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一些零星半点的画面,逐渐回笼,慢慢地凝结成千丝万缕的前因后果,她在心中喟叹,也许是她太过迟钝。
跑车在高架上,呼啸着一路飞驰,林骏撕开衬衣的一角,紧紧缠向左手,止住不断流淌的血。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头对女人说:“即使你今天救了我,在我这里依然不存在任何意义。”清冷的声音回旋在狭窄的空间,平添一股绝情的意味。
女人苍白着脸,目光依然直视前方,艰涩的声音从她明艳的红唇吐出:“我知道。”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得到回应,只是,真心已付,覆水难收!她也无可奈何。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女人的身子缓缓下滑,双手也从方向盘上滑落。
不对劲,林骏此时才仔细端详,身侧的女人,只见女子腹部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白色的线衣,那不断扩大的红色,在纯净的白色映衬下,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有什么要紧,能把你救出,一切值得。”女人苍白着脸,声音已经很微弱。
“他们没有跟来。”
“那就好。林骏,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说完最后一个字,女人的美目恋恋不舍地阖上,强撑了这许久,她真的好累。
车子一个歪斜,险些撞上路旁的栅栏,林骏单手接过方向盘,口中大喊:“崔熙,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声音中的焦急和紧张,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
只是女人的身子软软地靠在座椅上,像是再也听不进任何的声音。
、亲近
“不。。。。。。”睡梦中的女人似乎陷在噩梦之中,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头紧皱,小脸煞白,嘴里依稀发出模糊的音节,听不真切。
杜辰风大手急迫地覆上她光洁的额头,眉宇间的担忧,愈聚愈浓。
“该死,Wallance,她到底怎么了?”他低咒一声,转头面向一边悠哉喝咖啡的闲适男人大吼。
男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手中的浓香咖啡,并不急于回答他。
杜辰风有些气急败坏,眼看着脸色越来越沉,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丁伟伦并不以为意,还没到极限,那分寸他懂。
直到那馥郁的香味在他的唇齿间铺满,他才满意地开腔:“风,我说,上吊也得喘口气呢,你说短短一月里,我都当牛做马多少回了?”他满脸堆着笑意,姿态悠闲,反正事不关己。
杜辰风霍的站起身,几步跨到他的面前,一下子就拎起了男人的衣领,这个就知道大说风凉话的家伙。
“她到底怎么样了?”他手上的青筋已经紧紧绷起,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说话时,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
丁伟伦不慌不忙地用空着的手隔开他的动作,放下咖啡,他稍稍整了整衣领,说:“看来小甜心的魅力真的无法挡,只要是扯上她的事,你总是失控。”语调轻薄,调侃意味十足。
杜辰风收回手,怒瞪着他:“少废话,她到底怎样?”
“她没事。”
“好吧,她很快就会醒过来。”双手做投降状,丁伟伦面对杜辰风目不转睛的注视,终是抵不住,据实以告。
“你可以滚了。”似是心满意足,杜辰风转过身去便再不看他,目光温柔地投到了平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丁伟伦早就猜到他有此反应,也并不恼,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提起自己吃饭的家伙,干脆利索地走出房门。
原木的房门关上的那刻,男人隽永温柔的浅笑,落入他的眼底,莫名的不安袭上了心头,想起前几次为那人所做的催眠,一抹忧色悄悄爬上他的俊脸。
那件事,始终是个隐忧,只是他该不该提个醒?
