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勉强自己。”他开口,伸手要来拿手机。
她却摇头,终于按下接听键后转身面向窗子,身后,江漠远眼底尽是心疼。
“庄暖晨,你什么意思?”病房很静,所以对方的声音丝毫不加修饰清晰可见。
庄暖晨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漠远,他已走到沙发旁坐下看报纸,神情看不出太多的浮动和不快来。舔舔唇,再看向花园时的眸光已转为平淡,“你打电话来就是要问我这个?”
“对!”夏旅的语气很冷,“你一声不吭地辞职想要跟我证明什么?庄暖晨,我用不着你可怜我!”
“你说对了,我就是可怜你。”窗外明明是初夏正浓,她却感到阵阵寒凉。
夏旅明显一愣,良久后语调骤然尖锐,“庄暖晨,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就是可怜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侮辱你了怎么样?”她的语调也提高,一字一句,“你千方百计想往上爬,现在我如你意了,除了程少浅和Angel,现在没人压你了。夏旅,你有本事就坐到我这个位置甚至是坐到程少浅的位置上试试看啊,别说我瞧不起你,你就是没这个本事所以才使阴招,我庄暖晨就算什么人都不靠都会比你爬得快、坐得稳!”
“庄暖晨,你——”水整就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别人没给你机会吗?你现在就去说服程少浅去,你有本事留下有本事在德玛做得风生水起,这样才能让我看得起你,否则我永远鄙视你!鄙视你不过就是个善于用阴招在别人背后放冷箭的小人!”
“庄暖晨,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瞧得起我过?”
庄暖晨攥了攥拳头,冷着心道,“是!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以为老天爷都要眷顾你,实际上你算什么啊?夏旅,你不过就是个花瓶而已,毕业成绩你不如我,工作成绩你更不如我,我们在加班拼成绩的时候你总是去逍遥快活!夏旅我告诉你,我早就讨厌你了,很讨厌很厌烦,我宁愿从没见过你这么个不脚踏实地、爱慕虚荣的朋友!”
“好、好……庄暖晨,这可是你说的……”夏旅那边气得发抖,连嗓音都带着颤音儿,“从今天起我和你的交情一刀两断!”
“从你想着怎么害我那天起,我跟你的友情已经断了!”
“庄暖晨你最好给我瞪大了双眼去看,我非得让你有后悔的那天不可!”夏旅后了一嗓子后直接按断了通话。
这边,庄暖晨也放下手机,手一松,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悲伤,如蔓延的骇浪在眼眶中席卷,心跟着刚刚的话一窜一窜地疼,她使劲咬着唇,可再如何强忍都压不下心头的这股子悲痛,手指死死按在窗棱上,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江漠远虽拿着报纸却一个字看不进去,她刚刚的歇斯底里和此时此刻的痛他看得一清二楚,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在她头顶叹了声,“明明不是心里想说的话,为什么还要伤人伤己呢?”
她窝在他怀里,全身都在轻轻颤抖,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了句,“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断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对我内疚。”
江漠远伸手轻抚她的后背,轻轻慰藉。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吗……”她酸着鼻子,眼眶红红的却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他将她的头压在胸口上,温柔道,“想哭就哭吧。”没主动提及辞职的事不代表她已经过了这道坎儿,在送走程少浅的时候,他跟他聊了很多,其实他和程少浅都清楚知道股东们的意图,对于庄暖晨的辞职,他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话又说回来,暖晨这丫头的脾气他了解,就算没有他和德玛竞争的事实,在她得知夏旅做的这些事后也会选择主动辞职,这就是庄暖晨,平时看上去温温的好脾气好说话,倔强起来还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怀中,庄暖晨的嗓音哽咽,“我不想哭,只是觉得很冷,漠远,你抱紧我,抱得紧一些……”
江漠远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纳入怀里,宽阔的胸膛成了她缓解悲伤情绪的港湾,用温柔抚慰她的痛苦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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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夏旅死死攥着手机,阳光将她的脸映得惨白。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扬起一声,“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说清楚?”
她愣住,转身。
不远处,孟啸站在大片光影中,颀长身影偏落,一贯慵懒的他此时此刻看上去严肃凝重。
“你偷听我讲电话?”她眉头微蹙。
“我根本就不用偷听也知道你做过些什么。”孟啸上前,高大身影罩在她的头顶,目光如炬盯着她。
夏旅目光惶然但很快转为冷笑,“我差点忘了,你会来看庄暖晨,她当然会告诉你实情,没错,是我害的她离职,是我在她背后放冷箭,怎么着?你想主持一下公道?”
