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翕张着唇,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和林潇洒之间的暧昧。
萧予墨擦干了湿发,走进卧室,就睡上了床,他的所有心绪都在苏璟言那声“哦”中灰飞烟灭,如果这个女人稍微示弱的或者委屈的问他为什么去林潇飒那里的话,他会耐心的大方的慢慢解释给她听,并且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
自那日之后,萧予墨隔三差五的开始不归家,一开始,苏璟言会打电话问,可当每次都是萧予墨的秘书叶城转接电话之时,苏璟言就已知趣的不打了。她知道,萧予墨在生气。
星期五的晚上,同事都说搞个聚会,华桐千求万求的要她去,她拒绝不掉,只好跟着同事一起去。
年轻人都是喜欢灯红酒绿的浮华生活。苏璟言自然也不例外,想当初,那么爱疯的苏璟言,若不是有萧予墨一路护航,她还指不定折腾成什么样呢。
华桐拉着她,兴致极高,“璟言,我们去唱歌。”
苏璟言喝了点啤酒,她本身酒量就不好,以往,只要萧予墨在身边,她根本碰不到酒,现今的这一点点酒量,还是在美国的这两年和魏如霁闹绯闻时,扮演他的女伴,应酬时练了点酒量。
“华桐,我五音不全。”她坐在U型沙发上,推辞着。
“少来,你五音全不全,我还能不知道?”
苏璟言头昏昏的,抵抗不过华桐,半磕半撞的被拖到华桐旁,华桐随便点了一首,是一首英文歌,《Looktothesky》,那是当初她追萧予墨时花了不少时间学的。只是因为萧予墨的一句“喜欢什么歌?英文歌吧。”
酒精暖烘烘的烧灼着胃,那首歌的前奏带着无数的记忆碎片席卷而来,她握着麦克风,张了张嘴,却像有什么卡在喉咙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从脚底蔓延着一股凉意,兵刃一般,割破所有记忆的关口,那些画面,在脑子里堵得水泄不通。胃里的星点不适,正以燎原之势翻江倒海的侵袭,她抑制不住,捂着嘴唇,在所有人的惊愕之下,落荒而逃。
KTV的洗手间里,有不少调情的年轻人,苏璟言撞上一对正吻得热火朝天的男女,尴尬至极,还未等他开口道歉,那个女子已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看不见这里有人是不是?”
苏璟言一脸歉意,或许是那男子见苏璟言样貌不错,心生爱怜,皱着眉拖走了那喋喋不休的女伴。
一进洗手间,苏璟言就是一阵狂呕。喝酒有时候看心情,心情愈不好,就愈容易头晕呕吐。苏璟言却是心情差到谷底。她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手清水,就往脸上扑洒,面上的*和滚烫的体温才稍稍降下去。华桐握着她的手机寻来了,担心地问:“没事儿吧?你家那位打电话过来了。”
苏璟言接过手机,三个未接来电,她平息了心口处的那抹狂乱,正欲关机,不料,手机又开始不罢休地响。
她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那头,是萧予墨的声音,不愠不火,听不出情绪。
“我在蓝色KTV。我喝了酒,你来接我。”苏璟言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理所当然,有种理直气壮地意味。
“好。”
苏璟言一怔,大概是没料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吧,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不在理上了。
苏璟言回包间取了包和大衣就往KTV门外走,站在马路边,静静的等着萧予墨。冷飕飕的风灌进她的脖子里,灼热与寒冷相交汇。鼻尖酸溜溜的,遏制不住的想要掉泪。她呵出一口白气,在黑色的夜里格外分明。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直至耳边传来尖锐的喇叭声,苏璟言才不慌不急,慢慢悠悠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刚坐进车,萧予墨就探过身子,低头为她系安全带,他的动作轻柔,语气不悦,“喝什么酒?”
“萧予墨。”她的眼睛晶亮,闪烁星星点点的光芒。
“嗯?”他亦是看着她。
“吻我,好不好?”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庞,语气里略带恳求,那清澈的眸底,仿佛跳动的火焰,她就那么看着他,许久,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松开。拨拨她额前落下的发丝,不笑亦不怒,悲喜不明,“胡闹。”
然后,萧予墨发动汽车,不顾苏璟言的反应。
苏璟言有些醉了,或者是她想醉了,她打开侧窗,伏在窗边,呼啸的冷风刮痛了她的脸颊,却有种快感,她唇边不自觉流出一串英文,无比轻快的哼着:“Nomatterwhoyouareorwhereyoufrom;youkoowwhatinsaying;ijustkeepmyheadupandlooktothesky。justfeelmeonhtisone。。。”
萧予墨记得,这首歌是苏璟言向他表白的那天唱的,当时她还抱怨,英文歌有多难学。
萧予墨的心被她挠的极痒,他握着方向盘,一个急转弯,把车开到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月色撩人,萧予墨停了车,扳过她侧着的身子,捏住她小巧尖细的下巴,眼里泻出一丝不耐与决绝,“苏璟言,你是不是想有事?”
