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漠远走到两人面前,停住脚步。
她下意识抬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股子若隐若现的危险似乎就是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的,不由愕然。
“你就是江漠远?”顾墨先开口,直接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刚刚给庄暖晨打电话的江漠远。
江漠远闻言后缓缓勾唇,一贯从容淡定的笑,只是他的眼眸太过深邃,幽深到让人读不懂他的想法,令人不由深深忌惮。
“你好。”简短的两个字,极致淡然。
顾墨暗自打量着他,伟岸鹰雅,英气不凡,此人看着面容平静温和,可身为男人,顾墨自然能够感觉出来自江漠远身上足够强大的气场以及——他对庄暖晨的别有用心。
江漠远任由他的打量,转头看向庄暖晨,浅笑,“发生什么事了?”语气透着关心,却又隐含着一丝警告。
庄暖晨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
眼前的江漠远,笑容一如往常般温和,可她总觉得有隐隐的不对劲,两个同样高大伟岸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所有的空气几乎都被两人阻隔,这一刻,她呼吸有点困难。
稍稍想要移开点位置透透空气,却被顾墨一把搂进怀中,她一惊,抬头只看到顾墨略微绷的下巴,而后听他冷淡说了句,“暖晨知道我母亲住院,特意过来看看。就跟以前一样,我们一家团聚一下。”
十分明显的暗示,大有一副将江漠远排除在外的意图。
三十六计中有一招叫做:先发制人,顾墨就是先要稳住局面,用这招先击垮江漠远太过强大的气场,找到最有利自己的方式来进行。
奈何,这世上往往就是环环相制,先发制人不过,但兵家还有一说叫做:敌不动我动,兵家大忌也。
果不其然,顾墨说完这番话后,江漠远只是淡淡笑了笑,这笑过于礼貌,只是对他此番话的一种不屑反击而已。
他站在那儿,居高临下,表面风平浪静,可暗涌已经开始了,这种风起云涌庄暖晨感觉不到,是流窜于两个男人之间。
“暖暖这丫头心地善良,平时在路边上看到个乞丐都是掏钱的主儿,对于老朋友她自然会关心。”江漠远唇畔笑意更深,说完又看向庄暖晨,语气更加轻柔,“不过跟朋友叙旧来日方长,目前最重要庄叔叔的手术,孟啸已经出了手术方案,去看看吧。”
庄暖晨一听顿时激动,下意识推开顾墨赶忙上前,“真的?手术方案出来了?”
“是啊,我和庄阿姨到处找你呢。”江漠远抬手,当着顾墨的面儿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更显自信。
“那我们快去找孟啸吧。”庄暖晨急了,一把拉过他的手臂。
顾墨的身子蓦地一颤,站在原地,脸色更加森凉。
“你先去。”江漠远温柔说了句,见她泛起疑惑,轻柔道,“顾墨的母亲不是也病了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换个更好的医生。”
庄暖晨闻言后更是欣喜,眸底泛起感动,“真的?谢谢你。”
江漠远轻轻勾唇,笑容迷人。
她转头,见顾墨脸色不是很好,咬了咬唇走上前,轻声道,“我爸爸快要动手术了,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还有,你别误会,我和江漠远是很好的朋友,他真的是个好人,有他帮忙,顾阿姨不会那么辛苦的。”
顾墨没说话,手指却下意识攥紧。
“暖暖,孟啸等着你呢。”身后,江漠远温和开口。
“哦。”庄暖晨深深地看了顾墨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
走廊,只剩下江漠远和顾墨。
当女人的身影消失后,男人们之间的优雅外衣也在瞬间全然撕去!
顾墨更加不再隐忍,大踏步冲到江漠远面前,大手一伸揪起他的衣领,冰冷的眼神近乎可以杀人——
“江漠远我警告你,离暖晨远一点!别以为没事献殷勤就能得到她!她是我的!你别妄想着打她的主意!”
江漠远没甩开他,也没动怒,待他气急败坏嚷嚷完后扯动了一下唇角,意外说了句,“你母亲患了尿毒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更好的医生。”
顾墨一愣。
江漠远笑意更深,一字一句补上接下来的话——
“看在暖暖的面子上!”
“你——”顾墨勃然大怒,“江漠远,你敢查我?”
话音刚刚落下,江漠远便一把甩开他的手,紧接着大手一扣,动作迅速地将他反手按在墙上,力道劲狠一气呵成如同迅雷不及掩耳!
顾墨没料到他会反击,想要挣脱甩开,江漠远抬起胳膊劲力压在他的后颈位置,手劲之大超出想象!
“小子,你以为我江漠远屑于查你?”他的语气染冷,不再像刚刚那般温和。
顾墨愤恨道,“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江漠远,你够卑鄙,在暖晨面前把自己扮成个好人!”
“这就足够了。”江漠远黑瞳闪烁着寒凉的光,一把松开他,冷笑着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
顾墨恨得咬牙切齿,“我会让暖晨知道你有多卑鄙。”
“哦?”江漠远微微挑眉,不怒反笑,“那也要暖暖相信才行。你认为,她可能相信吗?”