秦安安睁开眼时,四周光线模糊,虽是这样,她也知道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之处,因为空气中毫无熟悉的气息。
她挣扎着坐起身,顿时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的疼,手臂处更是传来撕裂般的痛,让她额头冒出了大颗的冷汗。
“安安,醒了。”男人明显带着喜悦的醇厚嗓音突兀地响起,吓了她一跳,屋里居然有人?不过,这把声音好熟悉。
床头灯骤然亮起,秦安安轻轻揉了揉双眼,男人轮廓深邃的俊脸倏地出现在她面前,没来由的,她的脸微微泛红。
昏迷前的事情,此时,才系数回到她的脑海里,若不是手腕上及身上酸胀的疼痛,她真的要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这样的事,纵然想破脑袋,她也不会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的伤不要紧吧?”她犹记得,他被那个叫做林骏的男人,用枪打中,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杜辰风微微有些不确定地望向面前的人。此时,她的眼中参杂许多情绪,有担忧,还有丝丝的犹豫,更多的是无尽的迷茫。
她并不喜欢他处在黑暗之中,以前的她如此,现在的她亦然。
杜辰风微垂着头,声音变得艰涩:“安安,对不起。”
对不起,你的世界本来一片光明,而我却自私地把你带进了黑暗。
手上突然一暖,女人柔软细滑的双手,温柔地覆上他的。
“杜辰风,你救了我。”秦安安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在此之前,她真的很矛盾,一直以来她的世界里面不是黑就是白,从不存在灰色地带。
对于黑的那方,她也深深厌恶过,在她以为,选择黑暗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人,可是现在的她再不能那样轻松果决的界定,杜辰风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唯一能笃定的是,他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放弃一切的男人。
隐约觉察出她心绪的变化,杜辰风的心情大好,一股柔情蜜意,席卷而来,望着她不点自红的菱唇,他情难自禁地覆了上去。
秦安安身子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已不是第一次被吻,她还是很紧张,她嘴唇轻抿,咬紧牙关,不得其法。
杜辰风感觉到她的紧绷,微微露出笑意,她,还是那么害羞。
柔情铺满心房,他的动作变得更轻更柔,像是怕吓着她,只是辗转在她唇上轻吻,并不深入,待到她慢慢适应他的触碰,他才加深这个吻,温热的舌悄悄滑入她的檀口,细细描摹,轻扫,寻到她软香的小舌,邀她一起翩翩起舞,共同沉沦。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秦安安只感到,胸腔的空气像是被一下抽空,脑中也似乎瞬时缺氧,让她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而她的身子却像是悬在半空中,她唯有伸出双臂,攀附在男子身上才能找到一丝依靠。
四肢百骸传来酥酥麻麻,如同过电的感觉,更让她羞于启齿的是,身体某处竟然升腾起某种渴望,她隐约间明白那是什么,只是却无法阻挡,那越来越清晰的空虚感。
房间中的温度陡然上升,空气里弥漫着宁馨甜蜜,还有丝丝缕缕的名为欲。望的因子。
杜辰风轻轻放开她,额头轻抵着她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俊脸染上潮红,手指轻轻描摹她红艳的嘴唇,动作极力隐忍。因着欲。望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安安,真想要了你。”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安安的身体微颤,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杜辰风的呼吸才转为平稳,他心满意足地拥着秦安安,这一刻,他心中的空洞终于被填满。
“安安,留在我身边,好吗?”
没有犹豫,秦安安给出无比肯定的答案:“好。”
后来的她有时想,如果那时,知道了那件事,她还能那么确定的给出答案吗?
金三角某处。
男人低垂着头,站立在屋中央,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
“怎么,给你铺好路,你就这么回来了?”说话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他斜斜坐在皮椅上,一只手还深埋在身上女人的胸前,目光慵懒,状似对他的失败并不以为意。
林骏并不接话,败就是败了,他无话可讲。
“你下去吧,先把伤养好。”男人声音平稳,并不带任何情绪。
林骏默默退下。
“滚。。。。。。”一声暴喝,男人看他退下,一下子把身上的女人推倒在地,目露凶光,手也伸向了腰间的枪。
“将军,饶。。。。。。”女子求饶的话语还没出口,一颗子弹已经在她的额头绽开了一朵花,她大睁着双眼,很快了无声息地躺在了地上。
“将军。。。。。。”门外守候的下属,听到枪声鱼贯而至。
“都给我滚。”黑面男人暴跳如雷,其他人闻讯都听命离开,只留一人站立不动,他是将军的亲信。
“将军,为何不杀了他。”
“X,我欠他父亲一条命。且,他还有利用价值。”情绪似乎已经宣泄够了,被称为将军的男人,面色变得莫测。
林骏来到一处居所,推开门,他的目光对上正在工作的医生。
“她怎么样?”语调依然冷冽,只是不知觉间,多了些许关切,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医生停下手中的工作,面色凝重,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她的伤,不致命,只是。。。。。。”仿佛难以启齿,医生的话戛然而止。
“只是什么?”
“她今生恐怕很难有机会做母亲。”
林骏的目光一黯,面上居然也浮现了一丝难得一见的难过,不能做母亲?那代表着什么?他知道。
心就在此时,莫名收紧。他目光注视着依然面色惨白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他对她根本从未真正在乎,而这个女人却可以为他不顾一切。他,值得吗?而现在,他要拿她怎么办?
“风,派去的人跟丢了。”
“他似乎是被很有势力的人救了,对方动用的武器都是最近黑市上流通的。”
杜辰风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只是握紧的手,泄露了他此刻的滔天怒意。
背后的到底是谁?居然能在B市这样轻易地带走他要找的人?
、回忆
“小甜心,来了。”丁伟伦脸上挂着他的招牌坏笑,把稍稍有些怔忪的女人让进了他的工作室。
尽管一开始就很排斥这样的称呼,秦安安每次的反驳却变得很无力,因为无论她怎么反对,下一次,丁伟伦还是照旧。现