苏璟言忽然妩媚轻笑,勾了他的脖子就吻上他的唇,想寻找一个出口一般,主动地亲手奉上自己的一切。萧予墨顾不得那么多了,缚住她的身子,擒住她的唇,辗转反侧,带着灼热的气息封住了苏璟言潮湿的呼吸。
酒精的气息迷惑了萧予墨,他的手指伸进她的大衣里,仿佛一阵又一阵的电流拂过肌肤,说不清的煽情缱绻,掌下的触感光滑如瓷,细致如玉,比想象中更加令人向往,温软如玉。萧予墨再放不开手,啃咬着她的寸寸肌肤。
不过须臾,苏璟言的衣服就被剥落,萧予墨将她压倒在副驾驶上,丝毫动弹不了,光洁肌肤一处又一处的被点燃,似有火烧灼过,说不出的快意。
苏璟言早已乱了气息和心绪,只是不断向他靠近,在身体交融的那一瞬,她喘息着*浅浅呻吟。说不清的媚。
满车的春色旎旖。
萧予墨有些收不住,不放手的意味,一遍又一遍的吻着。
一次又一次的贯穿身下的苏璟言。
原来,都是真实的。
苏璟言疼着,也快乐着。那样深刻的填满仿佛补全了所有的缺失感,即便疼痛,却是自己最想要的。
在过往的两年里,她渴望的不就是这份来自心灵深处遥远的渴望吗?
可是,就是这样肉。体如此紧密镶嵌的两个人,却隔着天涯海角,不可逾越的距离。
、13、因为疼,所以是爱。
爱情就像喝酒,喝到七八分醉的时候是最好的状态,既有助于睡眠,又不会感到头痛欲裂。剩下的两三分,留下来爱自己。
而萧予墨和苏璟言明显不在此范畴之内,爱若太理智,不过求得鱼水之欢,各自厌倦后,就此分道扬镳。
因为疼,所以是爱。
萧予墨和苏璟言自那晚之后,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肯踏出那一小步,萧予墨怕太过轻易的踏出,这个苏璟言会逃得更远,闭口不再提“爱”这个字眼,不是不爱,而是太过深爱。
周六的下午,苏璟言捧了本杂志坐在阳台上的靠椅上,百无聊奈的翻着杂志,八卦新闻一串又一串,也没能引起她的兴趣,她目光放空,不知焦距落在何处,手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她的大学同学王悠,点开短信,寥寥数语,却是掩不住欢喜——璟言,来参加我的婚礼,好不好?带上你家那位。明天中午国都饭店。
王悠大概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吧,确实,她的家早就被拆了,如今已是高楼耸立的国贸中心。而良辰,她看不清,究竟是不是她的家。
怔了许久,好像要从手机屏幕里看出点什么来,可最终,不由自主发了个“好”字过去。
萧予墨在书房里看文件,好像是A市的发展计划书,苏璟言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书房,她在门前踌躇了一下,咬咬唇,略带不安的走过去。
“我大学同学明天结婚。”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问:“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什么时候?”他没有抬头,依旧做着手边的工作,一副漫不经心,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
苏璟言有些恼火,说:“你要是没空的话就算了,反正不是多大的事。还是工作重要。”
萧予墨不理她,只兀自说道:“时间和地址。”完完全全的陈述句,与其说是问,倒更像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明天中午,国都饭店。”
苏璟言不再说话,背过身,紧紧攥着的手掌,慢慢的舒坦开,像*气的皮球,毫无生气。
第二天中午,苏璟言本以为萧予墨到不了了,眼看着快开席了,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在沉入海底之前,这个人伫立在人群中,眯紧狭目寻找着她,身旁的大学同学正和苏璟言聊着天,她远远看见萧予墨,于是礼貌一笑,抱歉的说:“不好意思。”
她起身,走出酒席间,快步走向萧予墨。
“我以为你赶不来了。”她不知如何开口,只低着头,表情复杂。
萧予墨只揽住她的腰,顺理成章,“入席吧。”
苏璟言那一桌,全是大学同学,现在他们的身边都坐了自己的伴侣,萧予墨若是赶不上,苏璟言还真是有点尴尬。
两年前,苏璟言和萧予墨在一起早就是公认的了,现在,她身旁的人依旧是萧予墨,不免让人心生羡慕。
“璟言,没想到你和萧书记还在一起。”
当初,苏璟言立下誓言,这辈子,非萧予墨不嫁。只可惜当初萧予墨不在她身边,更不在纪大。纪大的同学会知道萧予墨的存在,只是因为当初的苏璟言爱的太嚣张,太张扬。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萧予墨是她的,是她苏璟言的。
人世沧桑,她又重新站在了这个男子身边,物是人非,她勉强一笑,对方才的那句话,不知如何回应。
其实苏璟言更怕的是这些同学问及她的父母和两年前的那场变故。
桌下揪紧衣服的手掌,蓦然被一只温凉的手覆住,她疑惑惊讶的抬起眸凝视萧予墨,可萧予墨并不看她,只清浅的对周围人礼貌的微笑,打招呼。
苏璟言一直神游,直至新娘和新郎端着酒来这桌敬酒,全桌人都站了起来,祝福的话自然少不了,在干杯的时候,萧予墨不动声色的就取走了苏璟言手中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苏璟言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