她的冷笑没令孟啸愤怒,他反而目光悲悯,看着她像是看着个陌生人,“夏旅,我一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过暖晨,她却只字不提,我怀疑,是因为暖晨被送到医院当天一直在说胡话,她提到了你的名字,又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她在高烧昏迷前还哭得像个孩子。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跟你真有关系,刚刚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就是你……”
夏旅的手指发颤,但还是盯着他冷着嗓子,“既然你都知道了,想怎样?是不是跟庄暖晨一样再痛骂我一次?”
“你既然来了就说明你压根就是很想见她,跟我进去,跟她说个清楚!”孟啸说完一把抓起她的手,拖着她进了医院大门。
成了小白脸
更新时间:2013114 9:13:57 本章字数:4683
“够了。爱豦穬剧”夏旅一把甩开孟啸的手,“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不要这么多管闲事?”
“夏旅!”孟啸也挑高嗓音,伸手箍住她的双肩,“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难道都不能跟我说吗?”
夏旅紧紧皱着眉头,神情冷淡,“我没什么苦衷!”
“我不相信你能为了利益出卖朋友。”
“人都会变的,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多成功的人那么多,他们都敢保证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吗?都敢说自己是一点私心都没起的吗?”夏旅使劲攥拳,“我想要过好日子往上爬,想要成功有什么错?成功就是要付出代价。”
“你的代价就是庄暖晨,你的好朋友?”
“她已经不是我的好朋友了,就在刚刚,我们已经一刀两断!”
“所以我才要拉着你上去说个清楚!”孟啸尽量压下嗓音,语重心长,“因为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你别多管闲事了!”夏旅烦躁地将他一把推开,“你相信我什么?你了解我什么?孟啸,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呢?我拜托你别管我的事了!”
孟啸被她推到了一边,僵硬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上去严肃凝重,连同眼角眉梢都染上僵寒,盯着她半晌后才幽幽开口,“夏旅,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懒得管你!”
话音落下,夏旅的身子一怔。
孟啸站在她对面,说完这话后唇角紧抿。夏旅也一句话没再说,睫毛犹若寒蝉轻颤。
“夏旅,你就当是为了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吗?”他的嗓音放轻,像是恳求,“跟我进去,见了暖晨的面儿有什么委屈就倒出来。”
“孟啸……”良久后夏旅才开口,死压着发颤的声音,淡若清风,“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凭什么要为了你?”
孟啸目光一紧。
“别以为我跟你参加你母亲的生日宴会就怎么样了,从开始到现在,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确定,你我之间也没有丝毫的承诺,所以你没资格要求我做这儿做那儿。”夏旅冷着眼寒着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孟大少爷能玩得起我就奉陪,玩不起就离我远点!”
“夏旅,你——”
“现在——”夏旅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寒窟般阴冷,“我已经开始对你讨厌至极了!”话毕便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身后,孟啸整个人都像是凝成了冰,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是谁说过,当你喊我的时候,如果我没回头就是因为我哭了?如果此时此刻孟啸喊了她的名字,又或者追上前的话一定会发现夏旅已经哭了。
泪,在阳光下闪着光,心底强装的寒终于化成了水,延着她的眼眶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不是不想好好的,也不是不想去找庄暖晨。当她知道庄暖晨主动离职后就忍不住追了出来,结果她已没了踪影,她又疯狂打她的电话,关机。一直听到手机里的提示音后夏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荒唐,是她出卖了庄暖晨,事后还假惺惺打什么电话?
她在强忍着,假装着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可当她听说准庄暖晨住院的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了,内疚和痛苦像是怪兽一样慢慢吞噬着她的心,被咀嚼的疼痛感火烧火燎地刺激着她。她没脸见庄暖晨只能再打个电话试试,可是,她始终是倔强的,再开口时已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庄暖晨说得对,当她意识到那么做会伤害到这份友谊的时候,她跟她的交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她知道庄暖晨在电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年庄暖晨什么性格她比谁都了解,狠心的话谁都会说,但狠心的事她庄暖晨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在用激将法,这样一来才能保护好彼此都受伤的心。
庄暖晨受伤了,她也受伤了,连带的,她连孟啸也伤了。
孟啸,她根本就配不上。
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能跟他在一起,即使在一起又怎样?难道还让别人不停地戳孟啸的脊梁骨吗?让他知道她是多么不堪?她是多么肮脏?孟啸可以原谅她,可她过不去心里这关。
也许,有些人注定了孤独,她便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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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江漠远终于架不住庄暖晨的三番四次磨人功点头同意办理出院,庄暖晨终于像是一头被关了很久的困兽似的松了口气,她回了新居。
这次,江漠远没急着催她回别墅,一来他这段时间真的太忙,国内国外飞个不停;二来她的车子在大雨当天泡水泡得严重,别墅那边毕竟出门叫车不方便。出院后,他跟着她直接回了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