顾墨的呼吸变得急促。
江漠远一步步走向他,一张俊脸几乎快要贴上顾墨,勾笑,“我足够相信,在你还没有说服她之前,她已经属于我了。”
顾墨恨得一个勾拳打过去。
拳头,在空中被拦截!
江漠远的大手与他的拳头抗衡着,半晌一把将他甩开,顾墨一个身心连连后退跌靠在墙上。
“江漠远,你想怎么样?”虽说第一次见,但这次见面足以令顾墨对他深恶痛绝。
江漠远弯身拾起地上的外套,轻轻掸了掸,鹰眸暗藏危险,开口,“开门见山,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了你的女人,庄暖晨也许曾经属于你的,但以后怎样还真是个未知数。”
顾墨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冷笑,“暖晨心里始终爱的是我,你想得到她?痴人说梦话!”见江漠远直截了当说出来了意图,他更是不客气。
“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就会所剩无几。”江漠远抬手正了正领带,一丝戾气悄然泛上眉梢。
“你倒挺自信的。”顾墨讥讽。
“是我相比你而言,更了解暖暖而已。”他一字一句道。
顾墨唇边冰凉。
“小子,你还太年轻,跟我斗?”江漠远眼底寒意更浓,“再回去修炼几个年头还差不多。”
“我的确没你老奸巨猾!江漠远,别以为你在暖晨面前装的有多善良她就能爱上你,你早就输给了时间,你怎么跟我斗?”顾墨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不过是初中到大学而已,你跟她已经错过了六年,六年后的今天乃至以后,你以为我会允许你再粉墨登场?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算计时间,听说你是学文的,很抱歉,我是理科出身,在计算逻辑层面桑,似乎我的胜算更大一些。”江漠远轻描淡写,眼神轻蔑。“哦,还有一点差点忘了,你的筹码不过是时间,但我手里,不但有时间,还有庄家二老,至少你现在还没把握搂着庄暖晨共同陪在二老床前。”
顾墨额头上的青筋几乎爆出——
“我不会让你得逞,无论如何,就算不折手段我也会让暖晨留在我身边!”
“哦,在这点上我和你倒是可以达成共识。对于喜欢的东西,当然要不折手段得到,不过,有一点跟你不同——”江漠远走上前,轻笑,黑瞳深处却渐渐腾起明显的锋利阴霾,“一旦得不到,我宁可毁掉也不会便宜其他人。”
说完,他扬起大手在顾墨肩头上拍一拍,笑容扩大,转身离开。
走廊,回荡着男人过于自信的笑声。
走廊这一段,顾墨的脸色早就青白一片,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更长更寒凉!
江漠远,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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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秋雨一层凉,瓢泼大雨过后,天气又冷了不少。大面大上。
街上行人全都裹着大衣,步履快速。不过回家也是枉然,不到供暖日,到哪儿都是冰凉,要不然就是空调环境下的干燥空气,随便碰哪都会被电得要命。
北京是座神奇的城市,只要一下雨,道路瘫痪不说,想坐个车都难。
庄暖晨不敢搭乘地铁,哪怕天空掉点小雨星,地铁里都挤得够呛。同事间曾经传过这么个笑话,在地铁里挤得人都能怀孕了。。
当时她没明白什么意思,经夏旅这位情感高手一解释也就明白了。
夏旅今天没上班,请了病假,庄暖晨先打了电话给医院,然后步行往夏旅家的方向走。夏旅有先见之明,租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但要11过去的话也要将近二十多分钟。
又下起了雨,叮叮咚咚地打在雨伞上。
庄暖晨冻得要命,连打个三个喷嚏,一拐弯便刹住脚步。
不远处,夏旅站在雨中,跟她对持着的还有个男人。
男人,庄暖晨不认识,雨雾中隐约可见男人瘦削的身影。
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庄暖晨见情形不对劲,悄然上前,隔着一道墙的视线阻拦,她能清晰听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想走,却被夏旅一下子拉住,夏旅哭得挺伤心,跟平时在公司里凶悍的模样相差千里。她哭着哀求男人留下来,可男人一把将她甩开。
庄暖晨又看到男人从兜里拿出几张钞票塞给夏旅,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滚蛋,你给我站住!”夏旅愤怒大吼。
男人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庄暖晨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倒是挺清秀的一张脸,微微皱紧眉头,是夏旅新交的男朋友?给她买名牌包和鞋子的?暗自打量了对方,总觉得奇怪,这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不像太有钱的样子。
夏旅冲上前,手里扬着钞票指着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分手!”男人不悦。
夏旅大哭,将钞票扔了满天——
“你丫当我是什么啊?”
“夏旅,我真的腻了,跟你在一起特没劲,真的。”
“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想要跟我过一辈子,想——”
“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说白了,当初咱俩在一起就是你情我愿上床搭日子,没错,前一阵子我还真以为咱俩就定了,但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亏,以我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干嘛非要找个被其他男人处理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