崇琴不懂梵语,却能感到这与他进来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韩辛戌阴厉减退脸上浮出了难以抑制的哀色,直到梵音又低下去才开口:“婉儿离开九百余日,朕每天让高僧做一遍超度的法事。在那个世界,她当是快乐的,没有争斗,没有虚妄!”
  蒋婉儿第一次遇到韩辛戌的时候,统正皇帝正躺在床上拼着最后一口气。虽然宫里有人哀哀凄凄,但国家却没有什么震动。毕竟太子仁德,分封到各地的王爷面子上也算是安分,量谁也才不着三年后会是这番光景。
  那年春花开得早,大朵大朵的压弯了枝头。大都平府的平老爷过寿请了东街教坊的蒋氏兄妹来助兴,本来是乐乐呵呵的喜事,没想到酒过三巡,精虫上脑的平三少拉着蒋崇琴要行好事。
  教坊里的人本就是有钱人养着的玩物,不论男女和官宦子弟关系非凡的都不在少数。只是蒋崇琴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的轴劲儿,非但不从,几番推辞不过竟然抄起酒壶把平家胖子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教坊的琴师都敢伸手打平家的脸,刑部任职的老爷子这下子可不干了。赔钱不算,更是扬言要挫下姓蒋的两层皮。
  不过是打破了头,又不是卸了谁的脑袋,怎么要这么重的刑罚。蒋婉儿想不明白,又惊又怕,却又无处可诉说冤屈,只得每日在朝阳门外晃荡,希望哪位上朝的大人能为自己讨个公道。风来雨去徘徊多日,她遇见了当朝太子韩辛戌。
  后来,蒋崇琴留下半条命被人从大牢里抬了出来。太子继位,顶着压力娶了出身卑微的蒋婉儿为妃,只是这个犯过牢狱之灾的兄长降格为同门的师兄,与皇家攀不上丁点亲缘,甚至到华妃娘娘去逝,他也无缘再见一面。
  “你想什么呢?”
  蒋崇琴听到皇上的声音回过神,顿了一下回复道:“来时听王公公说,您与太后有生间隙,在下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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